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車開回來的,他一路上都在思考舒抒說的那些話,越想越是一團亂麻。他和舒抒走到今天這個結局,與黃穎佳有關,又好像和任何人都無關。對待這段感情他無比認真,舒抒卻說一開始就方向錯誤,如果跟隨心的感覺走是錯,那么又該怎么走才是對?
剛進門,他就撞上韓啟關切的眼神。在玄關換了拖鞋,他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了瓶冰水擰開猛灌。不見他吱聲,韓啟也不敢貿然開口,一雙眼睛盯在他身上,目光隨他的身影在屋子里轉來轉去。
“你沒事干?”被韓啟盯得別扭,他主動開口。
“你跟嫂子談得怎么樣?”
“不怎么樣。”
“看得出來。”轉身趴在沙發扶手上看著他,“嫂子是有原則有深度的女人,肯定比一般女人難哄。”
他看一眼韓啟,沒有接話。
“看你如此淡定,你們倆肯定出了大事。”
“少八卦,做你自己該做的事。”
韓偁轉身進了洗漱間,韓啟從沙發上爬起來跟上去。
“哥,你跟嫂子會分手嗎?”
洗漱間傳來韓偁的聲音,“分了!”
韓啟驚得喪失語言,一雙眼睛瞪得賊大,好半晌才憋出倆字,“怪你!”
“怪我?!”
“怪你太直,怪你不懂女人。嫂子那么好的一個人你都能談崩,往后你怕真得在實驗室孤獨終老!”
韓偁想跟他好好理論理論,韓啟早一個箭步奔上二樓。
他心里憋悶、難過,像只想沖出籠子的困獸,夾著尾巴在籠子里轉來轉去卻找不到出口。想發怒,想砸東西,想以任何方式發泄,卻變得更加沉靜、孤高、冷漠。他從頭至尾沒有任何過激行為,甚至都不曾發泄過情緒,整個人看起來與以往沒有明顯不同,生活工作學習也在照舊。可在這種平靜之下,生命中的有些東西在慢慢褪色甚至消失,讓他對所有人、事、物的感知失去熱情,生活變成灰色調,原本完整的東西被生生抽走一半,一顆被填滿的心也空了出來。
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結束一段感情,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他把自己丟進實驗室,黎明連著黑夜,黑夜又接上黎明。直到梁爽的追命連環Call,才把他從實驗室拖出來。
“韓大博士,你是預備拿下下一屆諾貝爾物理學獎嗎?”
盡管梁爽言語中充滿諷刺他也沒搭腔,翹著二郎腿繼續默默吹瓶。
“放得下?”
“放下了。”
“所以想用酒把自己放倒?”
他舉起酒瓶,“慶祝回歸單身!”
梁爽扯開嘴角,笑得越來越燦爛。這倆人要是真能分得了手,地上的走獸都能變成天上的飛禽。
“笑得這么邪乎,你有病吧?”
“一個以淚洗面,一個借酒澆愁,你倆管這叫分手?!”
“分手還有固定模式?”
“最起碼得神采奕奕精神抖擻,然后重歸森林采花釀蜜。”
“你以為人人都得像你一樣做個采花大盜?”
梁爽忽而一臉認真身子稍稍前傾,“佟欣說舒抒那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要再天天這么哭下去,估計非得去醫院掛眼科不可。”
韓偁看他一眼,沒有吭聲。
“不光得掛眼科,消化科、內分泌科、神經內科,說不定都得一起掛。”
“危言聳聽沒用!”
他嘴上說得輕松,臉上的微表情卻沒能逃過梁爽的眼睛。
“白天不吃不喝還一直哭,晚上估計也睡不著。不過既然你們都分手了,舒抒的死活也就跟你沒半毛錢關系。你們是正常戀愛和平分手,就算舒抒有個三長兩短,舒廣宏也找不著你的麻煩。唯一的女兒要是有個閃失,舒家也只能認栽!”
