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氣氛剎那凝重焦灼,配合著玉虬目面可憎的表情,似有圖窮匕見的跡象。
古萱凜然心驚,拳頭本能的驟然握緊,等待奮起還擊。反觀江墨白無動于衷,恍若置身事外,氣定神閑的咀嚼飯菜。
與此同時,卞靈“啪”的放下筷子,白了一眼玉虬,道:“不是雖遠(yuǎn)必誅,是不亦樂乎,嚇?biāo)纻€人!
“平時叫你多看書,你非要去鋤地。這倒好,丟臉丟到家了,差點讓人誤會?!?/p>
卞靈揪著玉虬耳朵,一通教育后,面帶歉意道:“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玉大哥性格莽撞,不愛學(xué)習(xí),還望多多包涵。”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吃飯吧?!惫泡孢B連擺手,用笑容掩飾尷尬。
玉虬撓撓頭,嘿嘿笑道:“我這人笨,妹子和大兄弟莫要和我一般見識?!?/p>
簡單用完午膳,卞靈收拾好碗筷去往廚房,古萱單腳一蹦一跳跟在后面:“我來幫你洗碗?!?/p>
卞靈嚇的差點沒拿穩(wěn)碗,連忙道:“你腳上還有傷呢,安心歇息吧?!?/p>
古萱舉起手,嬉皮笑臉道:“我雙手好著呢,洗碗又不用腳洗?!?/p>
卞靈依舊不愿,轉(zhuǎn)頭向屋內(nèi)喊道:“江公子,你管管古萱姑娘啊?!?/p>
“我管不住,隨她去吧?!苯椎穆曇魪奶梦輦鞒?,語氣略顯無奈。
方才吃飯間隙,他們倆便暗中串通好,要將卞靈和玉虬逐個分開,旁敲側(cè)擊打探玉龍心的下落。即使江墨白能管,也不會管。
更何況他是真的沒法管。
眼見勸說無果,卞靈也不再阻攔,只是時刻關(guān)注著蹦跳走路的古萱,生怕她摔倒。
臨至廚房門檻,古萱單腳起跳,在卞靈滿是擔(dān)憂的注視下自信一躍。
于是,不出意外的發(fā)生了意外。
“咚……”
一記悶響在古萱腦海中霍然回蕩,她吃痛的蹲下身子,捂著頭齜牙咧嘴。
廚房門楣略微低矮,她本就高挑的身形,配合跳起的動作,正好磕碰到腦門。
卞靈見此腳步加緊跨進廚房,忙將碗筷放入水盆,騰出手過來查看有沒有磕破皮。
拿開捂著的手,只見古萱白皙的額頭肉眼可見的彤紅鼓包,一副頭角崢嶸的面相。
“噗!”
卞靈忍俊不禁的攙扶起古萱,盯著她天庭飽滿的額頭,上氣不接下氣的掩嘴憋笑:“哈哈,古萱姑娘,你現(xiàn)在好……好像壽……壽星?!?/p>
喂喂喂,幸災(zāi)樂禍的很明顯啊!
古萱忍痛揉著鼓包,卞靈旋即撫摸檢查了一番。見無大礙,松了口氣道:“所幸沒有破皮流血,我可見不到這些,又疼又嚇人?!?/p>
“沒流血也疼啊?!惫泡娣畔率址瘩g道。
說完,她低頭跨過門檻踏入廚房,一屁股坐在矮木凳上,抄起身旁的干瓜瓤,撈出水盆中的碗筷。
正要清洗時,卞靈走近說道:“古萱姑娘,你的腳沒受傷啊?!?/p>
一瞬間,古萱頓住雙手不知所措,表情逐漸僵硬,心里暗道糟糕:“被撞一下忘記自己腳還有傷,竟毫無防備的正常行走了?!?/p>
“啊……腳傷是假的?!惫泡娉烈髌?,倏而閃過狡辯的理由:“我只是想讓江墨白背我,才裝作受傷的。”
不得不說,有時候她都佩服自己急智的胡扯。
“原來如此,我說昨日還好好的,今早怎么就把腳傷了?!北屐`恍然大悟道。
“昨日?”古萱疑惑道。
聽這話的意思,卞靈昨日看到過自己?
