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過了,沈眉莊木頭樁子般的形象,在錦莊的機靈表現之下,越發(fā)深顯起來。
一轉眼就到了兩個人15歲的時候,也就是康熙60年。
康熙六十年八月,河決武陟詹家店、馬營口、魏家口,大溜北趨,注滑縣、長垣、東明,奪運河,至張秋,由五空橋入鹽河(即大清河)歸海。九月,塞詹家店、魏家口,十月塞馬營口。
錦莊當然知道這不可能直接說出去,要不還不得把她當成妖女燒死?!但是錦莊有舅舅??!
她托了自己姨娘,派她表哥出去掃聽掃聽,就只說是游學,到那些快要決堤的地方,去搜尋快要決堤了的證據,務必七月之前回來。
以有心算無心,那哪還有什么是不能的?
當她那表哥被駭的魂不附體,快馬加鞭沖回京城來的時候,看著同樣魂不守舍的姨娘,沈錦莊安撫著她,輕微地笑了笑,“姨娘莫急,也該讓高家瞧一瞧”。
說著便拿走了那張信,去見沈自山去了。
這事兒,不能為了討好便越過沈家,要不然的話,高家人可看不起這種舍本逐末之人。
“稟陛下,這便是臣之小弟所請,其中事實雖然得知于游學友人之口,然其已經親騎快馬,帶隨從去現場核實,確有其事!黃河水,流量據民間所察,已經有連續(xù)數月變多變快之勢,堤壩早已經岌岌可危,唯恐將不堪重負,望陛下明察!”
龍椅上的康熙霍然而起,手直哆嗦著問計于眾臣。
要知道,府庫不豐啊!這能提前查出來,那修補的困難,可遠遠沒有已經決堤了之后那么大!
憋了幾天之后,雍親王上表表示,他的門人高斌有這個能耐,能治水患,并且此人是他后院里,庶福晉的外甥。
康熙叫他來奏對,對答如流言之有物,引得龍顏大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對大權旁落的防備的心理,康熙琢磨琢磨,直接給了沈穎莊一個從七品的官職,讓他從旁輔助高斌治水。至于那眼睛里有活兒,心里盯事兒的游學良民,康熙心里明白著呢,備不住真正有能力的還是這一位。
沈錦莊的表哥,便是被授予了同從八品的暫時臨時小官位,等治完了水,繼續(xù)回去進行科考。
皇上關注的人,那還有可能考不上么?!
最近沈家太太,那是越瞅沈錦莊越是順眼。
雖說她小兒子才是從七品,但那到底是入了仕了,提前發(fā)現有問題去堵,那還堵不明白嗎?它就是在后面砌墻半里地,也給它砌住了!為這事兒,她可給娘家都去了信呢,請求大家,全力動用關系,幫他們筑壩!
沈穎莊也不是個傻的,到那兒之后能上的全干了,不明白的全都仰仗高斌,沒幾個月的時間,高斌把活兒干完了,三個人一起回京述職,康熙一高興,高斌授予河道總督之位,沈穎莊提拔到從五品翰林院侍讀,錦莊的表哥胡敬笙便破格提為從五品惠州州同,不用再去考了。
“小姐說說話呀,若你同意,姨娘便回去告訴他,那要是不同意的話,我便說了他回去,總不好讓你舅舅一直等在二門外?!卞\莊拿帕子半甩了她,懶得理又心煩不定。
她舅舅家里也是有個表姐的,只不過是長的不說不好看,也是實在一般,好好打扮打扮能略有幾分秀氣罷了,就這,也要送給四爺府上去?…
錦莊還真不怕她爭寵,一個高氏值錢,再來一個胡氏就不值錢了,再者說那高氏歷史上就明確記載的沒水花兒,甄嬛傳里更是能透明到不表,估計著也是個不好看的,算不上威脅。沾親帶故的,若是這樣的話,尤其是這個胡氏,將來也少不得要給她做個附庸了。
至于懷孕?宜修是好惹的嗎?!攀附華妃?華妃快死了??!就算沒有甄嬛,端妃會放過她嗎?朝臣會放過她嗎?!
怕只是怕,這個表姐在外頭,怎么都是一個聯姻人脈,扔進府里去可別浪費了!
“姨娘對我那表姐,可了解?”沈錦莊神色有些淡淡的。
“哎呦,可怎么說吶,不漂亮,也不機靈!可是啊,老實??!這不是還有高氏嗎?咱們府里你嫂嫂,可是她親侄女兒…小姐…”
胡氏被沈錦莊又是狠狠地橫了一眼,“行了,這事兒我會去報給太太知道。”
“啊?這…這怎么又???這…太太要知道,不大好吧?”
“姨娘就該知道,這是胡家的事情,找我沈家干嘛來?!無非是胡家小門小戶的,還撐不起來,那他這份態(tài)度是對沈家,還是對你???我看他是對你的,那就該好好敲打他,把事兒搬到我面前來,是要我怎么做嗎?”若錦莊說了什么,傳到太太耳里去,她還怎么做人吶?!
胡氏聽聞了,喏喏了幾聲道,“那…他還不是你的舅舅嗎?小姐,你舅舅他心里明白的很,那不還得是靠著你嗎?”
靠我?!錦莊心里咯噔一聲,雙眼一瞪,斥道,“我沈家里的事情,你告訴了他多少???”
“就…也沒什么給他聽的呀,就是說小姐的厲害,老三的媳婦和大少爺家的嫡長兒媳,都是你給找的…還有…”說著胡氏偷瞄了一眼窗戶外頭,那方向正是正房。
錦莊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一陣的疼,算啦,這眼看就快要康熙六十一年了,中間再過1年多一些就要選秀,如此也好。
胡氏也許是怕她不樂,便勸道,“姑娘放心,你舅舅是個嘴嚴實的,啊~”
“嗯,如今也知道了。想送便就送吧,真不想送也不會來了,姨娘,只是表姐的那個才智,咱們還是要有個底的?!焙棠锫犃撕苁菢泛?,兩只手揣著袖子和手絹兒抖落著說,“再沒有更清楚的了,你舅舅的意思呀,嫁到哪兒都是嫁不是?讓她也給你表哥呀,鋪鋪路,表忠心罷了。”
聽著這話,再看看姨娘眼里頭的一片坦然和應當,錦莊只覺得一片寒冷??磥硭嗵潿F在沒有同母的兄弟了。
略扯了扯嘴角,慢慢地說,“既然如此,還是要表姐,自己也能想得開才是。”
“哎呦,哪有她下不開的?換了別的去處,她還能嫁個什么好人家?你表哥都已經成家了,家里也沒個什么嫁妝???!我和你舅舅一合計,還不是嫁個窮酸的?。俊?/p>
“唉,那便聽舅舅的吧?!?/p>
胡氏走后,錦莊勉強斂好自己的寒冷,看來也是時候,為自己打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