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本來也想找一個地方穩定一段時間。
曹家,短時間來看是一個不錯的臨時落腳點。兩個孩子不論習武的天資如何,頭腦卻是冰雪聰明,尤其是這個女孩,少見的機靈活潑。宋瑜這個當家主母,有格局,有心胸,有能力,不短視,若能為友,當是摯友。曹光啟作為朝中大員,也算是權勢在握,為人重情守信,與自己師父交情匪淺。
近些年來,后宮太后、皇后一干人等重佛輕道,上行下效。加之朝廷君主圣明,有賢臣輔佐,稱得上太平盛世,道門中人又多數講究盛世隱匿,修練自身,道教日漸勢微。如曹光啟明確支持道教,倒也可以在士人之中挽回一部分影響。
至于這兩個孩子的資質,如若不是甚好,可收做記名弟子,教導幾年時間,視二人心性毅力再行定奪。
谷若真人主意拿定,對圓圓說道:“過來,讓我摸骨看看資質如何。”
圓圓聽話得走到近前,谷若真人將圓圓從頭到腳,每一寸骨頭都摸了個遍,又脫掉圓圓的鞋襪,仔細摸過腳骨,摸完之后沉吟半響并未說話。停了一會兒,又招手讓滿滿站到身前,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摸過滿滿的每一寸骨頭。
谷若真人將兩人摸完,低頭沉思,等醒過神來,見滿滿早已在一旁獨自玩耍,圓圓則是坐在炕上不發一言盯著自己,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便對圓圓說道:“你于習武之上并無天分。若是跟我練習,即使付出十倍努力,也不過是強身健體而已。你還要學嗎?”
圓圓即使早有心理準備,也不免有些黯然:沒想到自己預想的最壞的情況出現了。“那弟弟如何?”
“你弟弟情況較你好些。不過于武學一途,也不過是中人之資。”
“如果我還是想學,師父可否愿意教我?”
“我受你父所托,自是可以。但你會付出良多,收獲頗少。”
“我還是想學。祖母說過,以后她會四處走走,我想陪著祖母,保護祖母。”
“師父,祖父母都夸我聰明,有哪種功夫是需要聰明才能練好的嗎?”
谷若真人思索片刻,回道:“道家有一門內功,有輕身健身之效,但晦澀難懂,你可一試。另外,你可試試多練暗器,這個與眼力有關。”
圓圓大喜。“多謝師父教我。”說完便拉過滿滿來,兩人下了炕,要一起跪下給真人磕頭拜師。旁邊伺候的丫鬟忙捧來拜師用的茶。
真人受過兩人大禮,接過茶盞,對圓圓滿滿說道:“你二人受天資所限,先收為外門弟子。為師近來無事,可為你二人打下基礎,以后需勤學苦練,日底不綴。”說完停了一停,又接著說道:“我道門中人,習武旨在強身健體,完善自身,切不可逞兇斗狠,恃強凌弱。”
圓圓滿滿忙大聲應是。
宋瑜十分感激:“多謝真人指點。既是如此,我就把他們兩個交到你手中,還請你多加管教。不求以后兩人武藝超群,只求身體康健,關鍵時刻自保即可。”
說罷,又與真人商量:“您看拜師的日子定在哪日?我好準備拜師宴。”
谷若真人道:“三日后即是吉日。三日后午時,他二人敬茶即可,無需驚動他人。我自會將二人情況書信告知門中。我門中之人,并沒有那么多世俗規矩。”
又低頭對圓圓滿滿說道:“我這兩年如無意外,會居于京城。以后我在京城期間,你二人隨我居住,雞鳴即起,隨我練功。”又對宋瑜說道:“以后我在京城期間,就在貴府多加叨擾了。“
宋瑜忙笑回:“大師客氣,求之不得。”
當天晚上,自有下人將二人的日常用品搬到了谷若真人院中的東廂房。最初宋瑜安排真人住處時,便考慮到以后真人會長期居住,特意選了最大最好的客院。
考慮到兩人年齡,谷若真人允許兩人各帶一個貼身伺候的大丫鬟,并一個奶娘。其他丫鬟小廝皆不許再伺候跟隨。
第二日天還未明,圓圓滿滿便被喊醒,聽谷若真人教兩人打坐呼吸。滿滿不知是困,還是年齡小聽不懂,只是勉強睜著眼,感覺迷迷瞪瞪,一聲不吭,聽從谷若真人將手腳擺成特定資勢,然后便坐著一動不動,過不多久,便坐著睡了過去。圓圓也是感覺十分困倦,強撐著聽真人講述如何打坐呼吸,隨著真人的講述進行調整。真人講述完畢,便開始背誦道教典籍,圓圓是真心覺得晦澀難懂,強撐著跟著默誦,似乎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但在睡夢中仍在跟著背誦。
誦讀聲停止,圓圓猛然驚醒,又有了上一世上課打盹的感覺。看看圓圓,閉著眼睛盤坐著小雞啄米,便想用手去戳戳圓圓的下巴,結果剛要動手,便見真人眼睛睜開,一眼看向自己,心中一緊,趕忙收拾好姿勢,閉目靜坐。閉上眼睛,又覺不好,太過掩耳盜鈴,想睜開眼睛看一下外面情況,終究不收,只能調整呼吸,繼續打坐。
圓圓按師父所說,許久之后也沒感覺到師父所說的氣,手腳卻又麻又癢,心中倒也知這是血液流通不暢所致,并不著急,只用心調整呼吸,轉移注意力,好讓自己可以堅持下去。她心知自己并非習武天才,要想學有所成,不浪費家里為自己求得的良師,只有堅持一途。自己惟有付出,取得成就,才能在未來的生活中獲得更大的話語權。
自己重生以來便發現,包括自己祖母母親在內的古代官宦家的小姐,生活的圈子很是窄小。像自己祖母,才學并不弱于祖父,心胸寬大,又生性疏朗,加之自己父母寬明,夫君也開明,尚且只能每天在心里想想,與人聊聊外面的世界,平時生活也不過是琴棋書畫詩酒茶,結婚之后也不過是替夫君孝敬父母,撫育子女,進行夫人外交而已。
這世上大部分女人,要實現自身的價值,需依附于自己的夫婿或者兒子。如果趕上一個不爭氣的夫婿,又沒有一個爭氣的兒子,那這輩子大概率是要凄凄慘慘戚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