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guān)基地的過往?”陳羽希疑問道。
楚策點了點頭:“你也發(fā)現(xiàn)了吧,我們的關(guān)系,其實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團(tuán)結(jié)和牢固。”
陳羽希遲緩的點著頭:“……確實如此,就像是,不同地區(qū)、生活習(xí)俗的人強湊到一個地方一樣。”
“其實,我們之前的關(guān)系也是非常要好的,只可惜事與愿違,自九年前那場事變之后,我們之間便有了隔閡。”
陳羽希回想起了之前凌宇對自己說過的話,他也提到了這件事,只是沒有過多的透露。
她終究戰(zhàn)勝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倒是聽凌宇提過一嘴,只是,他好像不太愿意過多透露。”
楚策嘆息著,眼底充滿了憂傷:“是嗎,那他大概……是不想傷了我的自尊吧。”
她疑惑著:九年前,發(fā)生了什么呢?
楚策看著她,輕笑一聲:“呵,從我這里知道也好,不然的話……可能就沒有人肯告訴你了。”
她連忙擺著手:“如果是我不需要知道的,我可以閉上耳朵……其實也沒有那么好奇啦哈哈。”
“不,你需要知道一切,我的直覺告訴我,你的到來,或許會成為改變局勢的關(guān)鍵。”他突然嚴(yán)肅,眼神堅定道。
陳羽希尷尬的笑了笑:可不是嘛,唉!都怪我責(zé)任太大!
她也不再謹(jǐn)慎,說道:“那么,九年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楚策的手不停地摩擦著茶杯,神情黯淡,陷入了回憶:“九年前,12歲的黎煜以第六席神使的身份來到基地,那時的他性格開朗,聰明伶俐,卻又比現(xiàn)在的唐糖更加穩(wěn)重,我從未見過像他這般完美的小孩,再加上他又非常懂禮貌,所以當(dāng)時基地里的大家都很喜歡他。
但是,好景不長,一年后的某一天,一個魔族女子假扮成人類闖入了基地,那時的基地一共也不過只有六位神使,那一段時間,林景跟著先神使去找尋新的伙伴,位列第二和第四席的明月姐和安杰卡都因自己在人類世界的生活而暫離基地,所以當(dāng)時的基地里,只有我,黎煜和位列第五席的孔池……”
“那……后來呢?”
楚策嘆了一口氣,眼中充滿了悔恨:“當(dāng)時的我啊,真的怎么也沒有想到,她竟是魅魔!明明就有中毒的跡象,明明她看向我們的眼神那么誠摯……哈啊,她以虛弱的語氣一遍遍的懇求著我們,讓我們救她,我們猶豫了……”
“楚策,我看她不像是裝的,我們再不救她,她可能就要死了!”
孔池伸手就要解除荊棘,黎煜卻阻止了他的行動:“孔池哥哥,你先別急,普通人是無法找到基地入口的,這之中還有蹊蹺。”
“那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紫荊藤上的毒你們是知道的,再不救她,她真的要毒發(fā)身亡了!楚策,林景他們都不在,現(xiàn)在基地里席位最高的是你,你做個決定吧。”
“這,我……”
當(dāng)時啊,我看著她的眼睛,你知道嗎,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澈,它告訴我:她想活。
所以,你決定救她?
嗯,是我解除了藤蔓,放她進(jìn)來的。
“哈啊,楚策,她暈倒了!”
“……呃,好!先把人救了再說!你們看著她,我去林景房間拿解藥。”
我?guī)缀跗戳嗣呐苓^去,生怕在路上慢一點,她的命就保不住了,呵哈哈—!結(jié)果啊……當(dāng)我回去時,我發(fā)現(xiàn)地面上有打斗的痕跡,而那里已沒有了身影,我跟著地上的痕跡找過去,在不遠(yuǎn)處找到了受傷的孔池——他渾身傷痕,臉上劃上了一道長長的疤。
他指著外面:“快、快救黎煜!”
可我并不知道她逃跑的方向,只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盲目的尋找著每一處,我怨恨我的無能,不停的嘶吼著,但我知道那都于事無補。不知過了多久,我在遠(yuǎn)離基地的荒野中找到了陷入昏迷的他。
當(dāng)時他的身上沒有一點傷,也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可他就是昏迷不醒,我癱倒在地上,顫抖的把手伸向他的胸口,那一刻,我慌了神——它竟沒有任何跳動的跡象。
陳羽希瞪大了雙眼:“心臟停止了跳動,那他不是應(yīng)該死了嗎?”
“是啊,我當(dāng)時嚇壞了,不管怎樣都叫不醒他,但……我不相信,我抱著他回到了基地。”
“那……再之后呢?”
“再之后啊,明月姐和安杰卡收到了消息,陸續(xù)趕來,他們也不知這是為何,孔池雖沒有受特別嚴(yán)重的傷,臉上卻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疤痕,而黎煜——則是沒有呼吸的在床上躺了十三天。”
“沒有呼吸的躺了十三天?若不是你親口告訴我……我可能永遠(yuǎn)也不會相信。”
楚策輕笑著:“是啊,我們也不敢相信,可事實就擺在我們的眼前。其實我們都不敢判斷他到底有沒有死亡,而就在那之后的第十三天,奇跡出現(xiàn)了——我們聽到了屋內(nèi)的動靜,推門而入時,看到了半坐著,正在大口呼吸著空氣的黎煜,萬幸,他活過來了。”
“那個時候,你的心中一定也釋懷了很多吧。”她安慰道。
他點著頭,攥緊了拳頭:“……不然,我一定不會原諒當(dāng)初的自己。”
“所以,在他被擄走的那段時間里,他都遭遇了些什么?”
楚策搖著頭:“我們曾問過他,可他卻說自己什么都不記得,始終不肯說出實情,我們覺得他是不想讓大家擔(dān)心,所以也沒有多問。但,在他眼中,我看到了他從不會流露的混濁,而且他的身上和神契都散發(fā)著一股魅魔法力的殘留氣息,聲音似乎也變得不一樣了……很難想象,他都遭遇了什么。”
“從那以后,他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沉默寡言,獨來獨往,我再也沒有從他眼中見到那些澄澈,也再沒見他笑過。也難怪,丟了半條命,換作誰都該是這個樣子吧……自那之后,因為黎煜的逐漸疏遠(yuǎn),我們之間便也有了隔閡。”他的聲音顫抖著,眼神中充斥著悔恨。
“所以,你能明白,當(dāng)我得知有人闖入基地,又怎能輕易相信你呢?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你可能才是那個能夠幫助基地的人。”
“我知道,其實也沒什么啦,若換做是我,我也不會輕易相信其他人的!”
見他沉默著,陳羽希輕拍著他的肩:“我雖然不太會安慰人,但……楚策,一切都過去了,人不能一直被困在過去,我們要向前。我想,黎煜也是不想看到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所以不肯告訴你實情吧。”
楚策身體一頓,嘴里重復(fù)著:“向前……”隨后,他笑著說道:“謝謝你的安慰,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好好陪我說過話了……說真的,你很像我的妹妹……”
陳羽希眸中一閃,高興的說:“妹妹?你的親妹妹嗎?那她一定非常可愛吧!”
那一瞬間,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怨恨與絕望,她意識到了自己好像說錯了什么。
而楚策苦笑著:“等之后有機會,我再給你講講她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