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還是受不了他的那股“熱烈”的眼神，由于他的眼神傳遞地過于猛烈，我再也無法繼續假裝不知道，打算干脆就直接轉過頭去和他對視。
原本我只是想淘氣和他斗看，看誰能比誰看地更久。
可是，就在我和他對視的那一眼，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種只有在無盡深淵里才會看到的陰深狠戾，只有在深淵待過的魔鬼才會有的眼睛。
我被他的眼睛震驚到了，為什么利維坦會有這樣的眼神？他到底經歷過什么？
他的這種眼神，也曾經是我的影子。
只有曾經深處深淵的人才會懂得在深淵里待過的感覺。
與其說是看到了他的眼睛，倒不如說是通過他的眼睛看到了他那個極具扭曲的內心。
他的那顆心臟，只要稍微再扭就會直接碎成一地；
他的精神世界是空洞的，是深不可測的無底洞，好像怎么填都填不滿。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臉龐伸去，就在要觸碰到他那張傾城傾國的臉時停了下來，隨后收回了我那只想拯救他的纖纖細手。
當下我的想法是，像他這樣的人，還有得救嗎...
利維坦看著我那只伸出去又收回去的手，他的臉上出現了一閃而過的失落感。
為了緩解尷尬，我挑了挑眉，用極度柔軟的聲音問起了利維坦，“你干嘛？”
“蘇美爾...”
“怎么了嗎？”
“你不要激怒我...”
“我是怎么激怒你了嗎？”
利維坦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死死用那個眼神盯著我。
我抿了一下嘴，我不明白為什么我要去在乎眼前的這個男人，總有一種如果我們再這樣僵持下去，下一刻他就會毀掉一切的感覺，一種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只能硬著頭皮輕聲細語地問他，“額...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是哪里激怒了你？”
尷尬...尷尬得莫名其妙，實在是太尷尬了...
我什么時候吃過這種悶虧了？
這個利維坦最好可以給我一個我真的激怒他的原因，不然下一個被激怒的就是我了...
利維坦依舊陰深地看著我，就在我想要發火的時候，他邪魅地笑了一聲，然后誘惑的嘴唇動了動，用著極具威脅的語氣說道，“如果你離開我的世界，我就讓所有的人和一切都跟著陪葬...”
威脅我？我也是你可以威脅的嗎？請問你是哪一位？
我剛想開口反駁他，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畫面，我看不清，只是感覺一切都很混亂，非常地亂，真的是什么都正在燃燒殆盡的場景，觸目驚心的是整個黑紅色熊熊大火中的一切，一切都是風塵仆仆中飄逸的塵埃和廢墟。
為什么這個看不清的畫面，讓我有一種熟悉感，就像親身經歷過一樣，可是又記不起。
為什么呢？為什么這些模糊的記憶就是記不起來呢...
就算我成為了圣殿之主，我依然記不起那些記憶，我的身上真的有古怪。
成為了圣殿之主后，唯一一個無法辦到的就是無法追溯我自己的源頭。
這個唯一的無法辦到，讓我有那么一瞬間懷疑過，我是不是還有上面的天，而我也有可能像圣殿以下的萬事萬物受到一星半點的庇護？
我是不是也有機會把問題往上推？
直到后來我發現了某件事，這個幻想才徹底破滅...
而我，可以選擇坐視不理，也可以像現在這樣做點什么。
我努力地想去記起，想看清腦海中的一切，可是隨著畫面越清晰，我的內心深處就越抗拒，深切地感受到我的每一處細胞都在吶喊，莫名的恐懼感在我的心中纏繞著，然后深深地扎根...
我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我的靈魂在掙扎，正在經歷歇斯底里的風暴。
當我快要看清腦海中畫面的時候，我的心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緊縮。
我的眉頭隨著心中的不舒適而越皺越緊，然后我被利維坦的一個動作打斷了，所有的畫面都消失了。
利維坦拉著我的手，嚴肅的神情望著我，“不要去想了...只要你不離開我的世界，那些都不會發生...那些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你不用在意。”
利維坦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現在的他很陌生，他的行為和話語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現在的我只想遠離他。
“利維坦，你放心吧。我永遠都不會把我自己放在真正的危險里。”
“是嗎？”利維坦輕蔑地笑了笑。
“是。”
“你怎么證明？”
“你...”
“我？”
“嗯。”
“有意思...怎么說？你解釋一下。”
我微微一笑，“你不是說了嗎？如果我離開了你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會不復存在嗎？”
“然后呢？”
“那你會讓我有危險嗎？”
“不會。”
“那就對了，我是安全的。”
“那你會逃嗎？”
“逃？”自從我成了圣殿之主開始，我的眼里就沒有逃這個字。
“你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狡猾的女人，會逃也是情理之中。你，很有可能一個不小心就會再次從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這種低級的錯誤，我絕對不允許我自己再犯第二次...”利維坦在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就像獵人在看著自己勢在必得的獵物，自信地覺得獵物只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哦？”他看起來似乎很理解我？
看起來，我和他，是真的有過節。
最可惡的是，我竟然完全沒有有關于他的任何記憶...
我討厭他的眼神！
我更討厭他的自以為是...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只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你還會想逃嗎？”
“不需要。”
“真的嗎？”
“真的。”
“那你證明給我看...”
“我的離開會讓他人看不到明天的曙光...”
我非常地清楚，真正的危險從來就不在外面。
利維坦聽見了我的回答后，再靜靜地盯了我一陣子，然后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明明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為什么還不走？
難道這個利維坦是想賴在這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