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那天,西?日落王宮滿庭春芳,王宮里楓樹上都高掛了紅色絲綢帶,正是春天。楓葉是嫩綠色的,綠中一點紅。宮里林園百花齊放色彩繽紛。宮女太監(jiān)們張燈結(jié)彩,喜笑顏開。一切看起來那么美好,那么幸福。
傾月在房里對著蘭花鏡鏡上妝打扮,宮女為她描畫娥娥,唇若含丹。兩邊胭脂輕輕拍開。雪膚月貌。楓紅色的羅裙光華熠熠。照出她嬌美的臉龐。她穿的是西?的婚服,額間彩珠流燁,更添幾分嫵媚。
她靜坐著等蕭瑜過來接她去城外的長生天山祭拜天地,西?不比中原,這里年青人成婚要前往城外拜天地,祭拜神山宗廟。
傾月公主看著屋里蕭瑜他們從上京帶過來的那些珠寶布匹嫁妝。心中感激,她走到一個箱子旁拿起了一枚同心鎖把玩,同心同心,永結(jié)同心。
等了一會只見蕭瑜一身西?紅婚服的走進(jìn)來,韶光流轉(zhuǎn),逸朗的俊顏光彩煥發(fā),一頭濃厚的黑發(fā)高束上半,下方自然垂落。他嘴角掛著一絲溫和的笑意。過來與公主持手向城門外走去,只見城中繁花似錦,滿城的樹上都系著無數(shù)條紅色綢帶。路邊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涌動的人群籠絡(luò)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雀躍歡呼伸頭探腦觀看這場盛大的婚禮。
傾月與蕭瑜緊緊十指相扣相視一笑。
他們很快走到了日落城外的長生天山,長生天是名,山只是城外的神山,供奉著神仙像和靈牌等。被西?的人奉為神山。婚配嫁娶的新人都要去那里祭拜天生,求神仙庇佑,長風(fēng)和王上大臣等已經(jīng)在那里了。見到他們來,向他們表示祝福。
他們走到宗門前,宗廟里的老翁穿戴正裝的過來迎接他們,蕭瑜和長月在宗牌雙雙挺立。老翁給他們十指相扣的兩雙手纏上了浮白經(jīng)幡。往他們頭上灑上幾滴長生水,念著幾句祝福語。完畢,蕭瑜和長月向神像宗牌跪拜,又轉(zhuǎn)身面向門外青天白云跪拜,最后則是兩人面對面跪著夫妻對拜。
等他們都做完這一切后,日落漸漸落西。所有人一起騎著駿馬回王宮,晚晚準(zhǔn)備開始。蕭瑜和傾月公主的馬裝下人也給帶上紅色的喜結(jié)。紅色的坐墊,
正堂上金燈明亮,燭臺高掛。席上大多是西?菜果,胡姬釀制西域的夏日葡萄,桃花醉,秋意濃等,紫色綠色的一串串爆滿多肉的葡萄,烤得酥脆金黃的羊羔。香脆的大餅,甜茶花茶糖糕等,請了城中貴族大臣男女老少。座無虛席熱鬧喧嘩。首座是王上和林長風(fēng),接著是公主夫妻二人,他們接受眾人的祝賀后,起身向所有賓客敬酒,
“妹妹,你今天出嫁,哥哥心里高興,只可惜母后去了。我就代她來喝你的喜酒,這一杯哥哥敬你和蕭瑜琴瑟和諧白頭不相離。哥哥知道你不太喜歡喝些葡萄酒,特意給你倒了一杯桃花醉。妹夫我妹妹以后在上京可就勞煩你照顧了。”林明過來給他們道喜遞給她一杯酒。
“謝謝哥哥,”公主喜笑顏開的說,心里也有些遺憾她母后去世的早,沒能看到她出嫁的樣子。
“兄長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公主。”蕭瑜一飲而盡,
“長公主,蕭瑜。我也真心祝福你們,永結(jié)同心。”一個大臣過來敬酒說,
“多謝大人,”
又有許多人來敬他們酒,傾月喝不了太多酒便謝絕了。蕭瑜倒是都一飲而盡,
宮里宴席上賓客們又喝了半響的酒,說笑祝福的,喝得半昏半沉,
突然有士兵進(jìn)來急報,跪在宴席中間。
