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爺他們走了這大半年,打了一些勝仗,收了兩座城池,又勸服降戰山為王的陳文通,張進等人歸順朝廷收入麾下,安置了一些流離失所的百姓。書信傳來的時候皇上很高興。他們稍做修養整理軍隊又開始前進,只是他們兵力也損失了一半,剛走到絕鷹嶺,曹到埋伏背部受敵。蕭廷也受傷,便請求朝廷再從別處調兵支援,
皇上想了想只得再護城軍和東臨那里一起調了五萬大軍過去,這支軍隊在丞相洛溫和林將軍的的說服下,由二皇子蕭瑜和洛云洲帶領過去支援。看到有洛云洲,鎮北候深感不妥,他來上京這么久可沒聽說過洛云洲會打仗,此人又傲慢跋扈。仗著他父親和皇后作威作福。蕭瑜前幾年倒是曾和林大將軍一起出軍南枂過一次,有領兵的經驗。
只是皇上圣意已定,鎮北候也不好再多勸。他和鎮東候在上京一年多了,皇上也沒給他們安排重要職務,每日無非就是看天逗鳥,朝中文臣由洛溫領著,武臣由林大將軍領著。如今朝中國家要事皆是他們和皇上商議。鎮北候倒是樂得自在無事就跟鎮東候下棋說話,只要他兩個兒子在北幽,他的心就放了大半,重渲也快二十了,也漸漸懂事,只是瑤光,自古王候家的女兒皇上的公主,大多都是要遠嫁聯姻的。他和夫人不舍往后不能在眼前照看她,只是皇上下了圣旨,又無可奈何,
這日,鎮東候正來沈府和沈興閣下棋,冷風已過,暖陽高照。二人閑坐在庭院石亭下棋看花怡然自得,
“候爺,南邊有消息來報,”侍從到旁邊神色驚慌的說。
“何事這么緊張?”鎮北拿著一顆棋子悠然的問。
“據我們在南邊的探子說,南部城關那的人都在說七王爺謀逆。”侍從說,
“什么?具體的呢?”鎮北候手中的棋子掉落問,
“具體他們也不大清楚,只是那里說七王爺收服與朝廷作對的陳文通等人,又和南枂勾結。二皇子他們援兵取勝,很快就要班師回朝。相信快回到上京了。到時他們會具體向皇上稟報。”侍從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說。
“我知道了,退下。”鎮北候說,
“這七王爺會謀反?一看就是小人作亂。朝中再無良臣。”鎮東候深思苦索摸了摸下巴的胡須說。
“我們對南邊的戰況也不了解。不知道事情如何,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是莫須有的罪名,往臨淵身上加罷了。看來是有人借機會對他下手了。我們也得多加提防做準備才是。”鎮北候臉色沉重的說,他感覺到隱隱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發生了。或許很嚴重,會改變天下當今的局面,會影響到很多人的生死。甚至國家存亡。
“皇上把我們留在上京,就是為了減去了他的憂患,無事倒也罷了,在這里多待些時日也無妨。只是如今出事了,情況安危可不一樣了。沈兄,我們須得想個辦法掙脫牢籠,正所謂池魚思故淵,早日回到領地才好啊。在這里一日總多一日的危險。”東候爺有些憂慮的說,心里在盤算著怎么回東臨,
“你說的對,只是小女跟四皇子的婚期也要到了,總要讓皇上查清七王爺一事定下我再想辦法走。”鎮北候說。
“或許到時就來不及了呢,沈兄,你須得慎重考慮。”葉明山說,他感覺這件事不簡單,又感覺危險來臨。他人生活了大半了,又豈能不明白功高蓋主,借劍殺人這個道理。
“我再想想,只怕我們要離開也不太容易,我出來才帶了五千精兵。”鎮北候說,
“明著走肯定不行,有些事,須得暗中來,博一把。”鎮東候說道,
