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星事電臺’的宣傳文案、推廣平臺和宣傳活動安排,隔天一次向我匯報進度。”高耀迅速交代圈圈和推廣主管要負責的工作。
“知道,高總監。”
“我要的設計圖必須要有初稿了,不要拖到最后一天。”
“我再催促他們??”
“國慶假期的三個宣傳活動沒問題,我批了,你們跟著去做吧,布置好再給我報告。盯緊一點??”
兩位主管同事退出辦公室,把煩躁都一拼帶走,高耀的腦袋一下子騰出空來。
昨天趁著女生熟睡,瞪她的臉看了半天,實在看不出這副平凡樣子背后是如此執著,為了能親自監督樂曲開發,不要錢之余大概可以連命都不要。高耀曾經也有為某些東西執著過吧,是哪時的事呢?女生的手機忽地響起打斷了回憶。
“小曼,妳在哪?今晚回家吃飯嗎?”手機傳來老人親切的聲音。
“婆婆,她睡著了。”高耀直接回覆。
“哦,你是不是今天給我打電話的男生?”
“是的。我找到她了,不過看來她有點累。”
“哦,睡了就好,小曼好多晚都失眠了,你就別叫醒她,讓她多休息吧。”老人語氣歡快:“是呢,剛才沒來得及問,你是她的老板嗎?怎么稱呼?”
“不!是同事,您叫我阿耀行了。”高耀補充一句:“我曾經也和顧星晨一起做事。”
“噢,你認識小星?真有緣份!那就要拜托你這個前輩多多照顧小曼了。這個外孫女呀,外表逞強,內心軟弱,小小的蟑螂都怕的要死,外面的大風大浪都不知她一個人怎么辦。”
“沒問題,我會看著她。婆婆您也給她一點空間,一點信心,她能處理好的。”
“麻煩你看著小曼。我耳朵不方便接電太久,我先掛線了。”
“好的,婆婆,您有什么需要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
“好好,再見。”
手機屏幕轉黑,卻生起好奇的色彩。欲為手機解鎖,當觸及顧曼晨的手,竟發現異常柔弱冰冷,像凍豆腐花一樣,生怕用力一揑便會碎爛。高耀忍不住用大大的掌心輕輕包裹著,給她溫暖??
如今坐在辦公室的高耀凝視攤開的手,除此以外,還能給顧曼晨做什么?
桌上的羅勒盆栽悠然進入眼簾,高耀伸手摘下一片葉,滿手清香。
“GY!”宣薇高速的腳步聲伴隨著叫喊直接開門而來,琛秘書無奈地跟在后方,表示阻攔失敗,只好靜靜帶上門退下。
宣薇以噬人的目光盯著高耀。
“是的,昨晚沒能陪妳,不是真的忙。”來者不善,高耀首先自招認罪,避免死得太慘,再以毒瘡作擋箭牌:“而是我的臉??不想上街。”
“別拿我當小孩子哄,我不是傻的。”宣薇把手中名牌紙袋扔在一旁,一個勁兒坐下來,高耀好像聽到椅子喊痛:“你拒絕我不要緊,但你接近我是為了別的女生,這才叫我生氣!”
“我只是著緊項目而已。”高耀如舊客觀分析:“有一個聽覺敏銳的人一起集思廣益,對歌曲品質的發揮百利而無一害。妳覺得不是嗎?”
“我沒懷疑過她的聽力。”宣薇在桌上翻動雜物,最終找到半包香煙。
“那么為何要考核?針對她?”高耀手插褲袋。
“不會啊,我想給她一些鍛煉罷了。”宣薇抽出一支煙送到唇上叼著:“這兩天她不是為了答題而漫無邊際地聽歌嗎?多聽不同的音樂也是對聽覺的一種訓練。”
“那該感謝妳了?”不知是真是假,高耀附和地反問。
“不必了。”宣薇找不著打火機,知道是在高耀身上,便把煙拿下來:“反正我還不知道讓不讓她過關,不用太早道謝。”
“妳到底想怎樣?”手在褲袋緊握拳頭。
“我也不知道想怎樣,看心情吧,要是心情好,或許就給她合格吧。”
高耀掏出手中打火機,表示投降。宣薇勝利一笑,重新含煙,讓俘虜為她點火。
“想去ELF是吧?”看著對方如吸毒般心滿意足地抽了一口煙,高耀盡量把語調說得不冷漠。
“今晚不想去,我要吃日料!”宣薇輕揚嘴角呼出白霧。
“落班在樓下等。”手中打火機差些被揑碎。
“還有。”宣薇得瑟地抓起掉落一旁的紙袋遞上:“給你買了新襯衫,記得換上。”
***
本來打算到醫院探望小玲,可是剛巧遇上愈合檢查,幸好曼晨提前給微信,否則白走一趟。
“曼晨姐,不用來看我了,我近日都動不了身,而且我素顏不好看,遲些才來吧。”
“那好吧。我聽到些歌曲,感覺不錯,分享給妳聽聽。”
“好啊!我也在看些新開的食店,到時我出院要跟妳瘋狂吃吃吃!”