“王上,不知道從哪里來了幾萬士兵在攻打城們,他們氣勢洶洶,只怕來著不善,城們那里快要抵抗不住了,”
“可惡,哪里突然來的人,在這大好日子攻打日落城,殺了他們。”王上憤怒的說,他本來已經(jīng)快喝醉了昏昏沉沉,他雖然身體不好,可是今天高興難得就多貪杯。小兵的話卻讓他一下子清醒。“鎮(zhèn)國將軍呢?讓他去軍營領(lǐng)兵去支援。”
“將軍已經(jīng)在東門守著了,可是他們又從南們打進(jìn)來。對了。好像是上京人,”士兵說,
“誰,領(lǐng)兵去殺了那些上京人?我們一直跟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的,怎么突然來打。”王上說,
“王上,我們東臨鎮(zhèn)東候一直被上京人扣留,我們東臨百姓對他們甚是惱怒。這次請讓我?guī)Пシ磽羲麄儯乙欢ú粫窒铝羟椤N译m武藝不精,但也曾跟街上的師父學(xué)過兩招,請讓我為西?盡綿薄之力。”蕭瑜跪在地上請求,
“這…”王上有些猶豫的看著他,
“父王,讓他帶兵去守城門,我再這里保護(hù)你們的安全。豈不是兩全其美。”林明說。
“好,我就派兵給你帶去。”王上說,
“多謝父王,”蕭瑜說著就整理衣服轉(zhuǎn)身要去點兵,
“夫君,你千萬要小心啊,”公主關(guān)懷的說。蕭瑜點了點頭,上馬飛身離去。他去了南門,
城外敵人太多強(qiáng)攻,城門副將見快抵擋不住,看到蕭瑜帶著羽林軍過來了,心中大喜,連忙上去迎合,蕭瑜說他要出去打退他們,副將阻止不得,又知道他是駙馬,只得開門。讓他出去打。蕭瑜走到城外那些攻城的士兵旁邊,他們看到他打開了城門。心里大喜。
蕭瑜走過去和他們匯合,竟成了他們的領(lǐng)頭人。城門的副將又是震驚又是惱怒的,想關(guān)門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蕭瑜他們沖過來,將副將的頭砍了下來,西?士兵驚呼都亂起來。
蕭瑜讓士兵把那些西?羽林軍都?xì)⒘耍蜷_城門,場面一度混亂。城們外的敵人就破城而入,守城士兵皆陳亡,上京人進(jìn)入城中燒殺掠奪,殺人放火。日落城一片火海。城中的男女老少叫苦連天,哭天喊地。
蕭瑜又騎馬轉(zhuǎn)身去了東門,東門外上京人正在強(qiáng)勢圍攻,可是鎮(zhèn)國將軍一直死守著他們卻沒能打進(jìn)來,看到蕭瑜過來帶兵過來,可是他卻神色不對,他心中有不好的感想,
突然蕭瑜向他打來。帶來的士兵也向他們城門里的西?士兵攻打。又讓人將城門打開。許多士兵魚貫而入。聲勢浩大。個個拿著鋒利的長矛和長槍。將軍看到如此知道他們在作亂。驚慌不已。拿著劍和蕭瑜在對打,旁邊的許多隨從也在攻擊他,他想不能在打下去了,突然有個士兵一槍刺中了他的腿,他倒下,被人又刺中了胸膛。徹底死了。城里一片混亂火海。
他們又打開了東門。上京的將領(lǐng)等人騎馬從城門外走進(jìn)來,他們身邊都是隨從和上京精兵猛將。
“里應(yīng)外合,我這一招不錯吧。”蕭瑜說,由他們幾個帶領(lǐng)在前面,他們一路殺進(jìn)王宮,勢如破竹,
沈瑤光今夜還沒有安寢,她一直守在房門外,看著那天上沉靜如冰的月色,聽到城中許多震耳欲聾燒殺搶掠的聲音,她臉色一變,莫不是有什么事,
“小姐,不好呢,日落城被上京士兵攻破了。我們得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張令和景蘭慌忙的跑過來找她,
“上京人?西?將士怎么會這么不堪?”瑤光捂著胸口說。她害怕起來,
“只怕其中不簡單,我們得快點逃出城去,找地方躲起來。”張令說。
