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他們從陵洲出行了,千軍萬馬的軍隊,一群人浩浩蕩蕩氣勢如虹的走滿了整條大道上。月妃和十二皇子蕭玨坐的是一輛華貴的轎子,蕭珩跟蕭廷,林長風他們三人騎馬走在前面。
月妃從轎子后面想回頭看陵洲,卻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密密麻麻的將士們。而前面不知是萬丈深淵的死路,還是光明大道在等著他們,她只覺得自己越來越矛盾了,她應該恨這些蕭家人,巴不得他們都死了才好,可是她除了蕭瑜,其他人她實在恨不起來,她也沒有更好的選擇,皇上其實對她真的很好,雖然是把她當成了另一個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她只想憑心而動,她想到了容姝公主,容姝這樣的行為也是憑心而動吧,不知道容姝現在身在何方,是否安好。
他們走到上京城的時候已經來了兩路兵馬了,加上他們三路,幾乎將整個上京東南西北四個城門給包圍住了。聲勢浩大,大軍壓境。不過卻各為其主,各謀己私。一路是北幽和東臨,他們聯手了。沈重潤和沈重沛高高的坐在馬上,北幽軍隊的旗幟是銀白色,繡了一只展翅的雄鷹,東臨的是海藍色的旗幟,繡了一只大海怪,由鎮東候的兒子陳廷玉帶領。
還有一路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坐在馬上,鮮衣怒馬,穿著淺紫色的華衣,意氣風發,朝氣蓬勃的,長相十分俊美,貴氣逼人。他們是淺紫色的旗幟,上面繡了一只大神鳥。他旁邊則是一個騎在高馬上的將軍,應該也就三十來歲。那位將軍高大威猛,背闊如熊,他渾身散發著從容和自信,他手握長劍,目光注視著遠方,神情凝重。他的胸甲上鑲嵌了無數塊璀璨的寶石,閃閃發光,肩上披著錦緞披風,配上頭戴虎皮冠,英氣逼人。將軍他們身后跟著一群驍勇善戰的軍士,
“那個將軍就是南枂慕王爺的長子慕瑛,我之前跟我父王上戰場,見過他,”蕭廷向他們幾人說道,眾人一看,那位將軍目光很是凌厲。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壓迫感。
“這是南枂的軍隊,只是南枂之前態度不明顯,不知他是敵是友。”說話的長風,他看著那少年似乎見過。三年前年他去南枂在乾陽宮的朝堂上拜見南枂王的時候可不見過了嗎,那時他才十二歲,是南枂國的太子,慕連城。聽說他登基了。蕭珩也看著他,是個美男子,只怕他此刻的面容也要被比下去了,他已經經歷了一些滄桑,那少年風華正茂。
“不管如何,既然南枂王來了,我們得先過去給他行禮,才知道他的意圖。怎么說我們也是臣子。我們也得行禮,雖然他看起來年紀小,可現在他是君王,我們不過是臣子。”蕭廷說道,于是幾人騎馬走向南枂那邊去。
“只是一下他們問起容姝我可怎么說?不好交代,一個是她侄兒,一個是她哥的”蕭珩說道,