梁爽說得云淡風輕,韓偁一顆心卻不受控制地懸了起來。古靈精怪的丫頭什么離譜的事都做得出來,她從來不是個能安分的主兒,韓偁越想越心焦,而這份焦慮轉嫁到梁爽身上,就變成了怨氣。
“作為朋友你們不知道去勸勸?”
“勸?!大家都是成年人,啥大道理不懂?要能想通,自己就能想通,要想不通,誰勸都白搭。”
“佟欣天天去找她是去看熱鬧的?”
梁爽聳肩搖頭,“女人之間的友誼是個謎!”
韓偁覺得他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可梁爽好像一點沒聽懂,看來戀愛會讓人變笨的說法是真的。舒抒的情況他轉念一想又莫名有些生氣,明明是她提出分手,卻搞得像是被他欺負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她以為分手他就不難過?他的苦又該找誰去說?心一橫,他決定不慣著她,要哭要鬧也好,不吃不喝也罷,都隨她去!
他拿起桌上的瓶子繼續喝酒,梁爽靠在椅子上心里那叫個門兒清!
舒抒和韓偁屬于同一類人,死犟,與其順著勸,不如反方向激。這倆人嘴上說分手,實則是在較勁鬧別扭。梁爽了解他這個多年的兄弟,要是舒抒不合適,這世上的萬千女人就沒有能合適他的。而要說動韓偁主動服軟講和,光靠語言根本行不通,搞科研的人都嚴謹,只相信事實,得找到黃穎佳作妖的鐵證,一切問題才能迎刃而解。在事情沒有查清證據還不齊全之前,他和佟欣只能按兵不動。
第二天,韓偁剛到學校就看見一輛卡車拉著一批實驗器材駛向實驗樓方向。學校每年采購器材的時間都是固定的,且每次在采購前都會進行公開招標,這一卡車器材來得蹊蹺,事先他完全沒聽到一點風聲。
他正要去辦公室找張教授,不料在辦公室門口遇到張教授陪著黃穎佳從里面出來。
“教授?”
“你先在辦公室等我,我帶黃小姐去見校領導。”
黃穎佳沖他點頭微笑,跟著張教授下了樓。
韓偁走進張教授辦公室,翻出實驗資料邊看邊等。大約半小時后,張教授一個人回來了。
“教授,那批實驗器材怎么回事?”
“秦泰捐贈的。”
“捐贈?!”
趙教授目光從眼鏡上方鉆出來,“各企業本著支持教育的原則給學校捐贈是常事,有什么問題?”
“說不上來。但,秦泰是不是太勤快了點?一邊不斷追加投資,一邊又送東西,從商業角度講說不通。”
“萬一秦泰的老總就是對教育界情有獨鐘呢?就像企業家做慈善都喜歡捐款修建希望小學一樣,秦泰給學校捐贈器材也是同一個道理。何況,秦泰跟咱們現在還有項目在合作。”
話雖如此,可他始終覺得不太對勁。但是,好處都是學校的,要吃虧也是秦泰,既然秦泰不介意花錢,學校自然樂于接受。
結束學校的事情,韓偁準備開車回家,在停車場意外遇到了黃穎佳。不等他思考黃穎佳此刻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對方就向他開誠布公。
“我等你一天了!”
“有事?”
“吃飯算不算?”
韓偁凝眉,黃穎佳解釋,“我在公司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爭取到這批器材,你難道就不該請我吃頓飯以示感謝?”
“捐贈有捐贈儀式,儀式結束校方自會安排飯局。”
“我就想跟你單獨吃,不行呀?”
韓偁抬頭,竟然看見了舒抒。他顧不上想她為什么會這個時候來學校,條件反射地朝那道身影沖上去。
韓偁和黃穎佳站在停車場說話的情景她老早就看見了,正想裝作沒看見避開,不料被韓偁逮個正著。
“你來這兒做什么?”
“別人能來我就不能來?九月開學我就是這里的學生,這事兒你大概早忘了吧?”
