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一族為什么會?那,是不是說明…”白清清的眼中涌現一股憂慮,她此刻也在擔心她的親人和族人,玉青樊心領神會,默默摟上了白清清的肩膀,和她一起注視向了西南方。
卓遠輕輕擁著顏知南,在這安撫下,顏知南逐漸平靜下來,但感知到那生氣來源之時,她又沒有辦法冷靜下來了,“阿遠!那是一團尸山!黃爺爺和亦辰也在里面!他們好像受了很重的傷!不行,我要去,我要去救他們!”
即便是只有一面之緣,但黃老給顏知南的親切感封她覺得好像那就是血脈中流淌著的情感,而蘇亦辰,松蘿神廟一行,那一句姐姐,讓她也沒有辦法不去管!
就在她要施加力量一同過去的時候,卻突然感知到有兩股力量正往這邊飛過來!“清清、青樊快閃開!”
只見卓桑寧和葉澤就像是被發射出去的子彈一樣,顏知南在意識到的一瞬間立刻喚出了藤蔓,將他們拉停了下來。
“怎么回事?”卓遠立刻詢問著。
“哥,那團黑霧幾乎都是尸體,應該是亡靈導致的,而死人會被很容易沾染亡靈身上的魔氣,那些魔氣現在幾乎是如同結界一樣的存在,根本沒有辦法靠近,里面還有一些活著的人,我們本想救人,但那魔氣好像是咒神的輪回術呼應了一樣,我和葉澤根本攔不住,強行打散反而受到了力量的反噬!”卓桑寧揉了揉有些發痛的胳膊。
玉青樊默默捏緊了拳頭,但很快,她就感受到了白清清手心的溫度,他抬頭看過去,白清清在玉青樊耳邊小聲說了句“不要自責,沒有人怪你。”
“那現在怎么辦?”葉澤的目光看注視在那團黑霧上,目前那黑霧已經逐漸逼近他們。
顏知南看著眼前的一切,有她最愛的男人,有同生共死的伙伴,有沒有血緣卻連著心的團子,有無辜的百姓,而天邊此刻已幾乎漏出穹頂,四靈邊境海岸的水汽已肉眼可見,她扭了扭頭,目之所及是馭鳥族的界碑,而回望,黃爺爺和蘇亦辰就在幾乎五百米不到的地方。此刻她突然變的冷靜了,腦袋里只有樹靈和蘇亦禾的話再一遍一遍的過著。
顏知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有些釋然,她突然覺得就像電視劇中演的那樣這個世界死了那個世界就會活過來也挺好的。只是她還有些舍不得。
“原來大義赴死是這種感覺啊。”
“什么?顏顏你說什么?”
“卓遠,我很慶幸可以遇見你,也希望還有機會再見,大家,很高興,也很榮幸這段時日和你們一起經歷,桑寧,記得等團子醒來,告訴她,知知姐姐會很想念他。”
“知南!你,在做什么?”卓桑寧有些不解,但這分明是告別的語氣讓她忍不住去聯想當時蘇亦禾的事情。
“顏顏,不要!”卓遠一只手死死抓著顏知南,從顏知南開始哭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而咒神那一句“擺脫和蘇亦禾一樣命運”的話更是如同一個魔咒,他沒有辦法也沒有勇氣再去眼睜睜看著所愛之人離去了。
玉青樊、白清清和葉澤也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就連身受重傷的秦浩初也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們都只是就這樣靜靜看著顏知南,可是每個人的心中卻都是和卓遠一樣的想法。
“呵呵,你們都是什么表情啊,我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桑寧說不定我們還會在A城見面呢!而且,我,如果真的可以,我覺得用我一個人給這件喋喋不休,循環往復的事情畫上句號沒什么不舍得。”顏知南努力控制著情緒。
“不要,小嫂子,不要。”白清清的眼睛已經濕潤,在淚水流下來的瞬間埋進了玉青樊的懷里,玉青樊和葉澤也覺得鼻子有些酸澀。
顏知南看了一眼那逐漸靠近的尸山,“阿遠,我想可能一會兒你會遇到連瓊和連山,替我問一句,那鷹他們養的怎么樣了。”顏知南知道沒有時間了,但因著卓遠死死拽著她手的緣故,顏知南只能在心里默默召喚著地脈之下的枝蔓。
“我和你一起!”