“你說的對,”鎮北候點點頭,兩人無心下棋又在院中走走說些事。見太陽要落山,鎮東候便回府去了。
第二日,二皇子蕭瑜和洛云洲等人得勝歸來班師回朝,他們一去收了攻破了南枂七座城池。收俘了一些殘兵敗將。帶回了七王爺的棺槨,他們說七王爺受了重傷。傷勢發作半路身亡了。還有一些跟著七王爺去的舊部。只是不見蕭廷玉人和之前在信中說已經歸順的草寇陳文通人,倒是帶來了張進和他的一些手下。。鎮北候覺得里面大有文章。
他們浩浩蕩蕩進城,一路馬蹄聲未斷。皇上身穿朝服帶著白官親自去城東門迎接他們。給他們問候慰安。看到七王爺的棺槨悲痛了一下。百姓看到更是滿城哀哭。男女老幼官人富賞傷心不已。日后朝上再沒有明王為他們百姓著想了,憂國憂民了。一時天突然云黑翻滾,將太陽遮住,暗沉沉的像是要掉下來了一樣。眾人皆覺得是怪像。只是看到皇上在不敢說出來。
隨后蕭瑜等人上朝,在朝堂上稟報皇上說,“七皇叔蕭臨淵與草寇勾結已久欲意謀反,常與陳文通張進等人書信來往。這次他們出征又久攻拿不下城池,在絕鷹嶺損失慘重,這是行軍失敗。應當重重處置,若不是我們趕來支援,只怕一些舊部都沒了。”
“胡說,你七皇叔一直為國為民,怎會如此大逆不道。”皇上生氣的說。
“父皇息怒,”“皇上息怒,”二皇子和眾臣齊齊跪下。
“父皇,并非兒臣捏造,兒臣已帶來了張進和七王叔的一些舊部親李先鋒大人等。父皇可以傳他們進來質問,”蕭瑜接著說道,
“宣張進等人,”皇上示意,王公公喊著,張進等人進來,
“草民叩見皇上,草民之前良心泯滅,跟陳文通等人對抗朝廷為王為寇,實在罪該萬死。只是遇到二皇子,他深明大義,宅心仁厚。留我一命,我才能進活到如今。”張進說,
“你說說七王爺是否和陳文通有書信往來?”皇上說,
“臣與陳大哥同吃同住,他確時常與七王爺有書信來往。”張進說從懷里拿出了一些信封,程上去,皇上一看,果真是七王爺的親筆。
“這,朕真是看錯了七弟,不想他競有這般狼子野心。”皇上假意嘆息說。
“臣是七王爺舊部李良,王爺在府里時常感嘆,若是他當初登上皇位,這天下也不至于如此紛亂,戰火連天百姓哀嚎。”李良說,
“這是欲意謀反,”皇上喝道,眾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驚乎不已,
“皇上,既然罪名已定,可要處置王府軍一干人,好昭告天下。”丞相洛溫洋洋得意說,七王爺蕭臨淵一直看不上他為人,更不屑跟他來往。他心中早已懷恨在心。
“皇上,此事疑點重重,不能光憑二皇子和這等刁民片面之詞。還請皇上明察秋毫,”鎮北候深思片刻說道,他不相信蕭瑜的話,也不相信七王爺是那樣的人,若是讓他平白蒙冤,他在天之靈怎能安息。
“這罪證確鑿,鎮北候如何說是片面之詞呢?”二皇子怒氣填胸問,
“臣聽說鎮北候跟七王爺也是故交,鎮北候還沒來上京的時候,跟七王爺也是時常書信來往呢。”洛溫巧言令色的說。
“洛溫,你…”鎮北候看著這個奸相氣憤的說。
“父皇,七王叔為人忠厚,眾所周知,時常也經常教育兒臣們,君臣之禮,孝義之道,為人之正。還請父皇徹查,還七王爺一個清白。”蕭珩上前跪下說。皇上皇子公主眾多國事繁瑣,從小并沒有陪伴蕭珩多少時間,倒是七王爺兒子只有一個,又見蕭珩小小年紀聰明伶俐,母妃又離世了,時常親自教導他。如今見皇叔這般他心里怎么不難過。
“四哥說的對,還請父皇明查。還七皇叔公道清白才是。”太子也附和著說,他知道舅舅和母后都不太與七王爺來往,好像也不怎么喜歡七王爺。可是太子卻很敬仰七王爺。
