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楊不想為那個人做事,從小餓習慣了的他也不會因為饑餓而參與那個人的游戲,他生于泥潭受人踩踏,但是卻不愿意將這些痛苦施加給其他人。
無奈,那個人看中的就是他這份不爭不搶的淡然,那如附骨之蛆的毒藥最終還是讓他成為了那個人隨時準備啟用的棋子。
濮陽瑞安,其生母是濮陽俊的側夫人,出身低微。而府內大夫人是尚書之女,高貴典雅,卻因體質原因無法生育。
濮陽俊出于家族利益的考慮將濮陽瑞安過繼給大夫人,濮陽瑞安就這樣成了大夫人名正言順的嫡長子。濮陽瑞安從小就很聰明,文學武藝樣樣精通,但同時他攻于心計,性格孤傲,對待自己想要的東西,總是想方設法爭取到手;若是得不到,便會心生怨恨,不惜毀掉它。
側夫人多年之后又生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得到了父親的寵愛,得知這個消息后,濮陽瑞安對妹妹產生了強烈的厭惡情緒,他覺得妹妹奪走了父親對他的關注。
在大夫人的庇護下,濮陽瑞安越發驕縱,他的性格讓府中上下為之側目,他孤僻、跋扈、冷漠、傲慢,對于生養自己的側夫人,絲毫不放在眼里。然而,世事難料,大夫人終究因病離世,父親沒有另娶而是讓側夫人做了正室。
濮陽瑞安不愿承認側夫人這個母親,他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唯有地位尊貴的大夫人才能配得上做自己的母親,而那個生養自己的側夫人,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女子,不配做他的母親。
濮陽瑞安在草廬中修養了半個多月,身體才慢慢痊愈。
在養傷期間,濮陽瑞安看到木易楊飼養著一只受傷的小鳥,大抵又是在野外撿到后帶回來的,他冷笑著走到鳥籠前,用手指輕輕一捏,竟然將小鳥捏死。木易楊回來后看到痛心的說:“這也是一條生命,你怎么忍心?”
濮陽瑞安卻毫不在意,冷漠地說:“這種小事,有什么值得心疼的?”這讓木易楊第一次認識到,他們之間的性格差異。
傷勢漸好的濮陽瑞安開始在草廬前演練劍術,他劍法雖不出眾,但在他的每一招劍式中,都蘊含著強烈的殺意,仿佛在他的潛意識里,每一次出劍都是為了刺穿敵人的要害。
木易楊試圖勸他收斂劍意,以免傷及無辜。然而濮陽瑞安卻反駁道:“這世道本來就是弱肉強食,我能活下去,別人就得為我的劍付出代價。”這讓木易楊更加確定,他們并非一路人。
在濮陽瑞安傷好后,木易楊決定讓他離開草廬。離別之夜,兩人相對無言,木易楊看著濮陽瑞安離去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而濮陽瑞安則一如既往地冷漠,沒有回頭再看一眼這個曾經救治他的草廬。
……
“我再次見你的時候是在溧陽客棧,因為在街上遇到了之前給你開藥方的大夫,是他告訴我你受了嚴重的劍傷命不久矣,我趕到溧陽客棧時你已經氣息微弱了,怎么喊你你也不醒,我是真的以為你已經死了。
相識一場,能讓你入土為安也是我能為你最后做的,你知道的,我不寬裕,身上的銀錢不夠買棺材,所以我只能買了張草席把你葬了”,木易楊說到。
聽到這里的濮陽瑞安說到:“幸虧你買的是草席,要是棺材我可就爬不出來了。當年你把我葬了后沒多久,我恢復了心跳,猛地睜開眼卻發現四周一片漆黑,呼吸困難。
我拼命的挖拼命的挖,終于挖開泥土,重見天日的那瞬間,我甚至覺得我已經真真切切的死過一回了,那一刻的我是重獲新生了”。
“但是我一開始并沒有想過偷你的人生,是碧鳥告訴了那個人我的一舉一動,他知道你的身份,而我又受制于人,安葬你的那天他按照你的模子親手制作了一張你的人皮面具給我帶上,就是這以假亂真的易容術,讓我從此以后成為了濮陽瑞安。
那個人想讓我取代你,入職朝廷,以濮陽家在朝廷中的多年的地位來為他在朝堂上探聽更多的消息,而我不愿意。
濮陽瑞安,你的母親和妹妹其實一直都很愛你,只是你一直不愿打開自己,拒他們于千里之外,如果你愿意接受他們,過回你本來的人生,我現在就可以消失”,木易楊眼睛里透露著殷切的期望,他期望著濮陽瑞安能答應,哪怕他自此消失或者死去都可以,他不在意。
濮陽瑞安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說到:“有時候看著你們母慈子孝,‘一家和諧’的場景我都覺得諷刺,這半年其實我一直待在繁城,但是我這么久都沒有戳破你,是因為你比我更適合那個地方。
留你在那里就是想讓你幫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做個交易如何?我最不喜歡欠人情,你曾經救過我一次,你幫我得到我想要的,從此后你可以繼續做你的濮陽少爺,我保證不再出現,就當我們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的”。
“你想要什么?”
“明人不說暗話,我想你應該能猜到我要什么!我想那個人安插你在濮陽府這么久,你科考不中也屢次違逆與他,而他卻沒有殺你,想必也是為了玉令碎片吧!
我那年爬出墳墓后沒多遠因為劍傷的疼痛而又一次昏厥,有個人救了我的命,是他告訴我濮陽府有一塊玉令碎片,讓我幫他拿到我和他也就兩清了。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欠人情,玉令碎片對我來說沒有用,但是一塊玉令碎片兩次人情都還清了,從今往后,誰也不欠誰的,我也樂得逍遙”。
“我在府里三年,也沒發現玉令藏在哪里”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馬上就是那老頭的壽宴了,那天我會隱藏在戲班子里面,不管用什么辦法也要找到玉令碎片!”
木易楊又陷入了矛盾之中,他甚至覺得自己一生都在為他人著想,這一次為何不能自私一回,去留住那份讓他貪戀的本不屬于他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