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拿回本就屬于我的東西。怎么到你這里就成了霸道?你偏心...”沙依然挑了挑眉,輕輕搖搖頭。
“除了自己,哪里有東西本就屬于你?”他分明就是在強詞奪理。
“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一聲不響的離開?你怎么舍得?我真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已經在讓步,沙依然還是在步步緊逼。
他那一副唯我獨尊的臉,有得商量?面對他無厘頭的疑問,我開不了口。
“你有沒有發現,或許你根本不想放手,只是太顧及他人而放棄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在你眼中,我是誰?我是不是可以被他人替代的人?所以才會選擇放棄我?還是你想我代替誰?你的心就不會痛嗎?乙麗莎,你回答我...”沙依然此時的眼神是數不盡的溫柔。
我的內心深處傳來一道聲音,就是痛才放手....
“是不是那個每日和你朝夕相對的克里斯?”
“你想做什么?!”從他口中聽到克里斯的名字,我的心很慌...很慌...我無法預測他會做什么...
“只要清除一切能取代我的人事物,那么我就是那個唯一了...”
“沙依然!你怎么能牽連無辜的人!”我的身體還是在顫抖,我清楚感受到我的心在抽動,但我不能讓他去傷害無辜的克里斯。
“你心疼?在我前面護起他了?一提到他,你就會開口了?他在你心中分量就這么重嗎?打我的主意,無辜嗎?”
“你答應過我的!”現下的沙依然根本無法有效地溝通。
“我答應你什么?”
“不會為難天狼星的人。”
“是,但我沒說過放過打我主意的人...我的乙麗莎長大了,越來越有自己的主見了。翅膀硬了,敢反抗我了...你以為離開我,藏在我找不到的地方就結束了?嗯?但我這里還沒有和你結束...我不想最后只剩下選擇折斷你的羽翼...”沙依然冰冷的手放在我的右臉上卻掩飾不了那雙充滿欲望的眼睛。
我的內心再次傳來一道聲音,耗盡他對你的耐心,你將得到你想要的自由...為什么我的內心會知道要這么做?是我的直覺還是我真的曾經接觸過他?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耗盡他對我的耐心?
“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根本不能回答他的逼問,只能把希望賭在他是不是點錯相。就算真的是我,他也該明白怎么可能在沒有記憶的人身上得到他想聽到的答案?再這樣下去,我的神經線就要斷了...
沙依然終于停下了他的動作,微微笑,“不好意思,我可能嚇到你了。我只是在逗逗你。沒想到你當真了...”沙依然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聽到沙依然是逗我玩時,我的時間停止了,全身瞬間得到了放松,但還是心有余悸,為了故作鎮定,“哼!下不為例!”
我腦筋一轉,“快說正題。”沒事開什么玩笑?我看起來是能鬧的人嗎?雖然沙依然解釋剛才的話只是開玩笑,但我的心還是無法放下對他的戒備。那個本能的恐懼,在提醒著我,小心眼前的男人。
“好好好...我偷偷告訴你,我是在孝敬他們那些執政官,以后遇到我們,對我們好一些,別老是給我們在進行劇本中使絆子。”沙依然貼近我的耳朵附耳悄悄告訴我。
我瞪大雙眼,孝敬?包裝美麗的話術…賄賂就講賄賂,我差點沒翻白眼。不行,我的形象,我的形象,為了維持我的人設,我忍!
“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還有這項操作?我也可以要求執政官給我換輕松些的劇本,讓我容易些。我想快點完成所有的劇本,讓我早些回到天狼星群。我的劇本,要是不小心,可是會墮入無限輪回的!暫且把出輪回的緣由放一邊,就連升維都需要靠天時才有機會。是機會而已,不是必然。如果沒有順利跟上升維時機,那么就會被保留待在原有的維度,又需繼續輪回直下一輪時機。如果有一天,我們兩個沒順利處在同一維度,我們倆就掉隊了!這不是自己找虐嗎?”一想到這里,我就感覺有些頭疼。
“乙麗莎,如果我提早告訴你,你真的會去做嗎?”沙依然挑了挑眉注視著我。
我不會...就算知道會在里面吃盡苦頭,我也絕不允許自己降低自身的底線半分。
賄賂就是作弊,是禍害,我絕不允許自己為了那一時的利益去委屈自己的堅持。我閉上眼不去看他,雙手環抱,也不去回答他明知故問的疑問。
沙依然輕輕笑了笑,聽見他的輕笑,我微微睜開一只眼睛偷看他。我不理解有什么好笑的?他的眼神里中充滿著寵溺的神情是怎么一回事?我察覺到這點立馬把眼神瞟向另一端,全當作我不曾看見。
“親愛的,為什么你的眼里總是容不下一粒沙子?你這個倔強的性子,什么時候可以改一改?嗯?你再這樣下去,沒有我在你身邊,你注定是會吃大虧的。”
我還是打算不回答他,繼續故作沉默,沉默是金,沉默是對他最好的回答。
我皺眉,我對他一副自以為是的了解我感到不適。他又不是我,怎么能懂我?