“珩兒,太子,朕知道了,朕不會讓你們七叔無故蒙冤的。你們先退下。”皇上見是他們兩個便臉色緩和了些說。他們一個是嫡子,一個是貴子,一個生性純良仁善和父母兄弟都相處融洽。一個聰明睿智才華超眾。都是他看重的。
“鎮北候,你也退下吧,回府里好生歇著。”皇上說,洛溫漏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笑。鎮東候欲言又止。
“還請皇上三思,還七王爺清白。”林大將軍說。
“父皇,那王叔的靈柩如何處理妥當,他犯下大罪,是不能葬入皇陵的。還有蕭廷,畏罪潛逃了。”蕭瑜說。
“說的也是啊,”眾臣點頭說道,
“朕今日聽這些事也夠煩了。先讓大理寺查清,再做決定。退朝,”皇上扶了扶額頭說。眾臣退下。王公公扶著皇上走進御書房,隨后又叫了洛溫蕭瑜等人進去。
沈瑤光沈重渲兄妹兩坐在餐桌前,正等著鎮北候下朝回府吃飯。她用筷子無聊的數茶水里的茶葉。看到鎮北候后來了連忙上面迎接他到桌前坐下。
“爹,你怎么了,臉色這么不好?”瑤光從未見過父親臉色這么生氣陰沉,又有些悲傷。便問。
“唉,七王爺身亡了,蕭瑋他們從南邊帶回了他的棺槨。還污告他與草寇勾結謀反。蕭廷也不知去向是死是活。”鎮北候悲痛的說,
“叔父絕不是那樣的人,我看其中一定有詐。”瑤光不敢相信的搖頭。聽了這個事她再也無心吃飯了,七王爺對她很是關愛,他還說他小時候哄過她。想到這里瑤光兩行淚水直流。
“父親,那皇上就這么相信了嗎?”沈重渲問,
“皇上說會徹查,可憐他的遺體已經裝好停到太廟了,我們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鎮北候感傷的說,兩眼含淚。
“父親,你…也要注意身體啊,”瑤光見父親如此難過,心中不忍。
“唉,”沈興閣嘆了一口氣。
“父親,我看這上京這風雨暗涌的,只怕危險已經藏在暗夜里了呢,我們沈府也要做提防才是。”瑤光想了瑤又說,自從太后宴會上有了刺殺的事,她就知道上京絕不是一個讓人睡的安穩的地方。這里有最大的皇宮,最高的掌權者,各個勢力你死我活。明槍暗箭讓人防不勝防的。這也是三哥沈重沛必須裝病不來的原因。
“瑤兒,你何時懂了這許多?”鎮北候看著女兒,發現她競有如此獨到的見解。
“爹,我又不是傻子,怎么會看不出來呢,我是你的女兒啊。”沈瑤說,
“你懂這般事理為父也甚是開心。”鎮北候說道,
“爹,你一定餓了吧,吃點東西,再想想七王爺的事。”沈瑤光緩了緩,給父親盛飯盛湯。
“瑤兒,為父看到你這樣,真是欣慰。”鎮北候喝了一點湯。
“女兒自小在父親羽翼下長大,被父兄保護著,舉止隨心,女兒才是要謝謝父親能這般疼愛我呢。”瑤光說道,沈重渲見父親如此疼愛妹妹,又想到他那么重視兩個哥哥,自己天分才貌又比他們平庸遜色。瑤光一個女兒身,父親還說她騎射具佳。沈重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渲兒,你在想什么?怎么不吃飯?”鎮北候看著兒子不動碗筷發呆深思開口問道,
“我只是想到七王爺那么賢明的一個人,尚且不能保全其身,心里難過。”沈重渲想了想說道:
“唉,這人算不如天算。實在是世事難料啊。”鎮北候說,
“也是,”沈重渲說著吃飯。三人懷著沉重難過的心情吃完飯,鎮北才讓他們先退下。他要整理一下思緒,也想著怎么讓人在暗中調查這些事,二皇子蕭瑋之前雖有些英勇上戰場打仗過。但憑他的惱子和膽量只怕一個人還做不出這些事來。還有那張進又是怎么一回事?這些都疑點太多了,鎮北候想,最怪的是皇上的不冷不熱的態度。他到底會不會真的讓大理寺徹底查清這許多事件。