“要是這樣,他們現(xiàn)在一定往王宮去,我們要去救王上他們。”瑤光說,帶著她的幾百個士兵往宮里去。
“上京人打進(jìn)來城來了。”瑤光進(jìn)去說,瑤光過去看公主,她哭的梨花帶雨的,“瑤光,這不是真的,剛剛有個小士兵來說駙馬和他們里應(yīng)外合勾結(jié),打開了所有城門。我不相信。”
“傾月,駙馬他其實就是上京二皇子蕭瑜,我以為他來西?抓我回我才不敢讓他看到我,后面你又和他要成親,我還以為你們兩國聯(lián)合。我一直想離開西?,卻沒有機(jī)會。直到今天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唉,現(xiàn)在宮里不安全,一會他們就打進(jìn)來了,情況危急。我們只有先出城去。”瑤光把花容失色的公主抱在懷里。
“為什么會這樣,你是說他是上京二皇子?”傾月還在哭著問。
“是啊,再不走就沒時間了,”瑤光說。
“真是可惡陰險狡詐的小人,我會會會他。”林明說著帶兵走了出去。
“唉,天滅我西?,就算死,朕也要死在這龍椅上,用最后一口氣守護(hù)這個王宮,”林宗起身讓人扶著緩緩的走上龍椅坐在上面。咳嗽不止,吐血身亡。
“父王,我跟你一起在這里等死吧,我實在無顏面對泉下的列祖列宗。是我引狼入室,信了蕭瑜滿口的謊話,”公主向王上的尸體走去大哭不止。
“公主,我們快走吧,再拖就來不及了,”瑤光過去拉著公主,張令和景蘭過去護(hù)著她們掩護(hù)下出了宮去。林明在南門沒看到蕭瑜,怕王宮危險便回去,看到瑤光她們,知道王上已經(jīng)死了,兩隊兵馬一起逃出城去。
前腳剛走后腳上京士兵大隊人馬打了進(jìn)來。他們壕無人性的大肆殺戮,都是強(qiáng)兵勐將。勢不可擋。宮女太監(jiān)被殺盡,又進(jìn)一些行宮去搶掠那些金銀珠寶。留下的羽林軍很快被他們制服。宮里一片腥風(fēng)血雨。
最后蕭瑜等人是在正殿上找到了死去的王上,他是病發(fā)身亡。臉色青白,找遍了宮里卻看不到傾月,
“他們一定是逃跑了,我們得趕快追上去。”旁邊的人說。“城門有我們的士兵在把守,他們跑不遠(yuǎn)的,現(xiàn)在馬上追。”
蕭瑜點頭,幾人又走出來騎上馬帶兵往城門跑去,讓士兵們一把火將正殿燒了,火光沖天,熊熊燃燒,照得宮里猶如白晝。
這場廝殺一直到破曉黎明,死的人越來越多,西?,上京的士兵,有西?的貴族和百姓,刀劍相交,血流成河,尸積如山。鮮血流到日落城最深的角落,陰溝里。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大街上,還有的掛在樹枝上。叫聲連天,慘不忍睹。這一次屠城,成為了西?人最深最可怕的噩夢。
西?的將士越來越少,從一萬到幾千,從幾千到幾百人,他們一路追殺西?軍隊。出了城外,上京將領(lǐng)帶人往荒林方向追,而蕭瑜則是往大漠追殺他們,
晨曦的陽光照耀在他們臉上,身上,一夜的廝殺并沒有讓他們感到勞累,瑤光只看到他們眼中得勝的喜悅和貪婪的神情,這幫上京的強(qiáng)盜還是在大漠中追上了他們,周圍都是上京士兵,他們拉著弓箭將僅剩的一千個西?士兵包圍起來。看到蕭瑜騎馬到來的時候,瑤光知道他們跑不掉了,她跟傾月在一起。傾月可怕的看著陌生的蕭瑜,仿佛不認(rèn)識他一樣。她甚至有些呆滯。
“蕭瑜,西?好心好意的招待你們上京人,你們卻來屠殺整個日落城,你這個心狠手辣的人天神不會讓你好死的。”雖然西?大勢已去,力量懸殊。可林明卻沒有一絲害怕,他騎在馬上拿著劍破口大罵蕭瑜。
