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下動作一頓，我正要向她介紹我的主意，就見她回頭要找我眼睛，又一個沒穩住重心，往后一坐，順其自然地靠住我送前的腿，呆呆仰臉一笑。
“歇會吧，待會估計得忙好一陣子。”
霍子謙這貨實在太會撩？說話時，人都是俯身半蹲，盯著棠糖的，就差沒貼上親一下了吧？話說，他們親過沒？
沈邱一邊掛電話，一邊看言情劇，感覺頭皮微微發麻，不知道是不是要長腦子了。
為了杜絕這種詭異的錯覺，她利落起身，把店中間放茶水的小桌子旁的小馬扎搬來，放到霍子謙腳邊，招呼道：“你也坐會，看你蹬自行車過來的，一定又累又渴吧。喝點水。”
店里一共就兩張能坐人的，只能委屈棠糖坐紙板上了。
為了補償，不，應該說是犒勞吧，沈邱下意識在果欄里隨便挑了個蘋果，切片擺包裝盒，給兩人當飯前小零食。
沈爸帶她學看店，每回她耐不住性子了，她爸就讓她挑個自己喜歡的吃，不過是從她工資里扣的消費。
想想自己以前嫩生生的模樣，沈邱手里的刀就不自覺地有力量：原來這就是長大嗎，學會獨當一面。
那種好似在一瞬間，就整合了過去與現在的奇妙感覺，驅動她走進忘我的下一刻。直到最后一次起刀時，她才恍然，自己已經把蘋果切完了。
沈邱意猶未盡地摘下手套，自己拿了一片蘋果，再把果盒遞給霍子謙。棠糖還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把原先拆開疊平的果箱一個又一個復原。
女孩家穿了條黑長褲，一點也不怕臟，臉上還掛著溫馨的笑容，也不知道在期待著什么，又想到了什么。
“棠糖？”
“棠糖！”
異口同聲的呼喚從頭上傳來，棠糖接過霍子謙的果盒，轉半個身，面向沈邱道：“怎么啦？飯來了？”
“不是，看你笑得很好看，就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此話一出，她率先收到了霍子謙的質疑。要不是沈邱是個女的，霍子謙就要猜她是不是當著他面，調戲他女朋友了。
棠糖雖是第一次被沈邱這么注視，卻能很自然道：“因為有家的感覺啊。
你看，果欄在四面圍著，就跟墻一樣，是一圈隔離帶，把我們自己的地方跟公共的地方隔開。不管是客人，還是來找茬的人，我們都一起面對，為了守護這兒。”
不知道是不是女孩身邊堆了一群紙箱子的緣故，霍子謙突然感覺他的棠糖，很像昨天那群被裝在紙箱中的小貓咪。
只不過一邊是人，一邊是小動物。
趁霍子謙走神，沈邱分走最后一片蘋果：“好姐妹，有覺悟，我支持你。”
但她心里想的，跟嘴上說的又不太一樣，是另一種支持，另一種覺悟。
“呃……”
緊接棠糖話尾，霍子謙把問題再次攏回來：“要不先說說你的辦法吧？
我想的是一個個過質檢儀，把三分之一的好果子給選出來。其它爛水果就裝箱送往專門處理市場過期蔬果的地方。”
他的辦法乍一看很有道理，但這只是虧少一點而已，本質上還是虧啊！
沈邱點頭敷衍道：“棠糖呢？有沒有想到可以回本的方法？”
“回本？”
本來就是爛水果，還怎么回本？賣出去就是欺騙消費者呀。難道沈邱是想……
棠糖不敢確認心里的想法，小心試探道：“要不，我們把它們都裝回箱子里，然后用板車全部運出市場去，上一次你爸的車。讓你爸帶著它們來回跑一趟，然后我們再卸貨？這樣就不會虧了吧。”
“不好，違法了。”
霍子謙立即制止她荒唐的想法，沈邱這回跟霍子謙站一隊。
要想沈記水果在桉慶市場長久立足，那肯定是要做品牌的，把質量堆上去，這是她家果子物超所值的優勢。
若真按棠糖的想法走，就是大敵在前，自亂陣腳了，簡稱找死。
見兩人否定得如此默契，棠糖有點失落：“那我們怎么辦？！
既要照顧沈記的形象，爛果子不能上架當商品，又要回本不虧，把果子照價賣出去。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可能是一道很不錯的數學題吧。
但沈邱選擇了不一樣的賦值加成：“確實，那我們不賣果子了，試試賣鮮榨果汁怎么樣？客戶買哪種果汁，我們就給哪個果子切開驗貨，然后榨汁，但果汁的售價要比只賣果子貴上一點。”
“喔～我懂了！
重點在于，我們必須讓大家相信沈記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他的客人，是這樣嗎？只要流量還在，哪怕只是虧也是暫時的，總有一天沈記能重回巔峰！”
棠糖一錘定音，拳掌相碰間爆發的輕響把另外兩人的思緒給統到一塊去。
當前最重要的還是輿論公關，剛才三輪審判那會，甲乙鬧事那會，見證人太多了，連社區朋友圈的頭條都是沈記的！
他們得想辦法自證清白，雖然案審的最終結果在十天后發布，但短時間內大家對沈記的印象估計都不太好。實證是硬道理，但廣告軟植入也不是無用之舉。
可無論要賣果汁，賣鮮切果，還是賣什么別的，都得先有個安全有保障的貨源啊。如果他們能有一臺自用的質檢儀就萬事大吉了！
“這樣干坐著也不是辦法。我回家把手機支架拿過來吧，線上丟的臉面，要是能在線上賺回來，那就回本了吧。甚至還能擴充客源。”
“你是說直播賣果子？”
“也不一定非得賣吧，至少擺個手機在那錄著，還能給客人一點來買果子的信心。而且頭條不是還掛著嗎？
你直接把你的賬號改個名，在官號下面回復一條，讓那些質疑沈記的人，自己來看沈記的做派。
做一天，做兩天，十天后，配合實證，沈記未必不能贏。只要你確信你家的貨來路光明。”
霍子謙的腦袋很靈活，如果他這招能順利用出來，沈記不僅能轉危為安，還能托了甲乙丙的福氣，直接打開網上的銷路！把沈記的果子賣到社區邊緣地帶。
感謝棠糖無意中招來的好幫手，沈邱在絕境中看到了希望。慎重考慮一番后，她決定要給她爸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