曼晨也把歌曲分享給哥哥的微信,有英語日語韓語,旋律以輕柔為主,風格五花八門,看上去有點雜亂,叫不出種類名字。
唯獨記得哥哥喜歡的音樂類型叫爵士。
隨心,自然。
坐上公車準備回家吃飯,經過悅憶大樓,望出窗外,宣薇勾著高耀的手臂,雙雙踏出自動大門,高耀的身上難得穿著沒有條紋的襯衫,純紫色。
“他們倆??也頗相襯。”
嘴上如是說,心里卻酸溜溜的。搞不懂他們的想法,也搞不懂自己的感覺。
明明是敵對的關系,卻像戰友扶持。
宣薇也像在幫曼晨那樣,說話中帶有暗示,喜歡有自我個性的人。
既然被考核的是曼晨,那么該與宣薇的品味或喜好無關,應向自身的喜好想答案。
公車還在原地,紅燈仿佛停駐了很久,再望望窗外,兩人不見蹤影,但見一張熟悉的臉孔從公司走出來:長發披肩,厚唇輕抿,手拿大包包,在馬路旁左顧右盼,最終上了一輛網上出租的轎車。
“小瓏?她為什么會從悅憶公司走出來?”
***
后悔這個忙幫得太明顯,弄得自己要像牛郎一樣陪酒,卻沒有錢收。
“以后恐怕免不了陪睡啊。”琛秘書開玩笑,給高耀遞上毛巾擦頭發。今早游泳的時間花長了,昨晚應該真的很累。
“我的天!”高耀不敢想像,他寧可加班工作致死也不要這么折騰:“這三天為何如此漫長?請告訴我考核完結我便能回復自由吧??”
“這是什么規定呢?悅憶這大公司竟然有這些奇特的考核,沒標準答案還要應酬考官,算是賣身賄賂嗎?”琛秘書歪著頭,同時為自己脫口而出的詞語驚訝。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玩上這游戲。”高耀穿上條子襯衫,手臂上的刀傷變成瘀黑色,不再淌血,但曾經撕裂的肌肉還是隱隱作痛:“該跟你學點搏擊術。”
“你似乎很重視顧曼晨。為她賣身,又為她捱一刀。向來心狠手辣冷靜應對的總監也被她這軟肋打亂陣腳了。”琛秘書想起顧曼晨排斥的態度:“可惜她對你的印象不太好,你沒有讓她知道你為她做的事嗎?”
“沒必要,能幫到公司就行。她要怎么想誰也控制不了。”注視鏡中自己的額頭,貼上一小片如膚色一樣的止血貼,讓毒瘡遮蓋起來不顯眼:“準備開會的文件。”
雖然感到疲倦,甚至有點屈就,但高耀認為值得。他不介意做不起眼的止血貼,遮蓋丑陋殘酷的現實。
昨晚陪逛時看上了一個小福袋,純白色,無字無圖無花紋,束起的袋口兩旁縫著兩只立體長耳朵,宛如小兔子一樣。當扁平的布袋被塞進綠葉后,便成了胖嘟嘟的兔子頭。
會議尾聲的時候,高耀收到宣薇的微信,原來快到十二點。
“你知道嗎?這道題目我暗自設了一項標準,要是五首歌中有一首是張惠妹的,我就給她不合格!”
媽的,這是什么標準?高耀雙眼快要噴火,焦躁沖擊他的胸口,恨自己曾提議顧曼晨以張惠妹的歌曲作答。怎么辦?還來得及通知顧曼晨嗎?
“她已經給我答案了,你不用聯絡她。真舍不得就此完結呢!”
回答了?完了??高耀沒想過考核不合格的話會怎樣,他只知道顧曼晨一定很失落。
“散會吧,回去干活。”
高耀撤了會議,心情不但沒有因為游戲完結而放松,反而揪緊起來。
總覺得,自己有責任和她共同面對結果。
“出來一見。”一番糾結措詞的運用后,還是簡單直接給顧曼晨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