“你要是說她不知道去哪了離開了,只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要我說,你就說公主有孕了,旅途遙遠舟車勞頓的,便讓她在陵洲沒有帶過來,打算等她生產完再去接她,再說這里又危險重重的,不敢讓她以身犯險。”蕭廷說道,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蕭珩說道,長風卻皺眉起來,三人又接著走過去。
“見過南枂王,見過慕將軍。”蕭珩,長風,蕭廷等下馬蹲下作揖向南枂王行禮,齊聲說道,慕將軍坐在馬上撫了撫他一點灰黑的胡須。稟視著前面這幾個年輕人。
“我認識你是明王的兒子小王爺蕭廷,左邊的將軍林長風三年前在南枂朝堂我也見過了。中間這個我卻不認得,”慕將軍說道,他深沉的聲音里,透著一股令人震顫的威嚴感將軍的指揮如行云流水。目光盯著三人中間的蕭珩。蕭珩知道他正看著自己,心里也有些緊張起來,
“蕭珩見過兄長,”蕭珩緩緩開口道,
“你就是四皇子蕭珩?姝兒的夫婿?”慕將軍開口道,
“正是,”蕭珩說道,聽了這話將軍心里有些搖頭起來,雖是個美男子,卻不是個威猛的將軍。
“姑母可回這里來了?”南枂王下馬走進他們問,目光看向他們中間那個轎子,蕭珩,長風,蕭廷都看著他,南枂人以花養人,貌美異常,卻不想連男人都可以這般俊美,眉眼跟容姝有些相像。
“公主她身懷有孕,不便舟車勞頓,我不敢帶她過來。只等生產后再前去接應,再說這里現在危險重重的,我不敢讓公主以身犯險。”蕭珩說道,他也不知道南枂王會不會信了,但現在已經別無他法了。若是他們知道容姝下落不明的,不知道會不會直接舉兵加入北幽他們對抗他。
“我只道姑母要回宮了,特來相護她進宮。卻不想她卻沒回來。”南枂王有禮貌的說,嘴上有些淺淺的笑意,但蕭珩卻覺得他目光十分寒冷。
“你們考慮的很周到,”慕將軍淡淡的說道。
“起身吧,”南枂王說道,
他們三人這才起身。三人想,慕王爺既然讓他的長子過來了,那就是他的意思。這下他們也知道南枂是友了,卻不想慕將軍會親自帶兵過來,只是后來又想,南枂王年紀這么小,只怕他也是不放心王上一個人上路的緣故。
傳來了一陳驚呼的聲音。眾人幾乎要叫罵起來。
“今兒可都聚在這里了,看這天下最后落在誰家。”說話的是沈重沛,他還是玩世不恭的笑,他沒見過慕將軍不認識他,但卻覺得此人周身有殺氣,想來是個不好對付的對手。他就收斂了笑容起來。沈重潤看著慕將軍,慕將軍也正看著他,他雖沒見過慕將軍,但還是知道是他,在南枂王旁邊又這么有殺氣的,除了慕將軍,世界上再沒有第二個人,他曾聽鎮北候說,慕王爺一人穩住了南枂多年,無論是在朝堂還是在前線軍營。他的長子更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心想,若是南枂沒來,事半功倍,可是南枂來了,只怕這杖不好打了,
“沈重沛,你們這是要反叛嗎?還是來跟我們一起的?四皇子已經是皇上暗定的諸君了。”蕭廷過去說,
“你是哪個?”沈重沛問,
“明王之子蕭廷,”蕭廷淡淡開口,
“你沒死?聽說你三四年前從南邊消失了”說話的是沈重沛旁邊的徐將軍。
“我還沒為我父王討一個公道呢,怎么死去?”蕭廷說。“倒是你們,不知道追隨誰。看到諸君蕭玨為何不拜?”
