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追尋著最遠的幻象，卻忽略了伸手可及的美好?！?/p>

***

琴鍵如針帶著聲音之線一上一下的在心臟穿插，縫補了破舊的往昔，卻也扯痛了現實的傷口。

??已經一個月，戴利的廣告點擊率只升了一成，只達到目標的五分之一，時間剩下兩個月??

清新的音符透過小瓏的巧手編織出柔美如絲的樂章，叫圍觀者感動又戳心，淌淚也淌血。

??可悲的是，金錢和夢想并非互補或對立，而是毫無關聯。實現夢想不一定要有錢，有錢也不一定能實現夢想，因為當中還要算上不可控因素，比如時機、環境，以及人心??

舒適的旋律，新鮮亮麗中滲出似曾相識，尤其在副歌的幾次變調中，更體現顧星晨曲風的一致性。

程大哥全程點頭，一方面投入樂曲之中，另一方面認同作品的質素，確實不俗，暗里佩服一鳴驚人的顧曼晨，其音樂天份不容忽視。

??黃總的贊助合作無了期暫停，好些線下的宣傳活動擱置，若轉型線上推廣模式，可減輕經費支出，或能帶動點擊率??

“不足夠?！备咭涯X袋的思緒吐出。

“還欠什么？我認為樂曲已接近完美了?！?/p>

“不！樂曲沒問題。”高耀遏止憂慮，緊皺的眉頭放松下來，及時連接當下話題：“欠的是歌聲。”

“哈哈哈！沒錯，加上人聲就無懈可擊了?！背檀蟾缧β暫肋~，眼光轉移到旁邊沉思的短發女生，今天的她穿著棕色棉質上衣配牛仔褲，是令人心情開朗的顏色：“可是曼晨，妳希望由誰去唱呢？”

“只有最美的聲音才能配上如星光閃爍的樂章！”可是黑眼圈搶眼地表達了曼晨的倦意：“我想了一整晚，現時的歌手聲音都各有特色，但我覺得不太合適?！?/p>

“那么妳想自己演繹嗎？”程大哥不知是說真的還是為博紅顏一笑。

“別說笑！我才不能唱??”曼晨展開笑容，提起認真的視線，略過眾人后落到條子襯衫上：“我想要新的聲音?！?/p>

“要不??”高耀靈光一閃：“我們招募美聲吧？”

“招募？即是選秀嗎？”曼晨死寂的大腦活躍起來。

“沒錯！”

“那不就要花費嗎？預算肯定不夠，而且時間緊迫。”程大哥心里打著算盤，顧慮驟增：“還有，我們沒有場地，你要在哪里舉辦？租商場還是展覽廳？”

“在‘星格’就行了。”高耀氣定神閑，好像早有準備。

“星格？”大家驚訝的同時，意會到選秀活動是以線上形式舉行，靜待總監解說。

“請技術部同事協助，在這兩天內于星格設置一個網上投搞專區，列明招募美聲要求，例如清唱一段特定歌曲，上載后可公開讓大眾投票評論，同時我們參考用戶喜好和根據歌曲需求，篩選比較合適的聲音進入第二輪選，前后大約兩天的時限吧，到時編曲和歌詞應該完成了，然后直接邀請真人上來演繹歌曲DEMO，顧監督即席評選。勝出者可得到歌手合約和獎品，為星座系列十二首歌曲錄音。如此一來能為歌曲找到合適的聲音，二來可為即將推出的‘星事電臺’宣傳?！比齺??

“計劃不錯！”程大哥掌握了重點：“清唱便能見高低，像海選一樣，先在網上把一些歌唱水平中下的過濾，優秀的方能進入復賽，省錢省力，我贊成?！?/p>

“我也認為可行，網上海選方便快捷。自己去找合要求的人，不如列明要求吸引人來。”倚在琴畔的小瓏手執曲譜：“編曲方面，給我一天時間就夠了?！?/p>

“非常好。”高耀微笑以示感激，把詢問的眼神交給曼晨：“顧監督？”

“嗯。”對于不擅長外交的曼晨，為了找到最好的聲音，只好相信面前的高個子，抬起頭從眼中把一切寄望交給他：“就照你的意思去辦吧?！?/p>

“謝謝妳的信任。”高耀如充滿愛心能量的超人隨時迎戰怪獸，立刻交代小瓏和程大哥的工作：“辛苦你們了，我一會兒跟技術部溝通?！?/p>

“這首曲會由‘加大碼’來填詞嗎？”離開制作室之時，曼晨突然想起歌詞的部分。

“加大碼？”腦筋靈活的高耀也不能理解。

“《天蝎的獨咒》那個填詞人是‘XL’，不就是‘加大碼’嗎？”曼晨抬起天真的眸子，歪著頭。

“哦，哈哈！會的，歌詞都是他負責。”高耀領悟對方思路：“歌詞意思上妳有什么要求，盡管說，我可轉達給他?！?/p>

“沒有，沒有特別要求。”曼晨揮揮手滿足地笑笑：“因為喜歡他寫的詞，所以知道是他負責的就沒問題了。”

“妳滿意就好?！备咭窆芗业玫街魅速澷p一樣露出成就的笑臉，讓曼晨感到自己被捧在手里，暖得紅了臉：“以后要辛苦妳了?！?/p>

“不客氣?！币桓咭坏偷膬扇穗p雙走到電梯前。

“在甄選美聲之前，我還有事情要拜托妳?！备咭泡p的聲音從左上方傳來：“是歌曲監督之外的工作。”

