1.“我可以親你嗎？”

六年前。

迎新晚會在大禮堂進行的如火如荼，歡聲笑語，尖叫聲與應援聲仿佛要掀翻天花板。

隨著主持人的介紹，一位少年拿著吉他入場，白色襯衫，淺藍色牛仔褲，簡單干凈。整個會場暗了下來，一束光打在少年身上，只見他調整好姿勢，動情吟唱，歌聲如同潺潺泉水，清澈明快。

“他好帥。”李思洋一臉癡迷，湊到宋美娜身邊笑稱：“我要追他！”

“醒醒啊大姐，該你上場了。”宋美娜嫌棄地將李思洋推開。

“喂，我說真的。”

“先要到聯系方式再說吧！”

李思洋一曲畢急急忙忙跑下臺就看到了柳知勛在收拾東西。

“同學你好，我叫李思洋，新媒體大一新生。”李思洋笑容明媚向他伸出手。

就這樣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也一直保持著聯系，雖然是李思洋單方面“騷擾”，兩人的關系已然成為好朋友。

幾個月后，教室。

“知勛，今天護草使者沒來啊？”柳知勛幾個舍友打趣道。

“有事吧可能。”說完柳知勛便匆匆出門，撥通了電話。

“你在哪兒？沒事吧？今天怎么沒來？”

“一連串問題，先回答哪個？”李思洋失笑。

短暫沉默后，李思洋說：“我就是睡過了。”

柳知勛一陣無語，“那去吃飯？”

“好啊好啊，我去找你，你在哪里？”

“樓下。”

李思洋掛斷電話風風火火下床趕到陽臺，果然柳知勛就站在樓下。

“呦呦呦~都來樓下等了，一天沒去陪他這就想的不行了？”美娜看她風風火火湊到跟前揶揄道。

“哼！就是想了。”

“嘖嘖嘖，看到沒，多少人盯著這塊兒肥肉呢？這么一會兒多少人搭訕了都。”美娜拍拍思洋肩膀，“趕緊拿下啊！”

“嗯，今晚就拿下！”李思洋重重點頭，暗自盤算。

餐廳吃完飯后，兩人去思念橋散步。

“柳知勛。”李思洋停住腳步輕聲喊道。

柳知勛轉身盯著李思洋，沒等她開口便說道：“你好漂亮。”

李思洋瞬間臉色緋紅，平時風風火火的勁兒一下泄了氣，鬼使神差冒出一句：“我可以親你嗎？”該死，浪漫的表白變成耍流氓了，他不會覺得我輕浮吧，李思洋在心里暗罵自己沒出息。

柳知勛怔愣一會兒沒有答話，而是回應她一個綿長濕熱的吻。

2.“我們回家”

不知不覺兩人已在一起三年了，柳知勛在音樂方面很有天賦，在網上發布自作歌曲后，積攢了很多粉絲，也開始有一些小成本網劇找他寫一些歌曲。大四，在家里的支援下，加上他作曲攢下的一些錢，他成立了工作室。而保研的李思洋找到一家娛樂公司在宣發組做實習生。

“我們搬到一起住怎么樣？”

面對柳知勛著突如其來的發問，李思洋猶豫了。的確，她每天都有在暢想他們的未來，住在一起會不會覺得彼此厭煩，會不會天天吵架，生活習慣又能契合嗎。

“你給我時間考慮考慮好嗎？”

柳知勛看著一臉苦大仇深的李思洋輕輕揉揉她的頭發，“你慢慢考慮，不要有負擔，我會等到你準備好的。”

看著那雙真誠的眼睛，李思洋臉色緋紅，一個大熊抱撲了上去。

柳知勛讓李思洋最心動的點就是他的真誠和耐心。他好像從不會有什么著急的事情一樣，永遠淡定，總是會回應她無厘頭的每句話，如果一輩子停留在這樣的時光就好了。

某天，公司休息間。

“爸媽，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倆要住在一起了，你們怎么看？”李思洋舉著手機看著屏幕上的父母緊張得小聲說道。

沉默一陣，李思洋父母對視一笑，“你保護好自己就好。”

“那你們同意了？”

“你是什么上世紀的人嗎？這有什么不同意的。”

“知勛是個好孩子。你倆有往后一起走下去的想法，，現在住在一起去磨合看看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就是再跟你強調一遍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李思洋聽到這里就已經眼眶泛紅了，“聽你們說的，感覺我要嫁人一樣。”

“我想你們了。”

掛掉電話后，李思洋邊跟柳知勛商量找房子邊解決午飯，不過柳知勛說他更熟悉這邊就由他全權負責找房子了。

解決完午飯，李思洋就立馬去給前輩們買咖啡了。

等她回來迎接的則是一頓謾罵。

“發出去之前不檢查嗎？這么明顯的錯誤也能犯，你是小學生嗎？能不能干還？非得挨罵才行是嗎？”

李思洋被說的一頭霧水，想反問卻被旁邊的組長攔下，“金總監消消氣，新來的沒注意就發出去了，絕對沒有下次，您放心，我會好好教訓她的。”

李思洋又挨了一陣罵，金總監才氣鼓鼓地走出辦公室。

“為什么讓我背黑鍋？”李思洋被罵過之后才知道原因，生氣地質問。

“新人嘛，罵罵就過去了，新人都是這么過來的。”組長走出辦公室，看著大家說，“難不成你要全組人一起挨罵扣工資？”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所有人都能聽到。

一瞬間，李思洋感覺看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來過來，有的像是在說，“小屁孩兒別找事。”；有的是在說，“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還要所有人一起挨罵才行嗎?”；有的則是同情的，“忍忍吧，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

“年輕人呢，該懂的規矩都得懂。”組長拿起咖啡喝一口，“哎呀都涼了，不好意思啊我只喝熱的，麻煩你再去買一杯吧。”

李思洋沉默不語，去買咖啡。

——

晚上，警察局門口。

李思洋一出門就看到柳知勛焦急地在門口徘徊，不禁失笑。

“柳知勛。”

柳知勛趕緊上前扶住搖搖晃晃的李思洋，跟警察道謝后，抱著她放到副駕駛。

“今天真倒霉。那群人渣，要不是警察來了，他們就完蛋了!”