“真是對不起了,我們要追隨我們選的君主,蕭瑜的兒子也有皇家血脈吧,蕭瑜又是你們的長兄,按理說皇位應該給他才對,”沈重沛說道,原來那時臨安王府蕭瑜的親隨竟然冒死把他的兒子送去北幽,怪不得那時皇上讓人找了許久也沒找到。
“真是笑話,皇上可沒傳位給蕭瑜,你們這是叛軍。”說話的是長風。
“叛軍也好,正軍也罷,只要贏了,歷史就由我們勝利者來寫,到時我們會把你們寫為叛軍,”鎮東候的兒子陳廷玉說道,沈重潤始終沒開口看著蕭珩,蕭珩也看著他。
“不好,若是我們兩方就這樣先在城門下打了起來,到時兩敗俱傷,只會隨了洛溫他們的愿,只是現在卻各為其主,誰也不肯相讓。這可如何是好,”蕭廷看著他們和蕭珩說道,
“舅舅和鎮東候的死,讓他們十分記恨,只怕不會那么容易放下仇恨了,他們對上京城皇家很失望,如今以選擇二哥的兒子為諸君,不就是看他年紀小,掌控他,不然他們若是明搶著當王,吃相太難看,名不正言不順的。堵不住悠悠之口,也沒人臣服。”蕭珩說道,
“我們的兵馬倒是跟他們差不了多少現在,只是若是兩方真的打起來了,損失慘重,得不償失,若是能先聯合對付上京內宮內的敵人,倒為良策。”南枂王說道,
“王上說的對,”蕭珩說,又看了看這城墻,堅固如鐵桶,高聳入云,就像半垛城墻豎在那里。這城墻修得這樣高。據說修建城墻的君主認為,高聳的城墻給人以堅不可摧的印象,高大即是力量。
這時洛溫一行人出現在城墻上面,太子,還有洛云洲,還有被挾持病榻上的皇上和旁邊的王公公等人。洛溫望著城墻下站著一群黑乎乎的士兵,人滿為患,若是他們進來了,絕對會把他五馬分尸,現在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勒令皇上讓他們退兵。
“皇上,你看,你的臣子都在背叛你,只有我一直在你身邊。我才是你的忠臣,”洛溫對皇上說道,皇上冷哼一聲沒理他。
“皇上,快叫城墻下這幫烏合之眾叛軍退下,你看到蕭珩和蕭廷了嗎?那些南枂人一定是來幫他們的,還有林長風,皇上你快下令讓他們退兵,”洛溫說道。若是他們不互相打個兩敗俱傷的,那么能退一方,還有一方就不會攻破城來。他在城內的軍隊也不少,見皇上無動于衷不理他,只得高聲道,
“蕭珩,你們這些叛軍聚集在這里干什么?皇上讓你們退兵回去。”洛溫高聲說,
“笑話,我們是來鏟除奸佞的,我看你才是亂臣賊子。”蕭珩說道,
“洛溫,我要殺了你,為我父親報仇雪恨,”沈重沛說道,
“你父親可不是我在朝堂逼死的,是皇上逼死的。”洛溫說道,
“少不了你的手筆,”沈重沛說道,
三方一時各立其主,互不相讓。各有各的理。對罵,都不先出手,害怕后的一方坐收漁翁之利。
“廷兒,是你嗎?”皇上突然從病榻上起來看著蕭廷,“你沒死,真是太好了。朕有罪啊。對不起你父親。”
“正是我,我今天來為我父親討一個公道,”蕭廷說道。
“朕誤信小人之言,疑心你父親功高蓋主會有異心,竟對他下手,也成了朕的心病,如今朕臥病在床,夜夜夢到你父親,鎮北候,鎮東候朕確實對不起他們三人的期望,也對不起他們的忠誠和信任。就連瑜兒在夢中也是怪恨朕。如今天下都反了朕了。朕是一個失敗的君王。你父親他確實比我圣明的多。”皇上悔不當初痛徹心扉的說道。
“我父親對您一向忠心耿耿,憂國憂民的,卻落得這樣的下場,還累的鎮北為他送了命。”蕭廷一陳痛心。
