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辰的一番話,讓除了顏知南之外的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大哥,如果望天吼這一條路走不通,那豈不是…”話沒說完,卓桑寧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顏知南,看的顏知南心里咯噔一下。一開始她聽的雨里霧里,不知道他們在討論什么,但現在已經是明白了七八分。
“我現在修煉是不是有點為時已晚?”顏知南心虛的問了一句,她所了解到的那些修仙修術可都是從娃娃開始抓起的。
“就怕我那小侄兒等不起!”蘇亦辰略帶嘲諷了一句,從剛剛坐下來再到現在他已經觀察了好一會兒,本來就覺得顏知南無論容貌還是體態都比上自家姐姐,現在竟然又是什么都不會的平平之輩!
“辰兒!”黃老有些慍怒。
“本來就是啊,自古以能力論英雄,不學無術之人何談拯救世人之說,癡人說夢!”蘇亦辰打心眼里不服,但話一出口,又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卓遠。
卓桑寧握著扶手的手一緊,想開口打個圓場緩解一下尷尬,卻不想顏知南竟主動把話接了過去。
“是啊,不學無數之人確實無法拯救世人,但能拯救世人之人也必然要是聰明人。”說完,顏知南正襟端坐,唇帶笑意,目不轉睛的看向了蘇亦辰,她的眼神中沒有一絲閃躲,沒有一絲怯懦,而是充滿了一種讓人平復心情的鎮靜和坦然。
黃老聽完,略感詫異的又看向了顏知南。那種從容,那種游刃有余的泰然,區區幾個字更是回擊的不動聲色,他覺得顏知南此刻身上所呈現的那種力量是自己孫女望塵而莫及的,與其說顏知南是蘇亦禾的轉世,倒不如說是天賜的圣女來的更貼切。
卓桑寧松了松指尖的力道,輕笑了一聲,蘇亦辰瞬間反應過來,耳根漲紅,刷的一下從凳子上跳起來,“你,你竟然說我蠢?”
顏知南本想繼續接下去,卓遠卻趕在她之前站了起來。
“亦辰,如果此刻你繼續胡鬧下去,才是枉顧南禹安危的那個人!”
黃老瞇了瞇眼睛,心中已經明了為何他那孫兒自剛剛回來之后便憤懣郁結,原來所有的爭鋒相對只不過是為他那死去的姐姐鳴不平罷了。他當然也有私心,但畢竟他的禾兒已經去了,年輕人的事情,他也不想過多的干預,既然顏知南是禾兒的轉生人,也算是一種安慰了。
蘇亦辰聽著卓遠的話,心中有氣,但也是意識到了大局為重的道理,冷哼一聲又坐了回去。卓遠轉頭看了一眼顏知南,顏知南沖他笑了笑,表明自己其實沒什么大事,職場幾年,什么妖魔鬼怪她沒見過,蘇亦辰的譏諷比起她生日當天躺她樓下怒罵她沒長良心的敗訴方當事人來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想到這,顏知南又像突然想起來了什么,開口向黃老問道:“老人家,不知道能否請您出面,幫我收集這里所有的紅、青、黃、白、黑五色絲線?”
“自是不難,不過要這五色絲線做什么?”黃老有些疑惑。
“顏顏,你可是要編五彩手繩?”卓遠聽到這五種顏色,突然想到自己在A城時曾見過同樣配色的手鏈,是每到五月初五端午時,街上不論男女,都會帶著這五色絲線編制而成的飾品。
“沒錯,但卻不是為了編手鏈。在我的家鄉,每年的農歷五月初五是端陽節,人們會用這五色絲線來編制各種飾品進行佩戴,示以祈福納吉。相傳五色代表五行,用你們這里的話講就是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五行相生相克,合而為一便凝聚五方神力,可驅邪迎吉,既然當初惡龍是被五方神獸所困,那以五彩繩裹之以最柔韌的鋼絲,我想總歸在遇到惡蛟之時能派上用場。”顏知南說出這番話本只是想給眾人釋放一點希望,她心里當然清楚端午節五彩繩的驅邪寓意遠大于它的實際作用,但又想這個世界五行元素是真真切切存在的,那說不定這五色絲線還真不是無稽之談。
黃老聽完,起身踱了兩步,他自然是從未聽過五色代表五行的說辭,但當初應龍伏誅又確實是五行之力相佐。如果從五行靈息上講,青龍屬木,靈息為青,朱雀屬火,靈息赤紅,龜蛇屬水,靈息黛墨,白虎屬金,靈息暈白,勾陳屬木,靈息土黃,又確實是這所謂五行之色。“好,辰兒,你速去通知玉龍潭各分部族人,收來這五色彩絲,在去鐮街鐵市找工匠李甲,尋上好的玄金弓軟弦。”
蘇亦辰對顏知南的話半信半疑,但既然黃老已經下令,他又不得不從,應了一聲便準備動身,經過顏知南身邊的時候還不忘回望了一眼。
“哎,這小子,心性太高。”黃老自然也看出了蘇亦辰的小動作。
“無礙,他這個年紀,本就應輕狂不羈一些。”顏知南望了望蘇亦辰離去的背影,又轉身開口道“老人家,我可否也跟著他們一樣,叫您一聲黃爺爺?”
黃老遲暮的臉染上慈祥的笑意,“好,好!只要孩子你不嫌棄我這把老骨頭才好。”
“爺爺您這說的哪里話,既然圣女去的早,我又擔起了轉世之名,理應是在您膝前盡孝的啊,黃爺爺不要嫌棄我愚笨才好。”因為父母忙的緣故,顏知南自小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只可惜在她讀大學的時候爺爺便過世了,甚至都來不及回去看最后一眼。如果她爺爺還活著的話,也該是和黃老一樣的年紀了。想到這,顏知南只覺得黃老莫名的親切,她分不出是因為轉世的影響,還是對親人的思念,但這一刻,她也不想考慮那么多。
“好孩子,來,來讓爺爺看看。”顏知南乖巧的點點頭,起身走到了黃老身邊,黃老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最疼愛孫女的轉世,一時竟有些濕潤了眼眶,他伸出手,握住了顏知南的手腕,緊接著閉眼念叨著什么。顏知南突然覺得胸口正中傳出一股異樣,就像是那里生了一顆想要破土而出的種子,她忍不住用手按了按胸口,卻頓生一種窒息感,險些有些站不穩。黃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顏知南感到有一股暖流順著手腕處逐漸往上涌,繞過心臟,纏繞翻騰在了躁動之處,而那顆種子隨即又安分了起來。“遠兒,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