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走哪了?還能追嗎?她很想看的?!?/p>
沈邱抓擋箭牌,一抓一個準,直接把棠糖拉到自己跟前,與龍一樂貼臉對線。
棠糖笑得勉強,也不知這兩人的加密對話都說的什么。但是幸好,她看出了眼前人的煩惱,該怎么打掃這一大間屋子:
“姐姐?要不,我們幫你吧,你先歇一會,等你睡醒了,再幫我們想辦法?”
還是第一次涉足非學習類社交問題,沈邱開不了口求人,她也說不出口,思來想去,結果還是九年義務教育的標準答案——樂于助人,和諧你我。
我見那姐姐聽著呢,眼里陡然有了光,甚至一激動,就摘了口罩,丟了工具,煥發神采地扶穩我雙肩,顫聲道:“真的?。俊?/p>
“當然真的!我們是【南芝附高】的學生,寶劍騰宵漢,芝花遍上林,有沒有聽說過?”
沈邱看棠糖精準命中龍一樂的痛點,連忙上眼藥水,給龍一樂科普我方兩人的正義立場。
不過看樣子,龍一樂并不介意我倆是否有干壞事的心思,她簡要問道:“能幫看店嗎?做我的店伙計。”
啊?
事情開始往奇怪的方向發展,我受累她那期盼的目光,僅僅呆了幾秒,就被沈邱搶答道:“可以!沒問題!睡吧,睡吧。”
啊這。
待我莫名其妙戴上口罩,拿起一旁的掃帚,準備掃地時,我看看積極打塵的沈邱,默默嘆了口氣:果然我還是更擅長自己一個人玩,每次跟沈邱出去都這樣,唉~一點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棠糖自知此間利弊,到底也沒吭聲,不過為防萬一,還是跟沈邱打了個招呼道:“邱老板,我給霍子謙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我們在這幫忙啦?!?/p>
“好啊,不過可以再補充幾句,如果他們愿意,過來一起勞動光榮呀!我看她這地估計得用水拖一遍?!?/p>
確實,別看地板水泥灰質地,現在還看不出臟,等會打完塵,蛛絲網灰屑那些亂七八糟的漫天落下,估計就很難說了。
“行,喂?子謙?”
“我跟沈邱逛到……三巷27號這了,估計要待挺長一段時間,你們那邊怎么樣了?”
棠糖棟起掃把棍,站店門外,來時不注意,現在才發現,隔壁正裝修的是把我們這當垃圾站看了!
當真是剛剛在屋里頭,憋著一股無名怒火,現在又被人砍進幾片柴,燒兩燒就可以爆了。
接電話的霍子謙正一邊吃蛋仔餅,一邊看著肖濛濛兩人鬼畫符。他旁邊的容霏和剛經歷了一段隱藏的失戀,都不需要安慰了,自動化憤懣于教學能力,點亮了美術老師的天分,邊看教程邊教人畫畫。
“一切順利,對了,我發現這里有賣小吃的,你要嗎?給你留一半?!?/p>
“給濛濛吧,她喜歡這種小東西。”
“濛濛再吃就不吃飯了,她跟霏和一人一半?!?/p>
呃……你兄弟,他不是要來追沈邱的嗎?就這么放棄了?
棠糖又氣又好笑,盯著巷子對面那家的伙計,笑得瘆人,竟生生給小伙嚇得把廢料挪回自家店內,清出半條巷道來。
“那好吧,謝謝。你們待會要是玩累了,就過來三巷這邊集合吧?!?/p>
“要幫忙嗎?”
果然,太敏銳了也不好,難瞞事。
棠糖不自覺點點頭道:“嗯,大概是要提個水桶拖地?!?/p>
霍子謙聽著呢,分屏點開古玩城的立體地圖,定出洗手間的坐標:“挺遠,這地方設計不人性,洗手間頭一個尾一個的,都不靠中?!?/p>
我瞄眼時鐘,估算一下,交代道:“40分鐘吧,如果你們來幫忙,就去后邊那個廁所集合。四五號巷好像都在裝修,前邊人來人往的,比較麻煩?!?/p>
反正都要踩點,看廁所有沒通水,棠糖不想隨便走一趟,就拖起掃帚,沿著三號巷道,幫隔壁店家把新拆的泡沫包裝推去五號巷尾垃圾站,給丟了。
電話里,背景音有突入刺耳的電鋸,霍子謙沒剎住話腳:“好,待會見?!?/p>
棠糖聽不清但又不想大聲引人注目,于是直接掛了電話,擱微塔光子全球通那邊發條消息:“有事就發消息找我,先忙了,拜拜?!?/p>
嗯,熊熊揮手手說再見吶~
他是有閑情的,特地找了個萌萌噠的表情包給回過去,一抹微笑似存似隱。
“嘿,嘿,你咋了?”
容霏和間或抬頭被他嚇個大的,連忙關切一句,不懷好意,略帶羨慕。再搭上肖濛濛好奇得撲棱撲棱眨的大眼睛,兩家伙互相拉低年齡差,一時間有種純白的可憐。
“咳,沒事,快點啊。還能畫30分鐘,想去哪的,趕緊?!?/p>
“哦——”
肖濛濛已經開始厭煩黑白線了,確實比起簡便的鉛筆,她更喜歡彩繪,用蠟筆或者馬克筆,反正要五顏六色的。
不過,這小女孩挺有個性,夠執著,就是非要拍張照片,剛待城里保安不讓拍。她就纏著容霏和又倒回來,去到城門口處,特地買一張門票,榮獲貴賓特權,爬個梯子登上城門,光明正大拍一張。
沒想到,小姑娘這么有錢,感覺已經比兄弟幾個富裕了。
“嗨~呀!”
姑娘盡情伸展長久彎曲的臂肘,滿足地將腦袋上的隨手紙折防塵帽高高拋起:“干這玩意,可真累啊!”
棠糖把紙帽子從地上撿起,丟進垃圾袋中,隨口道:“那還不是因為你太認真了。還跟隔壁借輛梯子用,真是的。”
我低聲念叨,可她聽得真切,還是要揩我一身塵道:“誒,沒關系啦,你幫我直播,我幫你找文物,以后還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呢!”
一輩子的好朋友呀。
這目標未免過分遠大,太不切實地了。
恰時候,肖濛濛踮起小腳,晃響了店門口的銅鈴:“鐺啷,鐺啷,老板老板,來生意啦!”
童聲在沉悶的死巷里格外清脆,尤其是,她在外頭扯響銅鈴,屋里不分內外,哪怕是最深處的這兒,都能聽到鈴響。
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原理。
反正,龍一樂被吵醒了,她床頭的大喇叭,被夾在書墻里的大喇叭,那玩意又開始高聲叫喚:“只看不賣!都是仿品,只看不賣!”
我眼前是突至的黑眼圈,突然好像理解龍一樂的要求:這位姐姐可真是個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