只是七王爺那般光明磊落賢良的人卻戰死沙場還遭受這小人誣陷。真是讓他英靈不安啊。鎮北候又難過了一下。不管怎么他都要給七王爺求一個清白,就算是拼盡全力吧。
皇上把七王爺謀反一案交給大理寺,大理寺查了一個月,查到確實如此,罪名成立,證據確鑿。皇上很是悲憤交加。把七王爺靈柩葬到城外的一座荒涼山上,不讓他葬入皇陵受香火供奉。又派人捉拿蕭廷正法。
在城門門將南枂俘虜和張進等人全部砍頭示眾,張進自從那天被關入大牢知道難逃一死就想咬舌自盡,可是卻沒死只是不能說話了。他跪在城門臺上被行邢的時候一直搖頭拍地痛哭流滴慘不忍睹。迷途知返,便沒處死,只說秋后流放三千里去那海疆蠻荒之地。
上京民眾百姓議論紛紛,只說七王爺是忠臣良將不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他們欲往皇宮鬧事讓皇上嚴查。皇上只得讓御林軍等人派兵鎮壓,說有出頭鬧事的格殺勿論。民斗不過官兵強壓。百姓才無不惋惜氣憤的散回家去。
鎮北聽到這個消息連忙坐馬車往皇宮去。求見皇上。
沈瑤光在府里焦慮的走來走去,爹爹已經去了一上午,連個消息都沒有人也沒回來。她有些擔心父親。皇上現在正是氣頭上,觸犯龍顏出什么事就不好了,她緊張不安的想。早飯也不想吃,她沒有任何冊封,太后皇后不喜歡她,她又不進宮去看,再說現在去了也不一定進的去,除非有人帶她進去,她想著。心里有了主意,蕭珩成年之后皇上就給他封王在宮外賞了他一座王府,讓他住那里。她叫上景蘭一起坐上轎子往王府去。
到離王府遠點的地方,她看到門口有輛豪華藍色的八寶大轎子,還有許多護衛家丁在旁邊看著,其中有一個正是那相府的管家,她之前去相府賞花倒是見過。難道洛丞相也來找蕭珩有什么事?瑤光想,她讓車夫將轎子停在遠點的地方,她跟景蘭下來悄悄再走近些。在旁邊一個拐彎的地方等著。想等他們走了再進去,爹爹跟洛丞相不和,她也不好當面碰上。
“小姐,這大熱天的你站著累不累,我給你找個地方坐下,誰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出來,”景蘭看著烈日當空的太陽,怕瑤光中了暑氣,
“我沒事,”瑤光說,主仆二人等了半個小時,看到有人出來了,還真是洛丞相,還有他的女兒上京第一美人洛云裳。蕭珩也出來相送,幾人在門口又說了些話,站得有點遠,瑤光沒聽清,洛丞相說完就上轎子,洛云裳在后面也跟著上去,走到轎邊上卻腳下一滑差點摔著,蕭珩在旁邊看到了連忙緊緊的將她扶住,又小心扶著她上轎子,她輕聲細語粉面含春的向蕭珩道謝說道:“四皇子待人真是溫潤如玉。”
“舉手之勞,不值言謝,”蕭珩說,洛云裳微微笑著,正想將轎簾放下,突然眼角余光看到了沈瑤光和她的丫鬟站在不遠處的一個拐彎邊。她裝作若無其事。又下轎子走到蕭珩旁邊,
“這天氣真是炎熱非常,四皇子拿著擦擦汗吧。”洛云裳拿出一塊繡有白云圖案的錦帕遞給蕭珩,美人如此盛情美意,蕭珩一時不好拒絕。便伸出手收下了。洛云裳滿意的笑著又坐回轎子里,跟洛丞相打道回府。蕭珩也方進去。
“小姐,”景蘭看著瑤光,知道那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了。只見瑤光目光征征的,額頭有些細汗,眉頭微鎖。
“我沒事,我們回去等爹爹的。”過了一會瑤光說,深呼吸了一口空氣,她感覺心里有點堵得慌。鼻子有些酸楚,
“我們不去叫四皇子一起進宮了?”景蘭小心的問。
“不去了,”瑤光說,主仆二人走到轎子那里上轎回府。