“計算工時？”電梯門開啟，曼晨進去后提問。

“當然。”高耀跟上，按下“17”字：“到我辦公室去?！?/p>

***

九張白紙上畫了抽象圖案，叫曼晨想起第一次在辦公室等待高耀時偷看過一個檔案里的三幅粗糙畫稿，兩者畫工風格一致。

“這些是我的概念圖，妳之前也見識過三個。經妳修改后，主體的線條和圖案簡約而突出，所以??”高耀打算抽煙，下意識拿起桌上香煙后又想起什么似地放下，作罷了。

“那個??”曼晨急不及待解釋：“我只是隨心畫畫的，我不會設計，更不會修改。”

“不用在意，就隨妳的喜好去畫吧。”條子襯衫卻不徐不疾：“像那時一樣，把妳看到的畫下來。”

“那??”要是能幫上一忙就好，畢竟曼晨欠對方的不少。計工時是其次，曼晨也希望能作多方面嘗試，不過是怕自己能力有限，欠缺自信而已：“我試試吧?！?/p>

“畫不好不要緊，妳可以四處走走，或去制作室看看樂曲制作進度，時間妳自己安排?！备咭M一步安定女生的思想負擔，以減少其壓力：“我先去找華主管交代星格美聲選拔的技術操作，之后外出見客。最終有沒有畫完也通知我一下。”

條子襯衫消失在門外，室內只有空調發動聲和羅勒的氣味交流著，提示時間流逝的秒針聲響此刻被遺忘，所有專注都被眼前桌上一堆凌亂而有暗示的線條支配了。

那時從三個抽象圖案已經看出是有關星座的設計，可是當時并不知道用作何處，因為圖案有兩個是半圓形，一個是倒三角形?，F在齊集十二個，曼晨猜想大概是跟哥哥的樂曲宣傳有關的吧。把圖案逐一研究，發現其余九個有兩個是四方形、四個菱形、兩個斜面向下的梯形，還有一個是向下的箭頭形狀。

“水瓶，雙子，巨蟹??”曼晨感覺著筆觸的去向，伸延出筆者要說未說的意思。

這個條子襯衫的確是沒有繪畫天份，卻有飽滿的創意。他的腦袋究竟是什么構造？為什么圖形都是不太正常的呢？更奇怪的是，曼晨竟然能把圖案重點線條勾勒出來。

“難道我也不太正常？”

眼前閃過一個幼稚的念頭，曼晨另外找一些白紙把圖案依照比例大小畫下來，然后剪出十二個圖形，像兒時玩拼圖一樣思考起來。

電話突然轟炸辦公室，把精神集中的曼晨嚇一跳。

“要不要接呢？”曼晨坐直了身子，心想要是緊急事情，應該直接打到高耀的手機，不用接吧。但是以高耀不拒接的作風，還是應該替他接一下，交代他不在辦公室的事實，以免對方再打電話來，若是急事就請其撥打手機：“喂，你好。”

“咦？??阿耀呢？”對方低沉的嗓音帶著疑惑。

“他出去辦事了，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到您？”對方有機會是客戶或合作商，曼晨謹慎而禮貌地說。

“哦，沒什么，他忙我就不打擾他了。”然而輕松的語氣打消了曼晨的猜測，正以為對方會掛線，卻拋出一句偏離軌道的問題：“是呢，妳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曼晨??”怎么感覺怪怪的？“您是？”

“曼晨??哦，不好意思，我是阿耀的叔叔?！笔迨宓臒崆橥高^電話傳來：“麻煩妳幫忙，提提他有空記得回來吃飯?！?/p>

“這樣，好的，沒問題?！甭孔鹬氐鼗卮?，腦袋空白一片。

“那個??曼晨，要是妳不嫌棄的話，和阿耀一起過來吃餐便飯吧?！笔迨逭f得像鄰居似的熟稔。

“這??您太客氣了?！甭啃睦锸蔷芙^的。

“不阻礙妳了，我先掛線。謝謝妳的幫忙，再見?！?/p>

再見還未來得及說，掛斷聲便化成問號沖進耳朵：高耀的叔叔？回去吃飯？還邀請曼晨？好像有些不對勁??不會是有什么誤會了吧？

臉頰正要泛紅之時，心臟抽搐一下。叫他回去吃飯的人是叔叔的話，那他的父母呢？難道他跟曼晨一樣，父母已經不在身邊？聽他叔叔的話語，似乎他好久沒回去和親人見面，究竟是工作真的繁瑣到連吃飯的時間也擠不出來，還是另有不想回去的隱衷？

不管怎樣，曼晨相信，高耀復雜的思維有著最簡單的動機，只要耐心拼湊便會看見。

兩個半圓平放在上排成一直線，第二排中間是兩個斜面向下的梯形，兩邊各放一個正方形，剛好與上排對齊；箭頭形狀凹下去的位置剛好嵌接中間的兩個梯形組合的V面，包圍箭頭兩旁的是翻側的菱形，對齊上排的正方形，左右各兩個，邊貼邊而放形成斜面；最底一排是倒三角，對齊上排兩個菱形——一個完整的心形圖案程現桌上，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