蕭瑜對他的怒罵并沒有感到生氣,只是冷笑。反正他們的生命已經(jīng)在她手里了,最后的幾句話就讓他程口舌之快吧。
“二皇子,將他們都亂箭射死吧,”旁邊的士兵說,
西?人還在做無謂的斗爭,他們將盾都疊在一起互相保護(hù)者。想做最后的困獸之斗。他們放箭。拿著利箭像雨點一樣向他們打來,西?士兵無力抵抗,紛紛中箭一個個倒去,林明拿劍抵抗著那些飛來的箭,他的馬中了許多箭,尖刻的慘叫,他從馬上下來,他的大腿也中了一支箭,他忍痛拿著盾抵抗著,最后被身中數(shù)箭。戰(zhàn)死沙場。
當(dāng)所有西?的士兵死的差不多的時候,蕭瑜揮手示意部下士兵不再放箭,他高高的端坐在馬上,看著他們剩下的一些人垂死掙扎,看他們做無謂的斗爭。瑤光恨他那副小人得志的神情,瑤光真想沖過重重護(hù)衛(wèi)去將他拉下馬來,用劍狠狠的捅在他身上。讓他死亡,讓這一切可怕的殺戮都停止吧,
“哥哥,”傾月公看到死去的林明,跑過去,哭著哭著,她不哭了,大笑起來,她看著蕭瑜。他眼神冰冷的看著倒在黃沙上的林明,沒有一絲憐憫,瑤光拖著發(fā)軟無力的身子在傾月旁邊,張令也中了箭,景蘭和瑤光,
蕭瑜看著沈瑤光,心里大吃一驚,原來她在這里。剛剛她們在重重士兵后面他確沒看到,現(xiàn)在他們都到倒地了。
“哥哥,我們一起死”傾月把渾身是血漸漸冰冷的林明抱在懷里。她絕望的哭著,眼淚滴到他臉上,知道他活不成了,她痛不欲生拾起地上的落劍,要往脖子抹去。
“傾月,不要,”沈瑤光叫,
突然,一支云箭飛過來,刺傷了傾月拿劍要自殺的手,她手里的劍落下,
傾月抬頭看去,是蕭瑜。剛剛那支箭是蕭瑜放過來的,
“你為什么不讓我死了算了。”長月無力的看著蕭瑜,蕭瑜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沈瑤光,
“蕭瑜,你真不是人。”沈瑤光怒罵他,
蕭瑜下馬,向他們走過去,
“你要干嘛?”張令問他,他沒理會,景蘭護(hù)著沈瑤光,以為剛剛沈瑤光的話將他激怒了。他要過來抓沈瑤光回上京。
“你想抓我回上京?沒那么容易,”沈瑤光拿了一把劍,蕭瑜將她的劍打下,又把她拍暈。讓屬下把她帶走。張令看到沈瑤光被帶走,自責(zé)惱怒,和景蘭拿劍自殺。整個沙漠戰(zhàn)場只有傾月了。
“我不殺你,你走吧,”蕭瑜開口說,
“哈哈,”傾月絕望的笑著,“我現(xiàn)在這樣,死了比活著好。你也殺了我啊。”
蕭瑜沒有理會,轉(zhuǎn)身帶兵回去。
“蕭瑜,二上京的二皇子?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讓我的人生變成一場噩夢。”傾月看著他叫。
“你們西?獨立自守,上京多少次派使臣前來,你們都不愿意跟上京交好,所以父王只好命令我前來滅了西?,省的你們跟南枂。北幽聯(lián)盟。”蕭瑜說道,
“我知道了,原來你一直在利用我,我真是死一萬次都不夠向西?謝罪,”傾月冷笑著,看著他,
“總之,你走把。”蕭瑜說,語氣沒有一絲感情。好像他們曾經(jīng)那些美好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不過原本也是假的,是她太傻太天真。引狼入室。讓西?受滅國之災(zāi)。
“你有沒有愛過我,”她最后一次開口,想讓自己徹徹底底的更絕望一點。為什么不呢,
“我至始至終只愛沈瑤光一個人,”蕭瑜說,然后上馬離去。
這就是她愛的男人,她支撐不住,倒在沙漠上,她倒在那些死去的士兵中間,她也不知道她那時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天上下起了大雨,天地間昏黑暗沉一片,那些雨水打在她身上,打在那些陳亡的身體上,血水染紅了沙漠,沙漠上一片腥風(fēng)血雨,數(shù)萬將士幽靈哀鳴,寒鴉在枯樹上嘶叫,它們在等那些尸體腐爛,好成為它們的盛宴。