沙依然伸手推了推我的眉心,“別皺眉,你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就不美了。不聽話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我推開他的手,“不美就不美,關你什么事!我也不是什么孩子!”
我心里好氣又好笑,你怎么不說你自己?
早該知道你這人為達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的人,連這里都敢行賄賂之事,我就不該從他身上奢望些什么。
沙依然笑笑,“只要覺醒,維度根本不在話下。”
“前提是我們要能覺醒。你看那劇本,我還從未看過如此復雜的情節。”一想起那份合約,我就不禁泛起嘀咕,是哪一位想出來的?
“沒事,我們會相遇的。世上的黑暗,我會帶上你的份去;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擔心。”
我心里暗自想,能不擔心嗎?你別給我添堵就已經是恩賜了。
“你的這雙眼睛很美麗,你的心是如此純凈,就不該被混亂的世間臟了你的眼和心。”沙依然的手撫上我的臉龐。
我有些失神望著他,他的眼睛,有一種難以讓我抗拒的神情。
忽然心里的那聲音響起,不要太靠近他,危險...
很快地,我回過神,我的雙頰感到有點發燙,趕緊假裝清咳兩聲,以掩飾尷尬。
為什么在他前面,我變得不像平時的自己?
我和沙依然之間是不是真的曾經發生過什么事?為什么一直會抗拒他?明明我什么也不記得...
這些不斷出現的聲音,讓我不得不去懷疑,沙依然的意圖,他說的開玩笑是真是假?我竟然會分不清他話的真假...如果是假的話,我根本不敢去想...
沙依然收回他的手,溫柔說道,“你背負得太多了。”
“成熟的人,向來不易。”沒有人生來就容易,宇宙都有為每一個生命設置提升都門檻,只要找到了正確且適合的方法,就不會在跨越門檻時把自己絆倒。
沙依然惆悵看向上方的投影,“星星還是那么明亮,但我的生活總是籠罩著烏云。我曾經的過失,預見未來卻無力改變,讓我無時無刻都覺得喘不過氣。我也因此丟失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物,我想留住,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從指間縫隙流走;讓我放手,我也做不到;我曾嘗試各種方式去尋找替代品只為了忘了她,但我始終找不到,更忘不掉,是無可替代的存在。現在我終于清楚,我到底要的是什么...”沙依然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真的一刻都不曾離開。
只要他在我身邊,我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完全在他的監視下,心里不由得一陣心慌,更是無形中的壓力,壓力的是他的明目張膽,毫無隱藏的濃烈。
我的心感覺到了陣痛,為什么?是感受到了他的心痛?還是心中不舍他的失落?
沙依然那雙炙熱的目光,就像要把我烤焦了,我無法承受,只能選擇逃避。最后為了安撫自己,我把這一些都歸于我們彼此強烈靈魂鏈接在作祟。
最后以靈魂為契約,這就是靈魂最勇敢的約定。
我們的前方就是地球,我們需要乘坐船穿過這座雪白的冰墻去往地球實驗室。
在我要踏上那艘船前,我的身后傳來一道男聲,“你終于來了…我們等你很久了…”
我停下了所有的動作,轉過頭想去看看是誰,左看右看,卻不見任何人的蹤影。
沙依然發覺我停滯的動作,明顯的異常反應,溫馨地開口問道,“親愛的乙麗莎,怎么了?”
“你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我想試探我心中的疑慮。
沙依然一臉疑惑,他的眼睛就像要看穿我的一切,隨后便搖了搖頭。
果然,只是專門說給我聽的…他知道我要來?他們是誰?為什么說等我很久了?很久是多久?
為什么他們好像都知道我,而我卻不知道我自己呢?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想到這里,我不禁覺得諷刺...為什么不論是眼前的沙依然,還是剛才那道聲音,似乎都在提醒著我,他們知道我是誰,反而是我對自己渾然不知?
透過他人去意識到自己,會不會顯得格外心寒?
我不希望通過他人認識自己,畢竟那些都是外境,更是對自身的借鏡而已。
我明白透過他人去定義自己,只會越來越混亂,越來越無法看清自己,甚至會去懷疑自身的生命價值。從別人的嘴臉中認識自己,只會讓自己的價值貶值,失去原有的光彩。
只是這里不是天狼星,過了這堵墻,我感嘆自己就要入鄉隨俗了,到時的我還會是我嗎?我是否能順利再次離開地球回到北極星?
我自己也不知道…這個龍蛇混雜的世界…我是否有足夠的勇氣一路走到完…一個人去面對這個黑暗覆蓋著光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