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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渣男的一萬種死法

第4章耳畔呢喃2

感情是日復一日的累積,雖然做了別人的太太,但并不因這個身份就天然得獲取到被尊重和被愛,仍要在日常的生活中贏得這一切,我仍在慢慢適應這個身份,我總是相信愛能抵萬難。

畢業后我進入買方做研究,偶爾也要短途調研,逸辰仍然在四處飛,坦白說,除了身份的變化,生活和之前并無二致,當然其中肯定有不太如意的時刻,疫情最后一年逸辰家里的工廠真的撐不住了,之前的盈利全在這幾年抹平了,而且本身叔叔阿姨身體也沒有特別好,最終還是決定把工廠解散,叔叔阿姨暫時來BJ小住幾個月散心。

父母住在身邊不出意外就會被催生,那一年我28歲,事業上都談不起步,剛剛入行而已,30歲大齡產婦大關又卡在那里,我并不排斥生孩子,如果以后肯定是要生娃,那何不現在,越早身體恢復越好,對事業的耽誤越小,這是我當時的想法。

我和逸辰溝通了這個計劃,提前的身心準備,戒酒加規律作息是非常必要的,體檢的時候意外發現精子質量并不活躍,于是自然受孕后和試管兩種方案都在準備,半年自然到期時啟動備選方案,好在這時終于解封,外出恢復,逸辰開始空中飛人2.0版本,疫情三年本來堆積很多項目需要當面溝通,或許還有家里生意停掉后的不安定感在驅使,而我則花了很多時間在美中體檢,打針,取卵,胚胎移植到體內那天我舒了一口長氣,總算結束了,我都要水腫了,為什么男人的問題受罪的卻是女人,搞不懂。

定期的體檢是每月固定的項目,從取卵到現在大部分時間都是我一個人,我不覺得有什么,因為這個孩子也是我想要的,醫生總是很緊張,催促我做超出常規外的很多檢查,我心態平和卻也小心翼翼根據食譜補充營養,畢竟得之不易。但還是會出意外,11周左右的時候胎心停了,我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個消息,我怔住,醫生讓我再來檢查一次如果沒恢復的話可能要流產,我不知道怎么走出的醫院,車是沒法開了,打車回到家里我自己一個人躲在臥室里,我撫摸小腹,為什么,吃了那么多苦還是留不住,我做了比別人多幾倍的功課學習如何成為一個母親,可今天你告訴我我可能沒有資格了。

公婆察覺到我的反常所以逸辰的電話不斷打進來,我并不想接,我不想面對所以我按了靜音,我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哭了多久但枕頭濕了大部分,臨近凌晨時逸辰回來我的難受和委屈終于找到了爆發口,我無聲大哭,我太傷心了。

胎停并無轉機,可能是沒有緣分,當時我還年輕覺得后面尚有機會,并未放在心上,休息結束后事業開始起色,同時我開始接受心理咨詢,失去的孩子讓我感覺把我和這個世界的某一部分連接帶走了,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部分,我讓逸辰跟我一起,可他一直忙碌。

夫妻生活出現問題總是從一方不耐煩開始,出現躲閃,拒絕,但男人總是這樣,不是嗎?逃避好像是男人的天性,你將其歸咎于忙碌,狀態不好,甚至追溯到原生家庭,都是自我欺騙,男人該為自己的態度負責而不是你,你要做的是給他一個反饋告訴他你不喜歡這樣的溝通。

但女人天然擅長當媽媽,打著關心的旗號釋放自己的控制欲,于是男人更加想要逃避,女人更加多疑,每況愈下。

我當時只覺得是兩個人的問題,兩個人的問題有很多溝通方式,語言,眼神,撫摸和性,可是在年會上碰到那個乖巧溫柔的實習生時還是有點驚愕,他們的互動太刺眼了,暗戳戳的身體觸碰小動作和女生崇拜的羞澀和男人意味深長的享受,無需更多,理性的女人未必不細膩,我看到的一定是你們想讓我看到的。

命運如此搞笑,當年讀完納博科夫的《洛麗塔》只覺得匪夷所思,我告訴逸辰,我堅定地認為一個35+甚至是40歲的男人運用權力去俘獲剛出校門的女大學生是非常不道德的,太多可以辯解的理由但在社會地位上這是完全不對等的,這就是恃強凌弱,他堅定站我這邊,和我一起抵制納博科夫,現實卻在實踐,結果怎么樣,你還依然站我這邊嗎,還是告訴我:我經歷過,并不是這樣,是真愛。

年會結束已接近零點,我開車回家載已有醉意的逸辰回家,臨近大年車在三環暢通無阻,駛上國貿橋cbd的內透燈光和高樓林立在我眼前鋪開,花花世界果然迷人眼,我直奔主題“你們睡過了嗎?”

男人的第一反應是矢口否認,第二反應是攻擊你的多疑。

“什么?誰,你怎么會這么想?只是來實習的vip,我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嗎,你最近怎么了?”