韓偁凝視著她,心想梁爽沒說假話,她的確憔悴了,也瘦了。不知道是化妝的緣故還是情緒好轉了,眼睛已經看不出水腫,目光依舊如炬,只是眼神卻閃爍不定。
“沒忘。就因為沒忘我才問,現在學校正放暑假。”
“是來還書?”
“我來還書。”
倆人異口同聲,她看他一眼,又把頭低下。
韓偁問,“還有想借的嗎?”
“沒有。”
她本想說暫時不借了,等開學正式成為這里的學生,她自己去借也就方便了。看到站在一旁等待的黃穎佳,她覺得要說的話能短則短。
“我們......還是朋友,有需要我幫忙的,你隨時跟我說。”
“嗯。”
黃穎佳走了上來,舒抒不自在地退開一步,黃穎佳剛好站在她和韓偁中間。
“你想好沒有?不去我可就走了哦!”
黃穎佳含嗔帶怒,語調還拐著彎。舒抒心想原來他們有約,那她還杵在這里干嘛,耽誤時間遭人嫌。不等韓偁開口,她就識趣地走開了。
韓偁嘴唇微張欲言又止,目光尾隨她而去。
晚飯,他答應了黃穎佳的邀請!
吃飯的地點是黃穎佳選的,A市有名的法式餐廳,裝潢考究菜品精致價格奇高,重點是法餐所需時間特別長,他隱約覺得這是個局!
和黃穎佳并肩站在餐廳門口,他問了個極煞風景的問題,“這頓誰請?”
黃穎佳完全沒想到韓偁會問這個問題,一時接不上話,可混跡商場這些年她早已成了人精。
“要不吃完我們想法子逃單?”
明知黃穎佳是在說笑,他卻有意當真,“我是個窮學生,你要是也負擔不起,我們還是換個地方。”
黃穎佳二話不說挽起他的胳膊走進餐廳,侍者一見是黃穎佳,上前將他們引至包廂。
“我是這里的貴賓客戶,我選的地兒,沒有讓你掏錢的道理。”
“那我就吃得放心了。”韓偁搓搓手,拿起桌上的刀叉故作研究,“哎呀,生平第一次吃西餐,還是在這么高檔的地方,我也算是沾你的光才得開個洋葷!”
黃穎佳滿是意外,“這里情調不錯,小情侶們可喜歡來這兒了,你跟你女朋友沒來過?”
“大排檔,路邊攤,才是她的摯愛。再說,這么貴的東西,我們可吃不起!”
侍者開始上菜,韓偁拿起餐具開動,故意裝作用不慣刀叉的樣子。他也搞不懂他為什么要在黃穎佳面前偽裝,總之,五年前黃穎佳對他的情況一概不知,現在他也不想給她任何了解自己的機會。
黃穎佳話鋒一轉,“剛才我看你女朋友不太高興,你們......沒事兒吧?”
“挺好的。”
“你跟我吃飯,她不會生氣吧?”
“她很大度!”
“可我怎么覺得她......”
“你很關心我和她的事?”
“沒有。”黃穎佳心中一慌,“我只是......只是怕她誤會,要是因為我讓你們產生不愉快,我就太過意不去了!”
“你想多了。”端起桌上的水喝一口,“我和她在一起這么久什么風浪都經歷過了,雙方長輩也催著我們早些結婚,無奈我們倆都還未完成學業。”
“那就好,沒事就好。”
“不過沒關系,開學她就來F大報道,以后就是我的學妹。變換著角色戀愛的感覺,也蠻不錯。”
“她......”
“她考上了文學院研究生。”
黃穎佳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但掩飾的功夫卻是一流,韓偁竟一點破綻都沒看出來。
“那你們還挺般配的。”
“大家都這么說。”
黃穎佳低頭吃飯,一時無話。在黃穎佳面前的這番說辭反倒叫他心里不是滋味,心想要是他說的那些都是他和舒抒的現狀該多好,可惜舒抒終究還是信不過他!
