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我微微皺眉,一個畫面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我想起了當初在小屋那位倔強,毫無生機的少年,他也叫利維坦。
難道當年的少年就是眼前的這位利維坦,真的是同一個人?
對哦…我怎么忘了…
他就是當初的少年,我拍了拍我的腦袋,我還真的是健忘。
是我經(jīng)歷的事太多了嗎?
還是我不怎么把身邊發(fā)生的事情當回事?不論那些事情是好的還是壞的...
因為我現(xiàn)在的世界,沒有這些...
現(xiàn)在的我,那個萬事萬物羨慕嫉妒恨的圣殿之主,外表看起來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實質上是一個人人都害怕的存在。
我可以是以任何的形象出現(xiàn),除了我自己知道,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預測我會以什么樣子出現(xiàn)。
我可以是軟柿子,也可以是人人害怕的存在,也可以同時是軟柿子和人人害怕的存在,全看我心情。
對我,一切或許都只是不痛不癢的;
對圣殿以下的一切,就未必是這么一回事了。
我看了看他,本能激動地用手指了指他,想要再度確認內心的答案,“你是當時能大概預測我位置的少年?”
果然是你,事情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
利維坦眼中泛光,微微點點頭,臉上露出很開心的笑容。
我清楚,這是發(fā)自內心的笑容。
只是他的眼中泛光是怎么一回事?
“利維坦,我可以冒昧問你一句話嗎?”我想問他當年我心中的疑惑。
老實說,當年他的身上,讓我有種想要去探究的想法,好奇為什么他看起來想活下去,但卻又沒有活下去的意念。
活著,他痛苦;死去,他也痛苦。
痛苦,是他還在成長。
為什么他身上會這么復雜?
我和他感覺很相似,我可以從他身上看見我自己非常多的影子。
如果沒有仔細注意,會容易讓他人看起來我們是同類,是一路人。
雖然我們看起來是一樣的人,但是我可以感覺得出,我們目前為止唯一的不同,那就是,我是向上挑戰(zhàn),他是向下沖刺。
我和他,一個是向陽光生長的大樹,一個是向深淵無限生長的大樹,而隔著我們的就像是一面湖水,鏡中花,水中月。
乍看之下,或許我們都是彼此的根。
其實不是,我是他的根,但他可以不是我的根,甚至可以說是從來就不是我的根...
想到這里,我無奈地笑了笑...
“你是想問我,為什么我不想活下去?”
他竟然精準地知道我要問他什么?
是我太好猜了嗎?還是…?
如果是另外一個猜測的話,簡直就是細思極恐。
“是。當時你第一句跟我說的話,就是為什么要救我?”
“你知道你遇見我的那一天,是什么日子嗎?”
我疑惑搖了搖頭。
他繼續(xù)說道,“那一天,是我母后的祭日,也是我的生日。”
我有些錯愕,“抱歉,是不是讓你回憶起什么事?”
他輕輕搖了搖頭,“我是想謝謝你…”
“不用。”沒什么好謝的,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
“我這一輩子,好辛苦。我不知道我活著是為了什么?為了國家,為了我自己,還是為了亞特蘭蒂斯的安寧而活著?”利維坦低下了頭,朦朧夜色的微光打在他的臉龐,絲絲感覺到了淡淡的憂傷。
身為眾人敬仰的皇室,皇子中的頂尖精英,人人稱羨的名利,財富,這樣的一個人,竟然說他過的好苦…
什么叫苦呢?
我活了這么久,從未理解什么叫苦。
是我的生活太簡單了嗎?
是我在保護傘下,沒試過在雷雨中行走…
或者說我在成為殿主前的日子,痛苦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呢?
又或者無所不能的我,過于保持中立的我,只身一人的我,看似毫無軟肋的我,根本就不會有什么痛苦?
“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為什么會覺得苦?對不起,我不理解什么是人生中的苦。”畢竟在我的歲月中,我的世界都是穩(wěn)定的,只是日復一日,簡單來說,就是日子有點無聊。
有時想想,真想放下圣殿之主的職務,放生他們,就讓他們隨著宇宙順流消失。
看到那些不爭氣的存有,我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或許,我還是只能在我做完了想做的事后,大概就剩下對他們選擇最后的尊重了吧…
“我的母后,她的死不是自然死亡。”利維坦握緊拳頭,我深深感覺到了他的隱忍。
他的隱忍過于強烈,明顯有一種執(zhí)念在纏繞著他,久久不能釋懷。
我向來沒什么接觸外界的人,即使我能看得出他所散發(fā)的能量場,也能在不經(jīng)同意讀取他人思維,但我不了解所謂的人性。
很久以前,我在藏典閣中看過一句話,令我十分不解,神因人心而生,卻死于人性。
我也曾經(jīng)詢問過月長老,人心是什么?人性又是什么?
月長老總是告訴我,以后你終有一天會明白的,還告訴我,人心與人性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
從命運之輪,我看了無數(shù)他們的所作所為,可是終究不明白為什么他們無論多少次學習都是學不會。
我是無法感受他們的感受的,在我看來,他們是一群愚蠢又可悲的存在罷了,時間到了就清除。
可能,我不是不了解人性,而是過于了解,看得太清,所以才會直接覺得沒有救了,按照往常解決就行,沒什么好糾結的。
直到有一日,一個人,讓我改觀了…
“你為什么會這么說呢?”我想知道他的篤定是從哪里來。
“因為當時我在場…”他依舊聲音顫抖,緊握的拳頭恨不得再縮緊。
當時他在場?
意思是說,他母后去世的時候,利維坦是在場的?他是看著他母后死在他面前嗎?
還是說當時還有除了利維坦跟他母后的人在場?
“誰?”我不知道要說什么盡量不讓低能量再度拉低他的能量,就直覺性問了出來。
“圣殿騎士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