正思索著,卞靈繼續(xù)說道:“昨日當(dāng)街?jǐn)r路救下孩童時,我也在場?!?/p>
“不對啊,我明明消除過記憶!”古萱猛然站起,脫口而出道。
話音剛落,她忽然想起,卞靈身上有靈物氣息。也許是這個原因,導(dǎo)致消除記憶的失效。
難怪卞靈遇到他們時,用仙風(fēng)道骨夸贊,還熱情的帶他們回來。
這算是引狼入室?古萱晃晃腦袋,聯(lián)想到村子內(nèi)外包裹著的白玉色澤的靈氣,隨即猜測出另一種可能。
是他們自投羅網(wǎng)來了!
依照目前形勢看,己方是自作聰明闖入敵方陣營,實則人家早已是請君入甕。
古萱的反應(yīng)令卞靈嚇了一跳,她拍著胸脯平復(fù)情緒道:“那可能是我比較特殊吧?!?/p>
“特殊?”
古萱意識到,接下來她或許能問出點玉龍的線索。
說話間,卞靈已然坐上木凳,自顧自的低頭洗著碗筷,然后語氣淡然道:“因為我啊,有神明庇佑?!?/p>
古萱也坐了下來,不露聲色的邊洗邊問:“你見過神明?”
“嗯,見過。你們不也是嘛?!北屐`輕不可聞的吱聲:“把你們帶進村,也是他的意思?!?/p>
古萱手中動作一滯,低垂的眸底泛起冷意,隨后內(nèi)斂:“你告訴我這些做什么?”
如此直接的道出實情,反而令她感到膽寒。
逼仄的廚房內(nèi)空余碗筷的碰撞聲。直到洗完結(jié)束,卞靈抬起頭,對上古萱嚴(yán)肅冷漠的表情,眼角眉間蕩漾笑意:“別緊張,和你說這些,是因為你心地善良,所以想求你幫我件事。”
幫忙?古萱愣了一下,眉頭微蹙,目光審視著笑容滿面的卞靈。
她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從已知悉的事情當(dāng)中,不難推斷出,玉龍便是那所謂的神明。
光是包裹村莊的那團磅礴靈氣,便足以證明玉龍實力在她和江墨白之上。而卞靈受其庇佑,找他們這些實力弱的幫忙,很不合理。
思忖片刻,她輕輕扶額——自己在邏輯上犯了蠢。
卞靈壓根不懂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
“幫忙的話,可以倒是可以,但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并且不傷天害理?!?/p>
古萱打算先答應(yīng),聽聽要做什么,說不定會和玉龍有關(guān)。即使無關(guān),能幫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收拾好碗筷,卞靈拿塊麻布幫她擦干手,隨后望了望堂屋方向,見無動靜發(fā)出,牽著她的手悄摸摸的往村外走。
卞靈一系列非同尋常的舉動,在古萱眼里像是怕挨責(zé)罰的孩子躲著父母。想到這,她也不自覺的跟著卞靈鬼鬼祟祟,生怕發(fā)出聲響。
清澈如洗的蔚藍(lán)穹頂,晌午的烈陽高高懸掛。成群的飛鳥垂著腦袋,排隊抓好樹枝,躲在茂密葳蕤的大樹下,昏昏沉沉的享受樹蔭帶來的清涼。
一路上,古萱邊埋怨天氣炎熱邊施展法術(shù)降溫,順帶著將額頭的紅腫抹平。
走到村口外的樹林,卞靈在一片蔭涼下站住腳:“就在這吧,古萱姑娘,勞煩可否讓外人聽不見對話?”