回到府里的時候聽家丁說鎮北候安然無恙的回來了,瑤光自是開心,連忙跑到父親房里看。鎮北候雙手交再背后,面色陰沉,表情凝重。似乎心中的憂愁有幾千萬重般。他站在窗邊看著午后清風緩緩吹過樹木綠葉。陽光明媚。
“爹,你回來了,”瑤光開心的上前沖到父親的懷里抱著他。
“瑤兒,爹沒事,你剛剛去哪里了?”鎮北候看到女兒如此緩過神來假裝笑了笑問,抱了抱她。
“我…我跟景蘭去街上隨便看看有沒有新的胭脂水粉。我的胭脂快沒了呢。”瑤光找了個借口說,
“哦,沒了,那就多買些,我女兒就是要漂漂亮亮的。”鎮北候笑著看著她,笑容漸漸征住,瑤光臉色好像有些不對。似乎有什么事兒,
“你剛剛怎么了?”鎮北候問,
“我都說了,真的沒事,爹你別老是刨根問底的好不好。”瑤光撒嬌說。像小時候被他抱在懷里那樣,伸出手指數他的眼睫毛。
“一根,兩根,三根,爹,你的眼睫毛沒有以前那么密了,我以前都數不過來,現在一眼都能數盡了。”瑤光數著數著突然說。
“你啊,都長成大姑娘了。怎么又像幾歲時那般,”鎮北候寵溺的捏了捏女兒嬌嫩的臉龐無奈說道,
“我長得再大也是你的女兒,我要一輩子在你身邊,像一枝女蘿一樣一輩子依偎著你才好呢。”瑤光收回手說,
“好好好,真拿你沒辦法,”鎮北候笑著。
“瑤兒,叫上你二哥,我們一起買些香支紙錢去城外山里祭拜七王爺。他回來了這么久,我還沒去看過他呢。”鎮北候說,瑤光猶豫了片刻就轉身出房門去叫沈重渲。
“爹,你難道不知道皇上下令不許任何人去祭拜七王爺?你這不是故意跟他作對嗎?您老是不是糊涂了?”沈重渲進來又驚又急的問。
“七王爺絕不是那樣的人,他府里被封了,唯一的兒子又逃亡在外下落不明的,身后事荒涼,我怎么能不去看看他,”鎮北候說。
“可是皇上有令啊,”沈重渲接著說道,
“爹啊,他不想去就算了他怕被連累,我就跟你偷偷去吧,我們讓幾個護衛把風就好了。我們快去快回。”瑤光說道,
“聽到你妹妹說的話沒?沒人性的東西,還不出去。”鎮北候向沈重渲罵道,他幾個兒子中這個兒子各方面都不太像他也不如兩個兄弟,此時偏偏又是他留在身邊。心里有些氣。沈重渲看到父親這樣罵他便也生氣的跑了出去。
沈瑤光和父親買了些紙錢吃食,帶了幾個隨從。偷偷的去城外那慌山林里看七王爺的埋身之處。
他們出城走進荒山野林,只見那里雜草橫生,荒無人煙,天邊不時傳來幾聲鴉叫,甚是哀苦,雖是烈日當頭,卻令人寒意增生。
瑤光和父親走過去,見竟然有幾十個士兵在那座低矮的墳墓前看守。
“你們是誰?皇上有令不許任何人靠近這里。也不許任何人前來祭拜。”一個為首的士兵看到他們便過來質問。
“這是鎮北候和小姐,我們要來看看七王爺,還不快滾開。”隨從上前說道,
“小人見過鎮北候和小姐,只是皇上下了死令,皇命難違,還請候爺離開吧。”士兵下跪行禮說,
“放肆,本候要進去看看七王爺,再多言,先砍了你的頭。”鎮北候生氣的看著跪在地生的士兵。
“這,小的…”士兵有些害怕額頭出了許多汗。
“我們也不為難你,我們祭拜完就走,你只當沒看到就行了。”瑤光上前說道,
“還請候爺跟小姐看看就走吧,七王爺這是大罪,我們也是逼不得已的。”士兵說,
“你起來,退到一邊去,”鎮北候說道,父女二人走上去。
墳堆就是幾把黃土隨意蓋了棺槨,一塊半新不舊的木碑。像是從街上撿來的一樣。上面潦草寫著逆臣賊子蕭臨淵之墓。墓前長了荒草,鎮北候看著如此忍不住哭了幾下,又將祭品擺上。沈瑤光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在墳墓前磕頭叩拜。完了之后,瑤光走到一邊,知道父親有些話想單獨說,