“思想開小差我完全沒問題,但我不想將身體置于這種未知中,我害怕染病,逸辰,別人的錯誤不應該我來買單,上次試管是我也想要所以我可以,但這次我不愿意,如果你想和她繼續,我們可以考慮先分開。”

“你總是這樣,事情來了就會處理問題,問題解決不掉就處理引發問題的人,你為什么從來都不關心我的需求我的內心,你就像一臺處理器,不會給我情緒價值。”

為什么要攻擊我,好吧,因為你喝醉了,我沉住心笑著問,“那你要不要告訴我你的內心?”

“說了你也不會懂,只會讓我去找心理醫生。”

我不知道自己還要怎么主動,為什么你犯錯我開導你還要這樣講,于是我的攻擊性來了“是啊,我不會懂,你那小實習生懂嗎?”

逸辰沉默,夾雜著一絲抗拒,我也沉默,這么多年知根知底相互依靠,當然知道怎么講話才能最扎對方的心,但我后悔了,我本意并不是要傷害你的,于是我停住。

一塊鏡子碎了一道縫功能性會淡化,我們總會關注這條裂痕,感情的裂痕更深,因為愛恨和懷疑都有隨時間滋生的力量,車里空氣中那道沉默的縫不知道何時會變成一道大裂谷,把理智和感情完全吞沒,在我們言語拳打腳踢小規模試探之時,更激烈的言辭已在醞釀,男人更加沉默,女人則會糾纏。

我并沒有糾纏,因為全無用處。我有自己有秩序的生活,并非圍繞一個男人打轉,工作是我的衣食父母,是我社會身份的體現;我愛我的父母他們給我提供了很好的條件和生活,而我的發小和朋友們在身邊很多年。我的愛情被我妥帖地放在一個格子里,這個格子完全屬于逸辰,很多年前我就告訴過你:我好像沒有那么多愛,但我可以把他全部給你,可能濃度不夠,因為太濃重的愛情我不喜歡。

你欣然接受的對吧,你喜歡我獨立有自己的生活,現在我還是這樣,什么變了呢,你說我不關心你的內心,你現在究竟想要什么?

所有本該用時間和冷靜解決的問題,男人總會用酒精和僥幸,這只會讓事情更加失控,半夜喊你去ktv接醉酒男人的電話不是總能接到,第一個夜不歸宿后第二天早上,你等待一個合理的解釋時對方直接玩消失,打電話過去就是在會上,要起飛了,臨時出差,是的,不再掩飾,掀開床墊你看到底下全是蟑螂,被惡心到了吧,你冤枉我,我更要把罪名坐實了,反正我解釋沒有什么你也不會相信。

可我還是放不了手,我愛他,我們知根知底,你現在只是新鮮,我家里也可以給你提供業務,在這場雌競的比拼中我不斷增加籌碼,到底是愛還是勝負欲讓我不斷喊價想要留著這個男人,最終炸來了,“她知道你弱精還會要你嗎?”

“別人知道你肚子里死過人還會要你嗎?”

殺死比賽,甚至可以殺死我。

20歲到30歲耳畔那句鄒鄒我感覺我今天比昨天更愛你都抵不上這一句,逸辰,傷人別用這把刀,當晚我搬離了婚房自己出來住,無數夜里我不斷回味這句話,一邊哭一邊告誡自己往前看,而白天我依然在工作,只不過我完全屏蔽掉逸辰的一切電話和信息。我告訴自己,等我狀態好一點,再來處理這一切。

那年爸爸媽媽擔心我輕生所以每月都要來BJ開拓客戶把我從家里薅出來,后來張羅著在公司附近買了房子,爸爸給我買了一只小狗來陪我,有天下午回家碰到爸爸和曼樂的爺爺一起遛狗的時候談起來股票,爸爸說,我女兒在很大的公司做研究,她信息多,你可以多和她聊。

“那你女兒很優秀啊,這種公司招人很嚴格的。”

“當然我女兒奧數拿過國獎,保送來的xx,從在媽媽胎里到現在從沒讓我操心過。”

是啊,爸爸說的對,我是很優秀的,初中那么多集訓國內國外花了那么多精力那么多錢,他們的托舉讓我走到現在,我卻因為一個男人的背叛和傷害身陷泥沼,自我懷疑,我真正應該愛的男人覺得我是一個100分的女兒,算了逸辰,就這樣結束吧。

我沒有叫住爸爸,而是自己去了一直去的甬府小館點了一份黃魚春卷,我一開始嘗到眼淚的味道,吃到后面嘗到一點點鮮味,打電話給發小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婚內財產平分,我只想拿走該屬于我的那部分,這爛透的關系趕緊翻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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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逸辰去世消息當晚回到家,爸爸和狗子在樓下客廳等我,“你知道了吧,好好的人怎么就沒了。”

是啊,你說,好好的人怎么就爛了呢。

ephesus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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