“可以?!惫泡骐m心存疑惑,但還是照做施展屏障:“好了,你放心說吧。”
卞靈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緊接著凝望前方,神情似在追憶,卻又充徹著哀傷:“我的神明……他性格耿直率性,時常冒冒失失,犯傻做錯事。甚至有時會將他人過錯歸咎于自己?!?/p>
她頓了頓,抬手將松散的發(fā)絲撥到耳后,悵然輕笑:“以往都是我制止他,教導(dǎo)他凡人之事。久而久之,他似乎有些依賴于我。
“我曾害怕,若我哪天走了,以他的力量,一旦做錯事無人阻止,肯定會生靈涂炭。所以我希望你屆時幫我勸導(dǎo)阻止他,可以嗎?”
聽著好像托孤的話,真不吉利……古萱環(huán)抱胸脯,語氣故作不悅道:“這個忙可不好幫,我覺得你親力親為最好。放心,有我和你那位神明在,再加上江墨白,保證你一直活下去!”
語罷,她和卞靈相視一笑。后者笑著笑著,眼底流露出細(xì)微的悲傷,宛若幽淵百萬年積攢的千尺寒冰,亙古不散。
“你的神明,是玉虬吧?”古萱止住笑意,道出自己的猜測。
按照卞靈的描述,再結(jié)合適才午膳時的情景,即使腦子遲鈍的人,或多或少都能猜出來。
卞靈沒有立刻搭話,只微笑著蹲下身子,掐起一株渾圓灰白的蒲公英花。
她豐潤的紅唇微微翕動,輕輕地說道:“古萱姑娘真是聰慧,這件事拜托給你,果然是對的?!?/p>
話音剛落,她對著蒲公英花輕吹一口氣,目光像單純懵懂的小女孩渴望外出閨閣一樣,落在蒲公英上。
白絨花團瞬息潰散,紛紛揚揚的飄散進風(fēng)中,自由無序的四處逃竄,最終落入塵埃。
那一刻,古萱盯著卞靈側(cè)臉的輪廓,有了片刻恍惚迷離。
她仿佛看見后者那顆極美的淚痣,脫離了臉頰,一如凋落的蒲公英碾進塵泥。
卞靈頓時心情舒暢,撣了撣背后灰塵,起身道:“回去吧?!?/p>
古萱回過神,望著前方湖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后沿來路折返回村。
……
堂屋內(nèi),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擺在木桌上,旁邊的紅泥火爐升騰出火焰,煮沸壺中茶水。
玉虬鼻翼抽吸,聞著熱氣中裹挾的裊裊茶香,忍不住感慨:“神界的茶水一如既往的清香彌漫,可惜還是瓊漿玉露更勝一籌。”
對坐的江墨白抬手揮袖,茶壺憑空懸升,向二者身前的盞中倒入茶水:“瓊漿玉露雖也極好,但飲多容易醉生夢死,作出逾矩之舉。”
玉虬擺擺手,不完全認(rèn)同他的觀點:“喝醉可看清內(nèi)心品德,高尚之人即便醉了,亦是君子。
“它還有個最大的好處,便是忘憂?!?/p>
江墨白舉起茶盞的手頓了下,隨后眉眼低垂,眸光內(nèi)斂。
世間上,不存在真正的忘憂,有的只是自欺欺人,掩蓋內(nèi)心沉重的哀慟。
他察覺到,眼前的玉虬在逃避某些事情,以至于心態(tài)隨著光陰變得頹廢了。
江墨白吹拂著茶杯上的熱氣,抿了口茶水:“玉前輩,您所言之事,晚輩自會盡力而為。當(dāng)然,作為條件,魔族結(jié)界之事,晚輩想先借您身上的至陽靈物,玉龍心一用?!?/p>
在古萱離開沒多久,他們彼此之間便針尖對麥芒,直接戳穿各自身份。之后煮茶間隙,他和玉虬的談話中,粗略解釋過魔族結(jié)界松動一事。
當(dāng)然,彼此是各說各的事情。
玉虬臉上的疤痕微不可查的顫了顫,沉聲道:“此物早已被秦王奪去?!?/p>
江墨白聞言一愣,剛想說拿回便是,這有何難時,古萱和卞靈進了屋。
“夏季時節(jié)的中午,將火爐放在身側(cè),真不怕熱?”