吃完飯,他們站在馬路邊打車。黃穎佳借著酒勁有意無意地往他身上靠,他全當不知道,目光一直注視著馬路邊的車輛。一招手,一輛出租車在他們面前停下。他上前打開后排坐的門,回頭示意黃穎佳上車。
“這么晚,你放心我一個人回去?萬一遇到不良司機怎么辦?”
司機透過后視鏡看他們一眼。
“記住車牌,苗頭不對立刻報警!”說完關上車門,司機沒再給他們交流的機會,發動車子駛向車流。
送走黃穎佳,韓偁站在路邊掏出手機叫代駕。晚風一吹,愁緒瞬間涌上心頭。等代駕的空檔他撥了舒抒的電話,接通后忽然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憋了半天,說出一句,“我們之間,就這樣了嗎?”
電話那端,舒抒沒有做聲。
這根本就不是外力的因素,是他們自身的問題,拿著手機只剩沉默。不一會兒有電話進來,估計是代駕司機打來的,他掛斷接聽。
聽到電話里響起的嘟嘟聲,舒抒內心一片茫然,她也不知道和韓偁為什么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是不愛了嗎?愛,一直都愛。但是,兩個人之間光有愛還不夠,現實是銅墻鐵壁,能把一切不堅固的東西擊得粉碎。他們之間,恰恰缺少去對抗銅墻鐵壁的那點東西。而那東西究竟是什么,她不得而知。
周末,梁爽以太久未聚為由組局,本以為韓偁和舒抒會找各種借口推脫,沒想到倆人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以至于梁爽準備的緊急預案完全沒派上用場。
暴熱的天氣,梁爽安排大家吃火鍋。菜陸續上齊,鍋底滾開,熱氣騰騰,店內雖有空調,可很快每個人都開始流汗。吃火鍋韓偁和舒抒各有短板,韓偁吃不了太辣的口味,舒抒則很難在沸騰的鍋里成功取食。梁爽安排這頓火鍋宴,目的自然不在于單純的吃。
清湯鍋底,湯汁鮮美,肉和菜在湯里滾過之后味道總欠點兒,服務員送上四份蘸碟以做調味。舒抒將好不容易從鍋里夾起來的菜放進蘸碟滾一遍,送到嘴邊剛咬一口就皺起眉頭。斜眼瞟到韓偁正要把在蘸碟里涮過的食物送到嘴邊,她伸手攔住。
“蘸碟太辣!”
韓偁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梁爽拔高嗓門叫來服務員,先懟了兩句,然后才讓為韓偁更換一份不太辣的蘸碟。
菜已煮好,四雙筷子齊開動,很快舒抒就表現出筷功的劣勢。見狀,韓偁像往常一樣,把她愛吃的菜從鍋里夾起來放進她碗里。
梁爽和佟欣一邊假裝沒看見,一邊暗地里互使眼色。
“婚禮籌備可太累人,說好的你倆要全程幫忙,不會反悔吧?”
佟欣立馬幫腔,“你倆這伴娘伴郎可不能關鍵時刻撂挑子哦!”
韓偁回答,“放心,耽誤不了你倆的事兒。”
梁爽一拍巴掌,“這就對了!愛情終止情誼不斷,大家還是朋友嘛!”說完看一眼韓偁和舒抒,想捕捉點信息,豈料倆人表現得無比淡定,表情上愣是沒露出一絲破綻,梁爽心中再次驚嘆:所謂良配當如是!
“我們的伴娘伴郎團隊陣容強大,到時候你倆都挑挑,看看有沒有能看對眼的。生活還得繼續,總不能摔了一跤就站在原地不動。我們公司的小姑娘年輕漂亮,什么類型都有,就算韓偁是塊兒千年寒冰也能給捂化咯。梁爽公司也是藏龍臥虎,甭管是大叔還是小鮮肉,那是應有盡有,舒抒也肯定能找到自己喜歡的那款!”