柳知勛默默聽她講今天發生的一切，就是李思洋接著酒勁兒在車里張牙舞爪，他也不惱。最后實在是張牙舞爪，影響開車太不安全，柳知勛便將車停到公園，帶著她下車，在長椅上聽她講。

“然后呢？”

“我說，你算什么東西讓我背黑鍋！”李思洋說著就激動起來，站起來手舞足蹈。“然后我就把接的白開水澆到他臉上，說生氣吧，生氣就喝點兒白開水降降火。”

“我就知道你不會吃虧。”柳知勛捏捏她的臉蛋輕笑一聲。

“之后我就辭職了。”李思洋說著又垂頭喪氣，“然后我就去喝酒了，又遇到他們欺負人，我還沒動手警察就來了，我就到警局了。”說著就更委屈了，“錢包也丟了。”

柳知勛將李思洋抱在懷里，輕輕安撫著，用最溫柔地嗓音給她唱歌。

“我又不是小孩兒，你還唱歌哄我。”李思洋在他懷里呢喃。

“那我們走吧？”

“去哪兒？”

“我們回家。”

后來李思洋才知道原來柳知勛幾個月前就找好了房子，一直在等她決定。

3.“圣誕不快樂。”

月末，柳知勛忙著各種盛典和他所負責的男團女團的音樂制作，已經研二的李思洋忙著期末課題，但是也總會默默陪著他。

柳知勛將沙發上睡著的李思洋抱回臥室，“你弄完了嗎？”李思洋揉揉眼睛甕聲甕氣。

“還沒，你先睡吧，明天還要上課的。”柳知勛俯身輕輕吻在她的臉頰，蓋好被子便出去繼續工作了。

連續兩周，兩人幾乎一直處于這種模式，漸漸地，李思洋不會在沙發上等他，有時晚回來柳知勛也不會注意到，只是安撫一句早點睡。

直到圣誕節前夜。

【今天結束太晚，我不回去了。】

未讀。

凌晨一點，手機傳來消息。

【嗯嗯，早點休息。】

已讀。

李思洋連續幾天熬大夜準備期末課題，身體狀態不加，又有些賭氣，便發消息在美娜家里留宿，只是柳知勛依舊態度冷淡。

“你倆這是吵架了？”美娜攬住生悶氣的李思洋。

“我單方面冷戰。”李思洋把手機扔到一邊，倒在床上嘆一口氣，“算了，他最近忙。明天是圣誕節，他應該會記得的吧。”

第二天圣誕節，已是中午。

“思洋，我出去了哈~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你們去吧，我等他。”

“你還好吧？”宋美娜看她臉色蒼白關心道。

“沒事兒，估計是沒睡好，你快去吧，玩得開心。”

李思洋躺了一會也沒等到柳知勛消息。

【喂，今天圣誕節誒！】

未讀。

【我們約好的。】

未讀。

【你不回我消息，生氣了。】

未讀。

等了一會兒沒有消息回復，李思洋定了下午五點的鬧鐘便睡下去了。

五點，她起身洗漱打扮。因為頭暈目眩，總是不舒服，拖拖沓沓收拾到七點，她查看手機時只有六點多時的回復。

【等我。】

【每次都要我等你。】

【準時啊。】

【不然再也不跟你吃飯了。】

未讀。

剛起身準備出門，李思洋卻頭暈目眩摔倒在地，摸摸額頭，發燒了。她搖搖頭起身決定先去醫院輸液。

——

醫院。

李思洋坐在空蕩的醫院走廊，掛著吊瓶，不停地打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

“美娜。”李思洋忍著淚水。

“思洋。”宋美娜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美娜，快來啊，到你了。”

她應了一聲問道：“怎么啦？思洋。”

“沒事，圣誕快樂。”

【我在醫院，接電話。】

未讀。

電話未接。

突然手機彈出直播的消息，李思洋打開手機，是柳知勛在和他負責的男團女團在過圣誕，熟悉的餐廳布置，熟悉的美食，卻是陌生的人。

委屈涌上心頭，李思洋瘋也似的撥打電話，傳來的只有冰冷的AI。她拔掉手上的針管，不顧護士的驚呼，沖出醫院打車到了那家餐廳，眼淚不住的往下掉，餐廳被包場了，落地窗擦得透亮，里面的布置也富麗堂皇，圣誕樹放在大廳中央，上面掛滿了星星燈，點綴著小鈴鐺，樹下堆滿了禮物。

不一會兒大廳響起來圣誕歌，大家簇擁著柳知勛，所有的委屈和憤怒全都涌上心頭，最后一通電話等來的依舊是“您好，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李思洋拿起手機發出最后的消息

【我們分手吧。】

【圣誕不快樂。】

發出消息后，李思洋將手機扔到餐廳前的人工湖中，打車回到他們的家中收拾所有行李，趕到機場，在附近置辦手機設備，買了時間最近的航班，無論目的地在哪兒，她現在只想離開這里，離開柳知勛。

這段長達五年的戀情就這樣草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