“說什么傻話,這里還需要你善后的。”顏知南笑了,笑的很明媚,就如同卓遠第一次見到她一樣。顏知南用勁兒想掙脫出去,但卓遠卻依舊死死拽著,漩渦依舊吹出呼嚎的風,此刻卻聽的大家都有些悲涼。
顏知南微笑著和每個人一一道別,卻笑著笑著哽咽起來,“阿遠,我,我好舍不得你!如果可以,我,我再也不想被命運選擇了,自殺這種感覺真的,好痛。”
卓遠情緒瞬間崩潰,她根本沒有注意到,顏知南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召喚了血藤,更沒有意識到血藤已經從顏知南的后背刺了進去,那熱烈和滾燙的鮮血甚至完全染紅了從地下鉆出的藤蔓,顏知南竟然就這樣忍受著血藤慢慢入體那種鉆心之痛!
“為什么!顏顏!顏知南!不!不!!”所愛之人的死去讓卓遠再也沒有辦法保持冷靜,他死死的抱著顏知南的身體,任憑不斷涌向漩渦的血藤將他也一并帶起。
“阿遠,放開!”顏知南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已經逐漸渙散,但她不能讓卓遠和他一起死。但卓遠此刻什么都聽不進去,卓桑寧和葉澤流著淚拽他,他卻直接將周身燃燒起了離火。
“阿遠。”顏知南流著淚,卻還是選擇用意念將腳下的血藤分化,牢牢地將卓遠纏了起來。
“阿遠,如果可以,如果我們還能相見,我們,我們就不要再分開了。”此刻顏知南早已泣不成聲,而她的身后,是那正欲吞噬萬物的輪回之口。
“不!!!不要!”
卓遠是眼睜睜的看著漩渦吞噬掉顏知南的,而幾乎是吞噬的一瞬間,世間萬物突然陷入了一片光海,除了晃眼的亮光,幾乎什么都看不到。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卓遠再醒來的時候,是在丹鳳嶺的紅木風雕床上。
“哥,你感覺怎么樣?”卓桑寧坐在床邊,語氣關切。
“顏顏呢?”
“哥!你已經昏迷了半個月,先吃點東西。”卓桑寧回避了卓遠的問題。
“半個月!”卓遠立刻就要下床,他要去界門,要去A城!
“哥!你理智一點,知南已經不在了!界門已經關了!”即便事實很傷人,卓桑寧此刻的眼睛也有些紅,但顏知南不僅用生命結束了這一切,更是做了和蘇亦禾當初一樣的選擇,她用完全消失換回了四靈的所有人,讓這一切都回到了沒有邪靈的時候!
“桑寧,你說界門,關了?”卓遠的眼神有些空洞,此刻的他如同一只提線木偶一般呆呆的站在了門邊。
…
A城
顏知南沒有想到,當再睜開眼的時候自己竟然是在醫院。
“姐姐,你真是能耐了,前幾天還給我說請假,今天就讓警察通知我來領人!說你四仰八叉睡大馬路上,電視劇都不帶你這么演的。”
顏知南有一瞬間的發懵,但是當清楚的反應過來是王菀時,瞬間又激動的老淚縱橫。
“哎哎哎,冷靜,你懷孕了!真厲害,你不是為了給我省產假福利才請假吧?”
“什么????你說什么?”顏知南有些震驚,這兩天她都怕給自己整出高血壓來了。
“你不知道嗎?你懷孕了,快說,是不是你日思夜想那個的,啥時候拿下的?”王菀一副八卦的心,卻絲毫沒有看出顏知南一閃而過的悲傷。
“菀菀,卓遠科技這家公司你可知道?”
“卓遠科技?前幾天好像換了高層,說老板失蹤了。怎么了?他老板失蹤和你有關系啊?”
顏知南沒有說什么,只是說自己沒事,找了個借口立刻趕回來卓遠當時的家里。推門而入的一瞬間,所有的陳設都沒有變,顏知南五味雜陳的走到樓上,推開了那有著唯一能通向四靈的門。她的心砰砰跳著,可當斑駁的石壁映入眼簾時,她失望而又悲傷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果然,所有都結束了,從她許下那個一切回歸原點的愿望開始,一切都結束了。顏知南將頭埋在臂彎,眼淚吧嗒吧嗒開始往下掉,可是這個孩子又無法抹去這一切的存在。
卓遠,她真的見不到了嗎。一時間,巨大的悲傷和落差讓她有些喘不過來氣,就在幾乎要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又突然聽見了一個聲音。
“血脈,會重新連接兩個世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