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靳奕清聽到似有人在敲他的房門，打開房門發現是濮陽夫人的丫鬟萍兒。

“靳公子，我家老爺夫人有請”

靳奕清隨萍兒到達會客廳內。

濮陽俊夫婦在正廳落座，剛經歷喪子之痛的他們神情凝重，強打著精神。

靳奕清行過禮后，濮陽夫人望著靳奕清，說道：“昨夜府內突生變故，感謝靳公子不顧危險挺身而出救了小女，這份恩情，我濮陽府一定會還給靳公子。不過靳公子，此次壽宴賓客名單我與管家詳細核對過，并未見過公子在名單之列……？”

靳奕清大抵是聽明白了濮陽夫人想問什么，于是說到：“這情不用還，晚輩救人并非貪圖什么，只因我當馨念是自家妹妹。至于夫人的疑惑我聽明白了，晚輩是路過繁城，與濮陽公子相識相交，濮陽公子邀約晚輩在府中暫住，待壽宴結束后再走，因…因府內濮陽老爺不太喜歡濮陽公子領進府內的‘江湖人士’，所以我怕給公子帶來麻煩也就沒來拜訪二位，是晚輩失禮了。”

說完再次向濮陽俊和濮陽夫人行禮。

“原來如此，確實是我下令的，因為我擔心瑞安醉心江湖難成大器，所以才想以此讓他少結交江湖人，多把心思放在仕途上，唉……一言難盡，靳公子，如果府內丫鬟小廝對你多有不敬，還希望你能理解”，濮陽俊說到。

“不妨事的，知府大人，今日二位找晚輩是有事要問？”靳奕清問到。

“昨日見你手持碧落劍，有一瞬間我都恍惚了，靳公子你這佩劍從何而來？你可知這佩劍這是我的一位故人之物。”濮陽夫人看著靳奕清說到。

“回夫人，我知您大抵是霖雨門舊人，此劍是我娘生前的佩劍，這二十年是靈犀山江前輩在保管，前不久將此佩劍交還給我。”靳奕清說到。

“你娘？你是林掌門的兒子？”

“是的，不知您可否見過這個，這是我從小帶在身上的。”靳奕清將玉笛墜子解下遞給濮陽夫人。

濮陽夫人接過這個刻有蜀葵花的玉墜，淚水不經意的滑下，說到：“沒錯，這是掌門的劍穗。二十年前，霖雨門被無端滅門，糟此變故，你還活著，真好，掌門也算是后繼有人了”。濮陽夫人聲音略顯疲憊的說到。

“我知道老爺和靳公子你心里一定都有諸多疑問，我一次性給你們說明白。感謝老爺這么多年的護佑，凡是我不愿意說的您也不會逼問我，就算這兩日接連發生這么多事，你也在等著我主動開口”，濮陽夫人接著說到。

“我本名叫陸曦月，當年被惡霸欺凌，無力反抗，最終家破人亡，危難時刻是你娘林茹嫣救了我，當時她還是霖雨門上任掌門的弟子。

我記得她英姿颯爽挺身而出，將惡霸們打得落花流水。你娘的出現，讓我明白了女孩子也可以在江湖中肆意闖蕩，自我保護。我不再懦弱，決心跟著你娘，投身江湖，習武強身。

在霖雨門，我努力學習武藝，和茹嫣還有其他師兄師姐們勤練不輟。與此同時我也見證了你娘繼承掌門之位，成為獨當一面的女俠，她以女子之身，書寫了屬于自己的傳奇。

但是慢慢的我發現江湖紛雜，亦正亦邪的人太多，甚至有些人會不擇手段地去爭奪利益，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往往會犧牲別人的利益，甚至不惜背叛朋友、陷害同道。

就像二十年前的滅門慘案一樣，誰又能知道那些砍來的刀劍哪一刀是來自往日攜手同行的江湖同袍的呢？”

“夫人您知道當年是那些人參與圍攻霖雨門嗎？”靳奕清追問到。

“你母親早就看透了江湖人逐利的丑陋面目，所以當她知道他們的目標是玉令的時候，就將它碎成七塊，當年我受你母親之托提前帶走其中一塊下山，也是因為這個滅門那夜我不在霖雨門內，也因此留了一條命。

我怕從前山下去太過引入注目，所以選擇從沒有路的后山走。夜晚太黑不慎踩空從半山腰滾了下去，樹枝扎傷了我的腿，我不幸被困在山中。那段時間，雨水連綿，我在山林中艱難求生，疲憊不堪。

就在我絕望之際，碰到了老爺。當時老爺跟隨梁王之子，他發現了受傷的我，特意讓隨從找了一架馬車將我送至梁王封地內的府中，悉心照料，為我治傷。老爺待人真誠，在漫長的康復日子里，我與老爺逐漸有了感情。

在我康復后，我與老爺的感情已經難以割舍，大夫人大度知自己無法為濮陽府綿延子嗣，于是主動與老爺提起將我納為側室。

一開始我是不愿意的，我想要的感情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在我想了很久后，我想明白了，力量和地位的差距從一開始就界定出了強者與弱者。

小時候我沒能保護父親母親，讓他們在我面前慘死，在遇到茹嫣后我覺得女人也可以學習劍法保護自己，但是茹嫣的結局讓我對人性的骯臟有了新的見識。

我不想在過那種漂泊的日子了，我需要一個可以護我周全的人，像我這樣的人能做濮陽俊的側夫人，我還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但是，我始終保守著一個秘密，那就是我身上的玉令碎片，這件事我從未對老爺提及。

你母親交代我，蜀葵花玉墜出現的時候玉令碎片可以交出去，否則寧愿它永遠塵封。

我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些年我將玉令碎片封在這個玉佩里面一直隨時攜帶，這玉也不是什么特別名貴的玉，這些年也沒有人打過它的主意。”濮陽夫人說到。

濮陽俊聽到這里說到：“難怪這些年你都佩戴著這個玉佩，我之前問你，你只道這玉佩對你有重要意義，我也沒再追問。

關于玉令碎片這么重要的事情，我們夫妻多年，為何你從未提起？我就這么不值得信任嗎，還是你覺得我也和那些宵小之徒一樣，會因為知道這個物件，從此就覬覦上了？”

“不，老爺，正是因為我深知你的為人，所以這件事我不能告訴你。當年霖雨門因玉令而被滅門，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分危險。

玉令碎片代表著我的過去，一旦泄露，可能會給整個濮陽府帶來災難。所以即使我的內心十分矛盾，卻無法向你透露一絲一毫。”濮陽夫人解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