古萱跳著進屋,瞥見燒水的火爐,感覺頭頂直冒汗,當(dāng)即吐槽道。
緊隨其后的卞靈聞言輕笑,安靜的坐回原位,剩下古萱干瞪著眼金雞獨立。
不是她不想坐,而是火爐霸占了她原先的座位。
“江公子,解釋解釋,我的位置呢?”古萱面上露出和藹的笑容,心聲傳遞給江墨白,語氣頗為冷淡。
自知理虧的江墨白眼神慌張躲閃,不敢抬頭看古萱的表情。
他右手握住茶盞往嘴邊送,身體微微斜傾,將左手伸向桌底,拿出木凳放在自己左側(cè)。
一系列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直接一氣呵成。
算你有良心。
古萱坐定后,玉虬開口道:“古萱姑娘,人不都說心靜自然涼嘛。再說了,夏季喝些熱茶,身體去暑涼的快。”
“是我孤陋寡聞了,旁邊加個火爐能降暑。”古萱自然的拿過兩個茶盞,倒好茶水遞給卞靈,自己留了一盞。
玉虬訕笑,對著江墨白擠眉弄眼,似乎想讓他這個后輩救自己于水火。
后輩置之不理,冷眼旁觀的雙眼閉合,靜心品茗。
他有預(yù)感,若是幫玉虬說話,等到人走茶涼,免不了古萱一頓奚落。
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當(dāng)個啞巴,順其自然。
眼看無人幫著說話,玉虬識相的端起茶盞往嘴里灌茶,掩蓋內(nèi)心尷尬。
這時,卞靈呷了一口茶水,入口的苦澀瞬間變?yōu)榍逑愀侍?,她忍不住贊嘆:“江公子的茶水甚是香濃。拖玉大哥的福,有幸喝上一次真是不枉此生?!?/p>
玉虬的手哆嗦了一下,余光偷偷瞄向卞靈。
這句話令他有些心慌。
江墨白低垂著眼,遲疑片刻后,斟字酌句的說道:“茶葉還有許多,卞姑娘喜歡,江某送你當(dāng)做禮物。”
卞靈笑著拒絕道:“江公子,萬鐘則不辯禮義而受之,萬鐘于我何加焉?”
“是我唐突了?!苯茁氏绕鹕?,背起身側(cè)的古萱,向兩人行禮告辭:“江某想起和古萱姑娘還有些事商量,我等先行回屋,便不打擾二位雅興了?!?/p>
回到屋內(nèi),古萱再次施展完屏障,轉(zhuǎn)頭對江墨白說道:“你和卞靈談話時的情緒不正常,隱約夾雜著憐憫和同情。”
適才他兩對話時,江墨白刻意低垂眉眼。古萱坐在江墨白身側(cè),身高略矮于他,使她輕易觀察到后者臉上的不自然。
“先不管這些,我知道玉龍是誰了。”
古萱洋洋得意,正要將答案呼之欲出,卻遭到江墨白半路攔截:“是玉虬?!?/p>
嗯?!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俏臉逐漸凝滯變冷,疑惑的同時,還有種想生吞江墨白的沖動。
想給人驚喜卻被人猜穿的感覺很難受。
“他和你攤牌了?沒對你怎么樣吧?”古萱借機湊近江墨白,出氣似的把他當(dāng)陀螺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然后又翻來覆去的檢查一遭:“看上去好像沒問題。”
不明所以的江墨白暈頭轉(zhuǎn)向,趕忙制止道:“無礙,他曾是神界的盟友,不會輕易對我出手?!?/p>
“那是以前,我就簡單問一句,玉龍心給你了?”
