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默申請了公費到HK交流,她跟公司申請特殊工資發放,每個月3000元打款給她的爸爸做生活費。而她也迎來了與父親最激烈的爭吵。苡默的條件,在老家很多媒婆都會上門喝茶說親。最終他爸爸也幫她物色了鎮上有點權勢的家庭,俗話說地主家的“傻”兒子。聘禮愿意給到20W,在農村,苡默家算是高攀了。她拒絕相親的結果演變成父親的破口大罵,父女爭吵,苡默也終于發泄了這么多年的不滿。她,她要不是看上孫老太太的份上照顧著爸爸,她比誰都可以狠心的斷絕關系。可是她沒有奶奶,沒有媽媽可以孝順了。她得讓奶奶安心,得讓奶奶的小兒子有個好的生活。她恨自己,恨自己的執念,執念的把遺憾轉移到孝敬爸爸。可是他越賭越離譜,她拼命的加班,拼命的往上爬,到現在依舊兩手空空,最后竟然要可笑的用“婚姻”孝順,用聘禮還債。她在海城市,只要愿意點頭,吳老可以隨時幫她物色更好的“人脈”,可以得到更大的利益。她只要一開口,江寧隨時可以借錢為她還債。她只是不愿意,她只是不想總那么狼狽在好友面前。她已經狼狽太久了。爭吵不休,最后她在家僅有的書籍、獎狀全部被撕毀了。電腦摔壞了,手機碎了,她的孝順也崩了。額頭被煙灰缸砸的嗡嗡疼,應該破皮了。但是她顧不上那些,冷靜的收拾好房間,替他攬下了最后一次債,并在舅舅阿姨伯父的見證下,承諾每個月支付3000元生活費。過后不再支付任何賭債。她一次次刷爆信用卡都換來了什么。好累好累。
再見了,我的小鄉村。苡默在離開小鎮的車上心里說著。
陶希再次見到苡默,是苡默主動聯系的。她該解除這本不屬于她的婚姻了。苡默在陶希的樓下等著,4月的初夏,開始有點小熱了。剛好陶希跟幾個朋友打網球,手機在柜子里。看到信息,已經是晚上7點,天色暗了下來。苡默就在小區的休息亭等著,她不想聯系陳嫂,想約他樓下見面就好。
“在哪里?”陶希電話打了過來。
“在你家小區的休息亭。”
“等我一下,馬上到。下午約了朋友在附近打網球。沒拿手機。”陶希聽到苡默還在小區等著,再看下她給他發信息的時間,說明她已經等了2個小時了。
“陳嫂今天休息,沒在家。你沒有帶鑰匙嗎?”見到苡默,陶希問道。天色漸暗,他沒看清她的臉。
“剛好在樓下吹吹風。”苡默平靜的說道。
“是嗎?什么風值得你吹2個小時?”陶希看苡默這樣風輕云淡的隱瞞,越發來氣。
“嗯,我樂意。”苡默犟著回答。陶希瞬間被氣笑了。拉著她的手往家里走。
“陶醫生,我不上去了,我就想當面跟你說下,這段時間任何時候,我都可以配合去民政局。6月,我可能申請外出學習。到時沒辦法及時回來辦理。”
陶希拉著苡默的手突然加重力氣。苡默也不反抗,繼續說道:
“本來就是一場你臨時起意的邀約,我剛也愿意任性嘗試。彼此互不吃虧。我們明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本就是這樣在跟生活斡旋的灰姑娘,從不奢望有王子的故事。我…”
“孫苡默,你說夠了沒有?”陶希聲音略顯生氣低吼著,并直接拉著苡默朝家里走去。大手緊緊的握著小手。
苡默也恢復了心情,她今天實在糟透了,跟爸爸剛吵完,忍不住在陶希面前發泄著。
“對不起,我的意思是…”苡默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額頭的傷是怎么回去?”到了屋里,陶希才注意到苡默額頭的傷。小傷口的血漬已經結痂,淤青的凸起一個包。不等苡默回答,直接拉著她走到沙發,自己則去拿藥箱。
苡默低著頭不說話,怕一開口,委屈的眼淚就會止不住掉下來。任由陶希幫她處理傷口。
“不是已經決定不聯系了嗎?我們找個時間去解除婚約吧。”苡默低著頭又扣著手指頭說道。
“看著我。”陶希捧著苡默的臉輕聲說道,跟剛才生氣低吼判若兩人。“額頭的傷怎么來的?”
“跟爸爸吵架了,他不小心砸的。”苡默苦笑的說道:“你看,我的家庭是這樣不和諧,我剛剛又背了一筆他的賭博巨債。陶醫生,我們真的不合適,早早結束好嗎?”苡默越說越小聲,越說眼淚就啪啦砸了下來。無聲的委屈在這一刻,似乎狼狽的擺在耀眼的王子面前。她咬著唇,硬是忍著委屈不愿發出哭泣的聲音。生活啊,哪里都充斥著不對等的關系。
陶希終是心痛萬分,摟著苡默,緊緊的按在自己胸膛。苡默從開始的掙扎捶打到最后終于抱著他,放聲哭了出來。她有委屈,有怨氣。她知道自己的過往種種,似乎與陶希那么的不般配。可是她又貪戀陶希對她的好,她怨他都不聯系她,她想怨又沒立場…
“對不起,不該這么久不聯系你。”陶希低聲道歉著。
“你又沒有錯。我本來就不配…”
“想你的時候我都會深夜開車到你樓下,有時醫院加班結束三四點,有時早上起來。有時中午。”陶希說著不聯系的日子里,他對她的思念。哪能克住不想呢?他只是希望給彼此時間,也讓苡默有勇氣面對他的感情。她對他,不可能沒有感情的。每次都鉆在他懷里才入睡;每次他起床,都會被她迷迷糊糊的小手纏著脖子…
“我和你,以后是我們。不要再提民政局這三個字了。所有檔案資料里配偶那一欄的名字只能是孫苡默。”說完也不等苡默反應,陶希直接用力的、狠狠的、帶著懲罰性質的親吻著苡默。這次,從他的沙發到臥室,只有更瘋狂。這一次,他沒有肆無忌憚的播種著。
“默兒。”情到深處,發出最后呼喚,陶希重重的壓在苡默身上。
這次的再相遇,愛在心口,人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