國殤,何為殤,“戰(zhàn)場之上,“無勇而死”者,照例不能斂以棺柩,葬入墓域,也都是被稱為“殤”的無主之鬼,這些戰(zhàn)死的將士躺在那里,無人收斂,暴尸荒野,
她就那樣躺在死人堆里,慢慢等死,她的感官早已失去知覺,直到了第五天,
一群西域人路過那邊沙漠,她們被眼前成山的尸體給驚住,
“西?一夜之間亡國了,”一個西域人說,
“真是慘狀,我看地獄也不過如此,”另一個人回答,她們走過他們的尸體,發(fā)出的腐臭讓他們有些人嘔吐起來,
然后一個人看到了她,“那里還有個女子,穿著楓紅色的嫁衣,真是奇了,”他們走過來看她,卻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完好,沒有一點腐爛,可是她的靈魂早已腐爛了。有個人探了探她的鼻息,
“還說著,”那個人說,他們把她抱起來,被晃動了。她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看到自己被他們抱出了那片沙漠,她的身上并沒有傷,只是五天沒進(jìn)食而已,可能再過兩三天她就會死逗了,她恨他們?yōu)槭裁床煌硪稽c,等她死了再過來。
可是天不亡她,讓她活了下來,她們悉心的照顧她。她坐在床上問,“你們?yōu)槭裁匆任遥蚁胨馈!?/p>
“死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可是活著就會有一線希望。”一個人說。
“我沒有希望,只有絕望,連天上的諸神都拋棄了我們,”她說,
“去他媽的諸神,”一個西域人說,她愣住,隨后說了句,“去他媽的諸神,”她又哭又笑起來,她的體力在漸漸恢復(fù),
她哭著向那些人說了她的事,
“你就當(dāng)以前的自己死了吧,把自己活成別人,活成另一個人。去復(fù)仇,讓他們也體驗?zāi)闼械耐纯唷!币粋€人說,
“我是亡國公主,活著都艱難,”她說,
“我們會幫你,”那個西域人說,
她們給她易容成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原來她們是西域民間的樂坊其中還有一個易容師,她們一起來到了上京城,開了一間鳴玉坊,吹拉彈唱,歌舞升平。她會學(xué)了彈琵琶琴,跳西域胡璇舞,很快鳴玉坊在上京城名聲大噪,不少人慕名而來,一鄭千金。
那天她們在帷幔后面。有幾個權(quán)貴子弟在那里說,其中一個人叫洛云洲,她們在上京明察暗訪的,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她們用美色把他迷的神魂顛倒,后來他自己說出了,洛丞相說蕭瑜成為監(jiān)國,威脅到太子的地位。于是他們?nèi)ヒ娏寺鍦兀鍦匾婚_始并不見她,當(dāng)她說出她也想讓蕭瑜死的時候,洛溫見了,他們暗中勾結(jié),原本她只說要進(jìn)宮,洛溫說皇上愛宸妃,畫了一幅畫,讓易容師將她易容成宸妃的樣子。在宴會上偷偷安排她去。那才有了那晚的國殤。
她要蕭瑜跟她一樣,進(jìn)入萬劫不復(fù)之地。在絕望的深淵里掙扎,像活死人一樣看著自己被腐爛的靈魂,人生都是噩夢,恐怖又痛苦,每天醒來第一天發(fā)現(xiàn)自己還活著就覺得無比的悲哀,她要他的人生也一片黑暗。多少光都照不進(jìn)去。
