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內氣氛緊張,碧鳥的臉色逐漸變得青紫,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困難。突然濮陽瑞安感覺喉嚨一癢,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舌尖,嘴角流出了一絲鮮紅的血跡,他知道,又毒發了。
碧鳥慌忙扶住他,些許喘氣后,從袖子里拿出來一個小瓶,從里面倒出了一個褐色藥丸,然后塞進了濮陽瑞安的嘴里。
“這是主上給的這個月的解藥~知道自己這兩日毒發還這么激動,你這命我看別人都比你自己上心~”,碧鳥明明很關心濮陽瑞安的身體,卻裝作漫不經心的說。
“別人?你是說那個人嗎,他確實上心,作為他的棋子是不可能沒有價值的死掉,他下的這毒如附骨之蛆,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實在想不出這世上還有沒有比他更惡心的人”,濮陽瑞安靠在墻壁上絕望的說到。
“不解風情,我說的別人是……算了”,碧鳥喃喃到,她有點失落又有點慶幸他聽不懂。
“不過我要忠告你,如果你真想為了你濮陽府的那兩個人好,我勸你安分聽話一些,上次聽到我們談話內容讓你打發出府的小丫鬟主上讓我殺了他,可你讓我放了她,為此主上已經很生氣了,要是再辦事不力,我們倆都得吃不了兜著走。兩日后是濮陽俊的壽宴,主上有新的安排,具體我會在收到密信后飛鏢傳給你,可莫要再出什么差池了”。
碧鳥的聲音里面帶著一絲懇求,她希望濮陽瑞安可以好好活著,不管他活著的動力是什么,只要活著就好。
“知道了,靳奕清我已經帶他進府了”,濮陽瑞安的內心陷入了一陣矛盾和痛苦之中,他受制于人不得不聽從那個人的安排,但是他又不想把母親也算計到那個人的局里面。
“但是,三年前自己回到濮陽府不就是那個人做的局嗎?自己都是局中人,命運都由他人掌握,還談什么保護想保護的人”。想到這里,濮陽瑞安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仿佛是那個又當又立的人。
本來就在一攤爛泥里長大,母親的呵護和溫情如同陽光雨露,讓他那顆冰凍的心在冷漠與黑暗里發了芽,慢慢的自己逐漸變得貪戀甚至貪婪,開始渴望更多的關愛,更多的溫暖,更多的呵護。
服下解藥后,濮陽瑞安感覺身體輕松了一些。離開禪房后,他沿著山間小徑下山,邂逅一片花海,春日的山花爭相斗艷,絢爛多姿,他小心翼翼在花田里面走著,一邊走一邊說這朵母親一定喜歡,那朵母親肯定喜歡,不知不覺摘了一大把。
濮陽瑞安細心的用青草編了一個繩子如綠意盎然的枝條,將花束扎起來。又順手編了個花環,邊編邊笑,他知道不給妹妹帶禮物她肯定會生氣,畢竟他拿古靈精怪的妹妹也沒轍。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山間的霧氣逐漸升起,宛如仙境。遠處的山峰被夕陽染上一抹金黃,美不勝收,夜幕降臨,繁星點點,靜謐的山谷中,濮陽瑞安點起的篝火閃爍,與星空交相輝映。
在山谷短暫的停留后,濮陽瑞安側身上馬,隨著一聲鞭響,駿馬嘶鳴,四蹄翻騰,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穿梭在夜色中。
進入繁城城門,濮陽瑞安牽著馬,漫步在繁華的城中心,他走在這三年曾經無數次踏足的土地,眼中充滿了回憶。
他仿佛看見妹妹緊緊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望著四周,街道兩旁,小販們的攤位擺滿了五顏六色的貨物,吸引著行人駐足。
不遠處,一群孩子圍著一個糖人攤,眼睛緊緊盯著那位糖人師傅的手藝,妹妹扯一扯他的衣袖說到‘哥哥,馨念也想要~’,不一樣的是那時的濮陽馨念和他說話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一句話不對他就會生氣,又變回以前那個不搭理他的哥哥。
濮陽瑞安走進了昔日的街巷,逛過了他和妹妹曾經經常光顧的商鋪、攤位,他想起來自己不厭其煩地回答妹妹問的那些幼稚的問題,分享著那些趣事和感悟,妹妹聽得如癡如醉,歡聲笑語灑滿了整個街道。
夜色漸深,繁華的街頭漸漸變得冷清,人群慢慢散去,只剩下零星的行人。濮陽瑞安牽著馬駐足在一家酒樓前,看著漸漸打烊的店鋪,心中涌上一股感慨,這才是真真正正活著的感覺,來繁城的這三年,他找到了一份寧靜,一份歸屬。
濮陽瑞安回到府里后,便察覺到一絲異常,仿佛四周有人在暗處盯著他,他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間,關上門,四下查看并無異常。正當他準備松口氣時,突然一只飛鏢連同一封信扎在門上。
“這么快傳信,還不如在山上就給我呢”,濮陽瑞安有點不理解,以為是碧鳥傳的信。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飛鏢前,將飛鏢拔出,仔細觀察這飛鏢發現不是碧鳥常用的鏢。
看四下無人,濮陽瑞安關上門隨即打開信件,上面寫到:“三年前,真濮陽瑞安病逝于溧陽之客棧,葬于郊外,余皆目睹矣,汝若不想瞞天過海之秘泄露,明日酉時,城外酒肆見。”
濮陽瑞安大抵明白了還有一路人在暗中,也是為了玉令而來,自己的秘密恐怕要瞞不住了。
次日一早,濮陽瑞安到妹妹的房間門口,丫鬟天兒輕聲說道:“小姐已經醒了,只是還沒有起床,她還在生少爺你的氣呢”。
他聽完后笑著輕輕推開濮陽馨念的房門,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柩灑在妹妹的床頭,濮陽瑞安輕聲喊道:“馨念,你要在不起床哥哥昨天特意編的花環和買的糖人可就給天兒了哈。”
濮陽馨念洋裝著剛睡醒的樣子慢慢地睜開眼睛,面無表情的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后趁著濮陽瑞安不注意一把搶過花環,高興地戴在頭上。妹妹的小心思他早已盡收眼底,濮陽瑞安也忍不住笑了。
兩人一起來到母親的房內,看到母親正在進早膳,二人向母親行禮并說到:“母親,我們來給您請安啦!”
濮陽夫人看到兄妹倆后滿心歡喜,趕忙說到:“快坐下~萍兒,再添兩副碗筷給少爺和小姐”。濮陽瑞安進屋后,親自將藏在身后的花束插在母親屋內的花瓶里,一股香氣彌漫開來。
濮陽瑞安坐在餐桌上心不在焉的喝著湯,甚至沒有舀到也往嘴里送,細心的夫人發現了兒子有心事,便問到:“安兒,你今天怎么了,從你一進門就發現你心事重重的”
“沒,沒什么,就是昨天回府有點晚,沒有休息好”,濮陽瑞安敷衍的回答到。
濮陽夫人也不在過多追問,他了解濮陽瑞安的性子,他肯定心里有事但是一時沒有想好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