“那時你們在南邊的前線,洛溫收到了書信,說你們一路南下,眾人竟高呼你父親明王萬歲,更有為他立宗廟供奉的。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軍隊在哪里,力量在哪里,力量在哪里,權力在哪里,朕心里也是十分擔心的緊,這才出此下策,害他性命。朕為此時常自責不已,成了我的心結,如今要死了,朕也不在乎什么臉面了,只求到了下面見他,他能原諒朕。朕不是好的哥哥,我們年少的時候感情也曾那么真赤,可是權力,它會改變一個人的心性,讓人迷失自我。讓人變的猙獰可怕。”皇上說道。
“我父王知道你的想法,他到死竟連一句怨恨都沒有,只讓我逃出性命。”蕭廷說道。
“他是真正賢明的人,朕只能到下面再和他賠罪了。”皇上說,
“父皇。”蕭珩叫道,
“珩兒,你回來了,你跟瑜兒說的對啊,洛溫會掌控皇權控制朝廷,朕總以為能有法子克制他可是朕低估了他的野心和他的能力。罷了,朕今日下最后一道圣旨,朕立你為攝政王,希望你能輔佐太子蕭玨,不要讓他像朕一樣,殘害忠良。你要好好看著他,讓他做個明君。”皇上說道,讓王公公上前宣旨,
蕭珩心想,皇上還是不放心他啊,也是,他的母妃是北幽人,現在北幽又叛亂,他又謀反過,皇上怎么可能將皇位傳給他,至于會給他這么大權當攝政王,不過是想先安撫他,讓他先為太子蕭玨奪權。
“夠了,你應該傳位給太子,他才是諸君。”洛溫狠狠的叫道。王公公正拿出圣旨念,卻被洛云洲一劍殺死,千鈞一發,皇上將圣旨丟來城來。眾人去搶。
“不要讓蕭珩拿到,不然他名正言順的輔佐新君,我們可沒好下場。”陳廷玉說道和沈重沛一起搶那道圣旨,蕭廷長風等人也過去搶,長風還是拿著他的劍向沈重沛打去,陳廷玉去阻止蕭廷拿,使出長矛向他打去。蕭珩正要去接,也被沈重潤攔住,
眾人看著他們六人打的火熱,招招致命,都怕被誰搶了去。
沈重潤把蕭珩打的步步緊退。他沒能多還手。只得死死的抵御著,
“表哥,我們真的要這樣兄弟相殺?”蕭珩看著沈重潤問。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說表弟,你就這么甘心輔佐蕭玨,他不過是個孩童,這上京皇上真是不會立儲,武的蕭瑜不選,文的你也不選,偏偏選一個不文不武的蕭璟,現在又是一個年幼的蕭玨。也難怪這天下會亂,”沈重潤說道,又向他打去,
“這是父皇的意思,我謀反過,母妃又是北幽人,父皇對我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蕭珩冷笑道,他知道沈重潤說的句句屬實,
蕭廷玉和陳廷不分上下,兩人一招一式的打,一個拿長槍,一個拿長矛,誰也不落下風。直打得對方沒占到點便宜。
沈重沛跟長風這是第二次交手了,他們都熟悉對方的路術。也是打的火熱,不過長風這幾年在東臨卻是十分刻苦的練劍。沈重沛兵器比他長竟然也無法取勝,他心里知道若是此時長風用的是長兵器,只怕早已將他打的落花流水的。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待。
眾位將士都看著他們幾人打的激烈,沒人下令他們都不敢輕取妄動,省得便宜了那城墻上的敵人。
“哈哈,你看他們,最好打的兩敗俱傷,”洛溫笑道,
“是啊,最好他們都互相打死了,省得我們還要自己動手。哈哈哈。”洛云洲也大笑起來。皇上看著二人如此,又看下面人打成那樣,又是生氣,又是擔心的。竟氣急呼吸不上來,重重的咳了幾下,咳出了許多血,
這時沈重潤一招將蕭珩打下,正要去奪圣旨,卻被一個少年打了過去,正是慕連城,那圣旨滾在他們中間的地上,互相打著都不給別人去拿。慕連城眼疾手快的將那個圣旨奪到懷里。丟給蕭珩,自己則是去對付沈重潤。長風也將沈重沛打下了。陳廷玉也被蕭廷玉打退。他們見到蕭珩已經把圣旨在手。回陳營去。