古萱要被江墨白的單純氣笑了。就算玉虬先前是神界的盟友,那也是因為存在利益關(guān)系。如今神魔之戰(zhàn)結(jié)束許久,盟友關(guān)系早已形同陌路。
再看江墨白愁眉苦臉的模樣,想必事情進展不是很順利。
江墨白嘆息道:“玉龍心不在他身上?!?/p>
古萱皺了皺眉:“他說的?”
“嗯,被秦王奪去了?!?/p>
“江公子,把手伸過來,我給你號號脈。”
“……”
江墨白聽出古萱的陰陽怪氣,當(dāng)即替自己辯解:“我自然是存有疑問的,所以我打算今夜?jié)撊胂剃枌m,看看是否屬實?!?/p>
“哦……咸陽宮是哪?”古萱嗓音拉長,心虛請教。
出界前,她曾詢問過靈桃古樹凡間近況,以防遭遇不測。老人家雖身處囚妖界,但由于掌管姻緣的緣故,需要管理凡人姻緣,對凡間也算了如指掌。
對于古萱的詢問,他只簡明扼要的提起凡間秦國的帝王,似乎和璃嬋有些牽連,其余的倒是沒多說。
因此,她對凡間的了解知之甚少。
估計靈桃古樹覺得,只要她別去招惹帝王,以她的實力應(yīng)該不會出事。
江墨白解釋道:“是秦王的寢宮。”
她恍然大悟的點頭,繼續(xù)問道:“你知道玉龍心長什么樣?”
江墨白怔住片刻,斬釘截鐵道:“不知。”
真坦誠啊……古萱暗自嘆息,如此率性直言,氣的她腦瓜子嗡嗡作響。
稍稍沉住氣后,她疲憊的癱倒在床,盯著上方的房梁思忖片刻,道:“我剛剛被卞靈拉出村,說了些事,她想讓我?guī)兔??!?/p>
“你答應(yīng)了?”江墨白仰著頭,心不在焉的問道。
這種時候,正常人應(yīng)該問幫什么忙吧?
古萱模棱兩可道:“算是吧”
“沒答應(yīng)就好,我也沒……等等,什么叫算是吧?”反應(yīng)遲鈍的江墨白愕然回首,不可思議的看向古萱。
……
“你剛剛和古萱出村做什么?”
表情嚴(yán)肅的玉虬拉過卞靈的手,將粗糙的指尖搭在后者毫無血色的手腕上。
那手腕纖細(xì)脆弱的可憐,感覺稍微用點力便能折斷。
幾息后,玉虬松了口氣。
卞靈柔和淺笑,視線落在玉虬臉上,明亮的瞳孔倒映出他粗獷容顏。
“不是你讓我找機會和古萱說幫忙的嗎?”卞靈緩緩縮回手,嬉笑道:“出去是因為我還想和古萱聊聊天,怕你偷聽。
“怎么,女子間的悄悄話你愛聽?”
面對卞靈的反問,玉虬感覺自己遭受到了誹謗,哭笑不得道:“怎么會?我是在擔(dān)心你的身體。”
卞靈撇過頭,沒敢讓玉虬看見臉龐。
她神色黯然的瞄了眼門外,旋即展顏:“沒事,以后就不用擔(dān)心了?!?/p>
“古萱答應(yīng)了?”玉虬眸光一亮。
卞靈不置可否,只盯著他笑。
他激動之情溢于言表,當(dāng)即抱住卞靈旋轉(zhuǎn)幾圈,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太好了,你剛才說什么不枉此生,可把我嚇壞了?!?/p>
放下卞靈后,他心疼的捧著她皙白臉龐,眉目間的憂心忡忡慢慢淡化幾分。
他心中感嘆,那家伙挑選的兩位后輩果然沒讓他失望。當(dāng)然,江墨白有些強差人意,沒有明確表明能做到。
不過,無傷大雅了。
……
此時,古萱所在的屋內(nèi)一片靜謐,氣氛無比沉重,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她坐在床沿雙手覆面,食指時不時揉搓著太陽穴,強迫自己冷靜:“你的意思是說,卞靈早就在幾百年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