她走到邊上等,拿了一根樹枝正在地上無聊劃著,像四周看了看,這里真是四面都是山,荒涼不已,雖是白天若是一個人待在這里,只怕也是會心生害怕的。突然,她看到一灌草叢好像在動些,像是有只山野動物在那里呢,她正想走過去看。又聽得父親叫她回去。她只得作罷。父女二人回府。
藏在街頭不顯眼處的地方,有人看到他們父女去祭拜,便連忙去蕭瑜府上告訴他。
“鎮北候果真去祭拜了?”蕭瑜目光陰冷的問,又露出不陰不陽的笑容。
“千真萬確啊,二皇子,小人親眼看到的,他還帶了他女兒沈小姐一起去呢。”那人說道,
“好,你再去墳墓那邊看看還有什么人去祭拜,這次我要參他們一本,”蕭瑜說,
“是,小人退下。”那人告退,
蕭瑜想了想,覺得有些不放心,以免夜長夢多。還得再到牢里看看,于是叫了幾個人和他一起往天牢那里去。
“二皇子,這什么風把您吹到我們人間地獄里來了。”天牢總管皮笑肉不笑的前來迎接蕭瑜。現在這位二皇子可是從戰場上得勝歸來的,又發現了七王爺謀反的事。正是勞苦功高。他怎么能不多巴結討好幾句。
“上個月押進來的囚犯李良在哪,把他帶過來見我。”蕭瑜冷冷的問,顯然這段時間他對這種示好已經見慣了不以為然。他一看到這五大三粗大總管臉上的刀疤更覺得厭惡,怪不得人家都叫他活閻王,天牢就是地獄,天牢連空氣都蔓延著死亡的臭味,更不用想進里面去肯定是烏煙瘴氣的。左邊過道進去是幾個專門用刑的房間,放滿了各種刑具,什么木樁,燒得通紅的一鍋炭,一把把烙鐵。鋼釘床。看的人膽戰心驚的。
不一會兒總管把渾身是血的李良帶過來,看樣子應該是對他用邢了,
“李大人,”蕭瑋上前說,
“二皇子,我照你的吩咐做了,你跟洛丞相可以把我家人放了吧,讓他們遠離上京。”李良小聲說道,
“我當然會放,我還會放了你,讓你從這天牢里出去,再也不用受刑,不用受任何痛苦了。”蕭瑜皮笑肉不笑的說。
“多謝二皇子,多謝二皇子,”李良跪下磕頭,
“你到陰間去謝吧,”蕭瑜說著,旁邊的親隨抽出一把鋒利的刀,狠狠的刺進李良的脖子。頓時鮮血如注,李良在地上掙扎了氣絕身亡。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吧?”蕭瑜轉身問旁邊目瞪口呆的監獄總管。雖然他在天牢見過的死人數不勝數,可是這死法到底還是狠毒了些。
“知道,用刑太多,他扛不住就氣絕了。”總管緩了緩說道,
“你倒是個聰明人。這個拿去喝些酒。”蕭瑜拿出一包銀子給遞給他,總管伸手接了。
“我們走,”蕭瑜便離開了。
天牢總管看了看地上的李良,有些不忍。
第二日上朝的時候,蕭瑜果然拿鎮北候去祭拜的事做文章,向皇上參了一本,
皇上怒不可揭的職責,沈興閣只是嘆氣倒是沒說什么話。
七王爺不在了,朝中文臣勢力洛溫丞相達到了巔峰。幾乎是他說了算,皇上又信任他,蕭瑜又戰勝有功勞,加封臨安王,給國家帶來平定的意思,蕭瑜自然是得意無比,從小他文采武學都平庸無奇,大皇子已經早早薨逝,所有皇子中他年紀偏長,可是卻始終不得重視,只因她母妃出身并不高,是東臨關外小國戰敗送上來的貢女,雖生了他到底也沒封妃,現在還只是嬪位。父皇關心太子蕭璟,看重蕭珩,又寵愛年紀小的蕭玨。只有他什么都沒得到。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有軍功,又封了王,再也沒人輕視他了,在朝中武臣權勢他跟林將軍是一樣的了。
水漲船高,一時間,洛溫和蕭瑜府門口紛紛賓客如云。籠絡不絕,有求官的有問好的,也有想攀龍附鳳的,平步青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