沈重沛等人則是遺恨不已。莫非真是天意讓他們如此敗北,三人竟只有沈重潤打過蕭珩,而蕭珩本來就不是上陳殺敵的將軍。他們心里都又恨又無奈。
“沈重潤,你也看到了,你們是打不過我們的,圣旨也被我們搶到了,要我說你們還是俯首稱臣吧,我們不是怕跟你們打,只是那樣一來便宜了洛溫。”蕭廷向沈重潤說道。
“大公子,他說的確實有理,剛剛你們在對打,城墻上的洛溫他們笑的牙齒都要掉了。我們最大的敵人是洛溫,是他禍亂朝局,才發生了后面這些事,才有了七王爺和候的死,總之跟他逃不了干系的。”徐將軍說。
“只是我們這是第二次進攻上京城了,我實在不想每次都這么敗北而歸。”沈重潤說道。
“話雖如此,可是皇上不一樣了,如今是蕭珩,鎮北候是他舅舅,聽說那時他看著在朝堂候爺死無能為力,跟皇上嘔氣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對侯爺感情倒真摯。想來候爺也不愿看到我們反他。若是他攝政輔佐新皇,我們北幽擁護他也是可以的。他畢竟不像他父親那么那樣。”徐將軍說道。
“難道我們就這么白白認輸?我不甘心啊。”陳廷玉忍不住了說道。
“陳將軍,表哥,我攝政后不會虧待北幽跟東臨。我也會為七王爺的死和舅舅的死討回公道,詔告天下人,還他們清白,為他們立宗廟受萬民香火。”蕭珩看他有些動搖了說道。
“莫非真是天意,兩次了,沒有一次成功,連快到手里的圣旨也被搶了去。”沈重沛淡淡道,嘆了一口氣,他很少會有這種的感慨。
“我們要是打下去,到時覆水難收,定會造成無數的傷亡,這上京城外只怕尸體都堆不過來。我們再斗下去,真是隨了洛溫的意思。你們也看到了。圣旨還是到了四皇子手里,”長風說道。
“罷了,好歹他身上也流著北幽的血,若是父親活著。眾位皇子里,只怕父親最希望的也是他登上大位了。雖然現在他沒有登上,可是他是攝政王,”沈重潤猶豫再三說道。
“大哥說的是,我們原本也只想為父親討個公道,才反蕭滄冥的。再打下去。只怕也不會占什么上風,南枂后方又虎視眈眈的,只怕這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了。”沈重沛說道,
“唉,若是南枂這次沒來,我們不至于會輸啊,”陳廷玉嘆了一口氣。
蕭珩將手中的圣旨開始宣讀。
“厲元二十四年八月十三,朕身染重疾,病入膏肓,又輕信奸臣,有害忠良,實是朕之罪過,朕之昏庸。造成國局大亂,而今四子蕭珩,德才兼備,寬厚仁慈,才華出眾,眾望所歸,立為攝政王。朕傳位與十二皇子蕭玨。望攝政王能一心輔佐新皇治理國家,能平定三藩之亂,整頓朝綱,安撫民心。創立太平盛世。國泰民安。欽此,”蕭珩高聲念道,
蕭廷等跪下來下來說道:“臣等遵旨,”
“跪吧,”沈重沛說,于是他和沈重潤徐將軍等都跪下高呼道,“臣等遵旨,”見他們都如此,陳廷也只好跪下。
一時間眾位將士都黑乎乎的跪了下來高呼,“臣等遵旨,”聲音響過天際。震耳欲聾,響徹云霄。
“眾位將士,平身,”蕭玨出了轎子里,站在蕭珩旁邊,高聲說道,
“謝新皇,謝攝政王。”跪下的眾人都磕了三個頭才起來。
“怎么可能?這幫烏合之眾真是讓我出乎意料。”洛溫說道,
“哈哈哈,洛溫,你的陰謀失敗了,珩兒已經是攝政王了玨兒是新皇了,你休想再挾持朕稱霸朝綱。”皇上突然笑道。
“你住口,”洛云洲狠狠說道,