聽了她的故事,慕容姝發(fā)現(xiàn)自己呼吸竟然有些艱難,這是有多么的絕望才會躺在死人堆里慢慢等死,再看月妃,不。是傾月公主。她渾身顫抖發(fā)麻,好像又經(jīng)歷了一遍一樣。
“公主,我說這些不是想讓你憐憫我,也不是想讓你幫我,我只是想讓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要阻礙我復(fù)仇。”月妃緩了緩說。其實她有一半也是在賭,也許她會去告發(fā),
慕容姝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復(fù)仇是每一個人的權(quán)力,
“與其冒著風(fēng)險告訴我,為什么不選擇對我下手?死人才是最會保守秘密的,也不會阻礙別人。”慕容姝說。
“因為你跟我一樣都是一國公主,或許你會是最理解我的那個人。”月妃說道,
慕容姝明白了,月妃在利用她的同理心,或許等他們完成那些計劃也會對她下手。原來她已經(jīng)卷入這場漩渦中,只怕想那么置身事外也不能了。她感覺這宮里有一盤棋,他們這些人都是棋子。可是她,真的甘愿讓別人當(dāng)棋子一樣一樣嗎。
“沒有人有權(quán)力去阻止別人報仇,我以后不會再參與這些事,只要與我無關(guān)的,我都不會理會。”慕容姝說,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這么做的,”月妃說。
“是嘛?”慕容姝笑道,誰是棋子,誰是下棋人還不一定。但她決定不再阻礙月妃,蕭瑜必須要為他的造的孽受到懲罰。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月妃起身說。
“慢走,”慕容姝也起身送她到門口,她一時間不知道月妃是可憐還是可恨了。
“公主。你們怎么談了這么久,天都黑了。”紫玉到她旁邊說。
“因為她跟我談了她的一生啊,”慕容姝說,
兩人站在門口看著烏黑的天空,今夜一顆星星都沒有,月黑風(fēng)高。只怕又要有一場腥風(fēng)血雨了。
皇上年紀(jì)越來越大,他總是噩夢纏身。又突然病的很厲害,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很多。前朝他只見太子,洛丞相和葉大將軍,后宮只見月妃娘娘,一連數(shù)日不能上朝,朝中局勢動蕩。群臣猜測,議論紛紛,一時間宮里頓時惶恐不安起來。
據(jù)太醫(yī)院說皇上是服了太多丹藥才會如此,可是他們卻不敢跟他說實話,他年紀(jì)越來越大,總是渴望能得到長生。他們只得給他開些安神助眠的藥,減輕他的病楚。
蕭瑜是在晚飯后來找蕭珩的,蕭珩把他請進(jìn)東邊的正殿去。
“二哥,這么晚來找我有何事?”蕭珩給他倒了一杯茶,又見他神色與往常不太一樣,
“四弟,雖然你我之間有些矛盾過,但那都已經(jīng)過去了。如果你也看到了,父皇病重,太子監(jiān)國,皇后又管著后宮,現(xiàn)在我們蕭家竟是洛家再管的。自從那件事后,皇上已經(jīng)對我不信任了,月妃又給他吹枕頭風(fēng),只怕我難以翻身了。”蕭瑜說。“但我們不能白白這么讓皇權(quán)落到洛家人手里。”
“二哥,瑤光那個事其實我已經(jīng)看開了,只是洛家勢力龐大,確實不得不妨。”蕭珩說。
“所以我們要先發(fā)制人,把皇權(quán)奪回來,現(xiàn)在父皇病重,又只見太子,若是等到太子等基,只怕我們兩個都沒有好下場,太子沒有治國的才能。到時他還不是聽他舅舅洛溫的。鎮(zhèn)北候是你舅舅,你和洛溫也不合得來,我和他也有些矛盾。但是只怕這上京城容不下我們兩個了。”蕭瑜說道,