韓偁和舒抒對視一眼,心想自打分手這倆人就沒勸過他們一句,現在倒好,直接張羅著預備給他們介紹對象了,這都是些什么朋友啊!
見他倆不吱聲,佟欣來了興致,直接跟梁爽唱和起來。
“哦,對了!我那天去你公司,看見穿藍色襯衫那個男的,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名校畢業,剛來公司一年,業務能力特強。”
“是吧?我看著也挺不錯,雖說年輕,但穩重踏實。人長得帥不說,關鍵還特紳士,跟舒抒挺般配的!”
“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他現在正單身呢!”
“是嗎?那可太巧了?”
“要不怎么說緣分這東西奇妙呢?”梁爽話鋒一轉,“你們公司那個老愛扎個馬尾的小姑娘,我瞧著挺不錯!”
“你說毛毛?小姑娘今年才二十一歲,隨和、開朗、活潑大方,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可甜了!”
“對對對,就是她!挺陽光的一個女孩兒,韓偁性子悶,跟她倒剛好能互補!”
舒抒悶頭吃菜,韓偁一臉豬肝色。梁爽和佟欣越聊越嗨,活像兩個熱心的居委會大媽,聊到最后竟然演起了拉郎配的戲碼。
“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
韓偁和舒抒異口同聲,梁爽和佟欣看向他們。
佟欣裝作恍然大悟道,“對了,韓偁已經有黃穎佳了,咱們怎么把這茬兒給忘了?”
梁爽摸著唇邊的小胡子,“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有熟悉的就不用在不認識的人身上浪費時間。況且,黃穎佳外貌的確不差,跟韓偁有感情基礎,也挺好!”
“哎,你不是也有好幾個前男友嘛!何不聯系一下,看看他們現在都發展得怎么樣。俗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當年不合適的未必現在不合適!”
佟欣這提議,舒抒簡直哭笑不得。
“好馬不吃回頭草!”一出口,立馬轉向韓偁,“抱歉,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韓偁頂回去,“我什么時候說過我吃回頭草了?”
“哎哎哎,我說二位!”察覺苗頭不對,梁爽立馬跳出來當和事老,“不吃草,不吃草!咱們吃菜,吃菜!趕緊動筷子,都快煮爛了!”
舒抒和韓偁之間本就別扭著,加上話題不對,氣氛就變得更加怪異,一頓飯沒吃多久也就收場了。
四個人站在路邊打車,梁爽和佟欣本就是看熱鬧的心態,自是敵不動我不動,還美其名曰要陪他們到最后。韓偁掏出手機叫車,舒抒站在路邊看著穿行的車輛發呆,也是一副不著急走的樣子。
韓偁心中感慨就頗多了!首先,他認識的舒抒是個明媚爽朗靈氣逼人的女子,像現在這樣沉靜淡漠的姿態,他還是第一次見。看來黃穎佳的事她很介意,是真的傷心了。其次,若真像梁爽說的那樣生活要繼續,路得繼續往前走,讓他和舒抒就此分別再覓良緣,他心中呼喊著幾萬句不愿意。不管發生多少事情,產生多少不愉快,他心心念念的女人依舊是她。這一點,他騙不了自己。
一輛白色桑塔納在他們面前停下,韓偁看一眼車牌確認是他叫的車后,邁步上前打開后排座的車門。大家以為他要走人,哪成想他手扶門把站定,回頭看向舒抒。
舒抒上車,他剛把車門關上,司機就駕車離去。
梁爽和佟欣互視一眼,挑眉。
“我回趟學校,你們自便!”說完走人。
看著韓偁離去的背影,佟欣感嘆,“這倆人脾氣一樣倔,誰都不肯先低頭!”
“年輕,太年輕!”
“對了,這么久了你查得怎么樣了?”
“再等等,有些東西查起來沒那么容易。”
“這事兒不能拖,你可快點兒,要不他倆可就真涼了!”
“遵命,老婆大人!”
佟欣翻個白眼,挽著梁爽的胳膊走入人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