“哈哈哈,朕最后還是守住了祖宗的基業,沒讓它落入旁人之手。今日就是死了也值了。”皇上還是大笑,并不理會洛溫等人,
“父皇。”蕭玨擔心的叫,怕洛云洲一劍捅死他,也知道估計他大限也要到了。
皇上笑著吐了幾口鮮血,大咳起來,他的身影像風中搖曳的燭火,像凋零的落葉。最后往塌上倒去。再也沒能起來。
“啊,陛下死了,”旁邊太監叫起來。月妃出了轎子過去看,想來皇上已經氣絕了,有有些傷心起來,他讓西?國滅了,可是他對她又實在的好,
“洛溫,”蕭珩狠狠的說,帶著蕭廷,林長風,沈重潤慕連城等人攻城。他們都是強兵勐將,守城門的知道他已是皇上了,自己這樣的行為是叛國,于是高呼道。“攝政王,我們愿意給你們來城門,迎接你們進城,只求你放了我們一命,將功補過。”
“只要你們能夠戴罪立功,我赦免你們的罪。”蕭珩向他們保證,于是他們背叛了洛溫,都將城門打開。
“可惡,你們這些叛徒,太子才是皇上,蕭玨和蕭珩他們什么都不是。”洛云洲叫道,順手殺了旁邊一個守城門的小兵,眾人見他如此都紛紛避開他,蕭珩他們打進城去,勢如破竹,很快就把洛溫的那些部隊殺的片甲不留。還有的士兵看到他們氣勢洶洶都不敢上前應戰,他們原本就是上京士兵,應當守護皇上,只是一時被洛溫迷惑了。豬油蒙了心。
“攝政王,我們一時被迷惑了心,聽信洛溫的話許我們高官厚祿。如今迷途知返,不敢再追隨他,還望攝政王饒我們一命,我們不敢再拿兵器與圣上相對。”士兵的頭領說道,
“那就放下你們的兵器,念是初犯,我饒你們一命。”蕭珩說道。于是他們都放下了不會護著洛溫,有一個士兵趁人不注意,突然跑到洛溫身后,狠狠的用長矛刺進他的前胸。又拔出來,洛溫倒地身亡。
大勢已去,洛家那邊眾士兵都紛紛放下兵器,
“應該讓我來殺他,”蕭珩說。洛云洲要跑,蕭廷眼疾手快跟過去,站到他前面。
“你們害我父王,今日拿命來吧。”蕭廷說,向他打去,洛云洲只得死死的抵御他。兩人打了十來個回合,蕭廷越想越恨,用盡全力,招招斃命。最后一槍刺中洛云洲的喉嚨取了他性命。他終于為他父親報仇雪恨。
他們平定了這次叛亂,打贏了這場勝站,一切都結束了。
不日,蕭珩和新皇蕭玨為先皇和七王爺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國喪開始,上京城滿城皆白。并昭告天下為七王爺昭雪平冤,讓他葬入皇陵立宗廟,永世受后代香火供奉。蕭廷世襲他的爵位,又安撫北幽和東臨等地,沈重潤繼為鎮北候,還是在燕云城鎮守北部邊關,沈重沛封為神威將軍,陳廷玉則為鎮東候,
洛家滿門抄斬,洛云裳被父兄連累服下了毒酒,皇后則是賜了白陵,她與人私通理當處死,太子關入大牢。受牽連著無數人。花開富貴,莫過牡丹,可春季一過也難逃凋謝飄零,洛家就像那曾經大紅大紫的牡丹,富貴享過了頭,已然零落塵埃。
林鄴在洛溫他們進宮挾持先皇的時候為保護先皇受了重傷。又被他們關了起來。蕭珩把他放了出來。見一切都平定了之后,長風原本想回東臨鎮守邊關,可是林鄴將軍卻受了重傷,已然是半身不遂之人,攝政王蕭珩封他為護國大將軍,不讓他再去東臨,他心里十分煎熬,慕將軍他們也動身回南枂,他本來想見一見妹妹,卻不想連個影子都沒失望,心里也便有些失望,南枂王自小跟他姑母感情好,這次沒能見到容姝,也有些失望。蕭珩十分感激這次南枂能來幫忙便送了他們許多珍貴的禮物,經此一戰,南枂和上京的結盟也更加鞏固起來。
“皇上怎么打算處置太子?”下朝后蕭廷和蕭珩留在御書房問新皇,新皇才七歲,很多事都在懵懂中,但他卻也比一般七歲的孩童心智成熟一些,畢竟他母妃去后,他由皇上親自帶大,他知道自己年紀尚小,沒有實權,只說讓四弟決定就是,蕭珩和蕭廷只得退下。