“我跟洛丞相確實政見不同,也不喜他的為人。舅舅的死跟他總是脫不了干系的。二哥有何高見?”蕭珩問。
“我屢次立奇功,四弟你資質(zhì)又是比太子強(qiáng)不知道多少倍,可是父皇卻都沒有重用我們。與其等人,不如先動手。”蕭瑜說。
“二哥你說什么?”蕭珩有些震驚,心里有一個可怕的念頭。
“四弟,我打算逼宮,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鎮(zhèn)東候這幾年一直呆在上京,他早就膩了,到時他會幫我。還有鎮(zhèn)國大將軍。他們在外面接應(yīng)。至于里面,王公公是我的人,他告訴我父皇吃了太多的丹藥,已經(jīng)病入膏肓。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跟我有過交情。我現(xiàn)在娶了瑤光,我還會有北幽的支持,四弟,我希望你能夠帶著你的人加入我,我登上大位,一定不會忘記你,我會讓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幫我治理國家。”蕭瑜說。
“二哥,不行,這可是大罪,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失敗了會有什么后果,你想過你的兒子嗎?”蕭珩說。
“所以這次我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蕭瑜說。
“這…”蕭珩一時結(jié)舌,
“四弟,事到如今我跟你說了吧,七王叔那個事,是洛丞相一手謀劃的。他讓我跟他的兒子洛云洲去支援七王叔。七王叔原本只是在現(xiàn)場受了點傷,洛云洲收買了王叔身邊的親信,讓李良給他下毒,七王叔這才死的。我知道后憤怒不已,要去宮里告訴父皇,可是洛溫告訴我,他的謀劃就是父皇允許的,七王叔太得民心。民間都是稱贊七王叔的多,罵父皇的多。父皇心里早已十分不滿。”蕭瑜說。
“什么?怪不得那時父皇一心想結(jié)案,不然舅舅再查,還那么憤怒。”蕭珩說。
“那時我原本也非常不太情愿跟洛丞相他們茍合,可是他們說七王叔我們打仗的那些軍功都給我。我便動搖了,班師回朝,在朝堂上說了那番話。我也是順?biāo)浦厶娓富食袅俗隽诉@些事,可是他現(xiàn)在卻這樣對我,還是因為一個女人的枕頭風(fēng),將我的努力功勞視若無睹,全部白費,我甚至屠了西?城。我年歲偏長,可是卻一直沒有出頭的時日。”蕭瑜說道,
“王叔跟舅舅幫父皇平定天下,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王叔至今還為葬入皇陵,”蕭珩說道,
“四弟,這次你幫我,我們有南枂,北幽,東臨的支持何愁不能安穩(wěn)治理天下呢。到時我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七王叔和鎮(zhèn)北候的死平反,也讓百姓信服,”蕭瑜說道,
蕭珩開始動搖了,他知道蕭瑜說的沒錯,若是真的讓太子登基了,只怕他們都沒有好下場,洛丞相又心胸狹窄,難道他們堂堂皇子要讓一個臣子決定他們的死活,那太可笑了。
“二哥,我支持你,”蕭珩說道,
“好兄弟。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蕭瑜說道,二人又說了許多話,蕭瑜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