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默跟陶希在S市住了一晚就回海城市了。這次，換陶希偶爾住進苡默的小窩了。學期結束，各高校已經放寒假了。再過10天元旦就到了。苡默這段時間倒是比較清閑。基本上都是窩在家里看書，要么去吳老那邊報道，泡泡茶，聽長者們閑聊。公司除了過幾天要舉辦的年終會，基本半放假狀態了。反倒陶希，很多交流會，一直要出差。

這天，陶希從外地出差回來，跟母親通了電話，約了冬至一起在海城祖宅吃個飯。也交代了帶苡默一起。

“后天冬至，你有安排嗎？家里人想一起吃個便飯。”

“陶醫生，那天我不在海城市。抱歉。”苡默很快回了信息給陶希。

“要出差嗎？”

“不是。”

“旅游？”

“不是。”

一問一答，兩個人在微信里聊著，卻心情不是很愉快。陶希覺得既然不是出差也不是旅游，苡默最近也比較閑暇了，怎么不直接說明為什么不在海城。上一次見面被耽誤，還沒把她介紹給家人認識。他想著這次可以了。而苡默心里確實不想多說。她很不愿說起自己的家人跟過去。她怕自己會再次陷進情緒的低谷。這段時間，她明顯感覺得出來陶希的主動，以及對她的各種好。她越發覺得自己不配了。陶希不該為她的過去買單。她原本以為可以做一對“互不打擾”的夫妻，看來是她想得太簡單了。她本就適合孤單，不該過多了解陶希，更不想介入太多。如果越界了，是否可以終止這段關系呢。

兩人沒有再發消息。半夜，淅淅瀝瀝下起雨了。滴答聲擾得苡默失眠了。翻來覆去，最終還是爬了起來，泡了杯咖啡，窩在沙發上看書《呼嘯山莊》。她很喜歡沉浸在書的世界里。

第二天雨依舊沒有停，苡默到早上8點才合上眼，腦袋沉沉的睡著了。心里有掛念的事在，不到中午12點，她便醒了。腦袋依舊沉沉的，估計下雨天的緣故。她一直對下雨天喜歡不起來。約了6點回老家Z市的順風車。正打算起床，門鈴響了。

陶希因為連續的出差，今天門診一上午就休息了。也跟母親約好，下午5點直接去祖宅。索性先來苡默住宿，他想跟她當面聊聊。

“剛起床嗎？”

“嗯，昨晚看書，看到比較晚。”

“洗漱一下，我先帶你出去吃午飯。”

“我煮了粥快好了，下雨天，我不愛出門。你要一起吃嗎？”苡默最終還是沒忍住，邀請陶希一起。她的手藝算不上廚師級別，但是吃過的基本都夸好吃。陶希第一次吃苡默做的東西，確實也覺得不錯。

“晚點我媽媽從Q市回來，差不多5點左右我過去找她。我想帶你一起去，可以嗎？”明天冬至，陶希晚上是要住祖宅；他想帶苡默一起回去。

“陶醫生，抱歉。我約了6點的車回老家Z市。”

“噢，回去陪家人過冬至也是應該的。”陶希心里松了口氣，他原先以為苡默想逃避見他家里人。

“那晚點見個面，我想把你介紹給媽媽認識，之后我送你回老家，可以嗎？”陶希提議說道。畢竟Z市離海城市車程也不遠。

“陶醫生，我不是回去過冬至。明天我奶奶的忌日。我回去祭拜。”苡默平靜的說著。

“抱歉苡默，我第一次知道。”陶希真的對苡默的家庭情況一點也不了解。他心想他確實做得很不好。

“沒事的，所以我這次又要失禮數了，沒辦法見你媽媽了。跟阿姨說聲抱歉啊。”

“她這次會住到元旦后。到時元旦再安排見面也沒事。”

“元旦也不行，31號，我媽媽的忌日。”苡默抬頭看著陶希，裝著很平靜的說道。其實她真的不想提過去，她自己會抑郁，她也怕別人憐憫的眼神，她骨子里是那么的要強。

即使見過再多生死離別，但這一刻在苡默面前，陶希似乎也被小小的震驚到了。一把攬入苡默，撫摸著她的頭。

“對不起，都沒去了解你的過去。”

“沒關系的，她們走了很多年，我已經習慣了。你別放心上，生死離別，很正常的。”苡默低著頭開始用食指扣著拇指。早點讓陶希知道，早點結束這段關系吧，不能再陷進去了。

“陶醫生，其實我的家庭殘缺不堪。我也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就沒必要再安排去見你的家人啦。我們找個時間去解除婚姻關系，可以嗎？”苡默骨起勇氣說了這些不知道是否違心的話。兩個人的相處，很舒心很和諧，她甚至有點貪戀了。但是，她真的不配呀。酗酒賭博的父親，承擔著債務累累的她，還有她的過去，她除了身體不健康，她可能不能生育了。她哪配得起陶希呢。一開始，她就錯了。

“孫苡默！”這算是陶希第一次對苡默連名帶姓的稱呼。是的，聽到解除婚姻，他的。怒氣是上來了。卻又逼自己深呼吸一口氣，最終恢復平靜。溫柔的說道：

“先不聊這些了，晚點你還要回Z市。回去好好祭拜奶奶。你媽媽的忌日，同意的話，我想一起祭拜。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說。”陶希本是打算陪苡默一起回去祭拜她奶奶的，但是這次只有他母親從Q市回來。他得去陪著。

“嗯，等改天再說。這段時間，我們就先不要聯系了。可以嗎？”苡默說完后也不看陶希，直接去房間拿了一封很厚的信封給他。她很早很早以前準備的。那是想，誰看完后還能接受她的過去。她就愿意敞開心扉去愛。

“這是我的過去，你知道了，就會主動跟我解除婚約的。今天就這樣吧。我得收拾行李了。你早點回去陪你媽媽。”

陶希知道需要給苡默空間，他也想知道她的過去。摸了摸苡默的腦袋，交待她行程出發、到了都得給他消息，就走了。

下雨天，真的不好。苡默看著陶希離開，心里說道。他們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