“我一時也難以決定,其實他也不過是個傀儡,都是讓先皇后和洛溫操控的。父皇寫下了廢太子的詔書,他看到的時候還是懵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出了御書房蕭珩說道。
“我們答應過張太夫的,人不能言而無信,依我看,就在大牢里讓一個死囚犯喝下毒酒,讓他們拿出去埋了,只說是太子的尸體的,讓太子出上京城去回陵洲去,跟他父親相認。從此隱姓埋名,不能再姓蕭。”蕭廷說道,
“這也是我的想法,他是個善良之人,上天會眷顧善良的人。善良的人該遭此厄難。”蕭珩說道,
“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吧,”蕭廷說道,
“也好,”蕭珩說道,
到了晚間,蕭廷吩咐人去大牢里把太子帶了出來,監獄里的人見他們拿著皇上的令牌都不敢過問,蕭廷派去的人又說讓他們把一個死囚犯帶出來給他喝下了毒酒,便拉出去埋了只說是太子。
蕭廷看著眼前的太子,他身上已經換了便衣,臉也不是很臟,他頭發有些凌亂,整個人呆若木雞的,目光也是呆呆的,一夜之間他失去了太多親人,父皇,母后,舅舅,表哥的還有太子妃。一代美人就這么被家族連累消香玉損。
“四哥和新皇要殺了我嗎?”太子開口問蕭廷,
“你已經死了,有人替你死了,我們不會再殺你了。”蕭廷說道,
“其實你們讓我活著也沒意思,對我好的人都死了,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舅舅和母后,可是他們從小就愛我護我,母后總是說我不爭氣,可我知道她是為我好的,若是沒有舅舅,只怕我這個太子也不會當的這么久。他們死了我很傷心。我巴不得想跟著他們去。”蕭璟說道,他已經知道自己不是皇上的親兒子了,也知道自己被廢了。便不敢再提皇上,
“你還有一個親人在陵洲,他是你的父親,這次就是他托我們留你一條命的。他是個好人,醫者仁心,跟你一樣善良,你去了那里你可以跟著他學醫,日后好養家糊口。”蕭廷說道,
“父親?他還活著?”蕭璟問,
“是,你的名字是他起的,來自張仲景的景,其實他也沒想到皇后最后會向皇上給你取這個名字。你以后也可以跟他一樣,醫人救人的。這就是你活下去的動力。”蕭廷說道,
“小王爺,多謝你,也幫我謝謝皇上。”蕭璟向蕭廷跪下謝恩,
“大恩不言謝,你今夜就走吧,我會派人互送你去。但從此以后你不能姓蕭了,也不能對人說起上京皇宮的事。”蕭廷拉他起來。
“我發誓,我不會說出來的,”蕭璟說道,蕭廷點了點頭便讓人護送他去了陵洲。
“還有一件事,我…”蕭璟回頭有些欲言又止的,
“還有何事?”蕭廷問道,
“我表弟洛云卿他如何了?”蕭璟問道,滿臉通紅起來,蕭廷很是奇怪,
“他已經被賜毒酒了,洛家這次犯下滔天大罪,實在是容忍不得。”蕭廷說道,
“什么,”雖然心里也隱隱約約有了答案,可是聽到這樣的消息,蕭璟還是覺得尤如驚天霹靂一樣,雙腿一軟倒了下去,幸而旁邊兩個下人扶著他,
“我此生再不娶妻了。”蕭璟說道,定定神站起來走了出去。蕭廷看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然后他才理解過來,有的愛不被世人所接受理解,可照樣在心底枝繁葉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