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自天上來,山色淡濃宜,燕子歸來愁不語,江山易改在眼前。
攸候喜送來戰報,不日將與南夷展開決戰。這么多年來他對南夷趕盡殺絕,終于激起了激烈的反抗,此次南夷各族都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態度,這場戰爭不可避免!
帝辛再給攸候喜的回復中批了一個“善”字,隨即給他寫了一封私信,私信的內容我不得而知。
此時遠在西岐的姬發也抓住了這個得之不易的機會,現在朝歌的大將都在外征戰,朝歌防守空虛,是他趁虛而入的好時機。
他迅速集結了自己的五萬軍隊,號二十萬,一路上勢如破竹,從盟津出發,微、盧、彭等諸侯紛紛帶兵前去投奔,共舉義旗,他們很快就度過了黃河。
帝辛接到消息后的第一反映居然是命人籌備祭問天神。
我又來到了這個地方,一樣的祭祀臺,不一樣的是這次主持占卜爻辭的是帝辛本人。
我不禁感嘆這朝歌城中會占卜的人居然如此之多,上至君王下至官吏,而我不明白既然帝辛都會占卜,他為何還會相信姐姐那荒誕不經的言論?
難道只是因為那個無稽之談的傳說?還未來得及細思的我就見到了這次組織獻祭的人的首領。
他叫戌嗣子,聽人說,他這一支歷來都是獻祭祭品的,到如今已經有幾百年了。
我看見了他微微顫抖的雙手以及臉上喜極而泣的眼淚,那是他內心的激動。
我略微數了一下這次祭祀的人數,約有七十余人。
戌嗣子跪在帝辛面前恭敬有禮,我聽見他說,能在有生之年得到大王的召見,這是他此生的榮幸,他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他雖死猶生。
帝辛見他說的如此懇切,賜予他一只陶鬲,他高呼“萬歲萬萬歲”。
這場大型的祭祀,與之前相比,程序更加繁瑣復雜。
他們的面帶微笑來奔赴這場死亡的盛宴,好似追尋幸福而去!
鮮血染紅了大地,也染紅了他們的尸骨,我的眼前只剩下猩紅一片。
這場單方面的屠殺,不論哪一方都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一切準備就緒后,帝辛才開始拿起手中占卜的工具問神。
這一卦大吉,上天告訴帝辛,西岐不足為慮,可是帝辛的臉色還是不見絲毫轉喜。
他似乎預感到了什么,仍在紊條不亂地做著安排。
每日匆匆忙忙,他一時之間也顧不上我了。
那么我的機會就來了,我收拾了些貝幣在夜晚悄悄溜出了王宮。
此時王宮內外的人員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嚴陣以待。
我出了宮直奔城門而去,我要去找姐姐!
這些時間,我感覺姐姐似乎隱瞞了我什么,只有見到她才能解開我心中的疑惑。
我到城門口遇見了魚大哥。
這幾年他把飯館開的火熱,而且很快跟一個女子成了親,現在他們的孩子才剛剛出生。
雖然姐姐成為王后后,我進出宮門沒有那么隨意,但還是找機會時常出入魚大哥的飯館。
魚大哥的飯館很是熱鬧,我每次來這里都能聽到好些新鮮的事兒,久而久之,這成了我為數不多的娛樂之地。
他見我行色匆匆,獨自一人行走在路上,便伸手攔住了我。
我告訴他自己要去找姐姐。
他把我帶回了他的飯館,一進飯館,我便看見他的妻子正拍打著襁褓中的孩子。
她看見我很開心,說我很久都沒有來了。
我見飯館只有他們一家三口,連之前走堂的伙計都不見了,問:“這生意怎么如此蕭條?”
魚大哥說城中的很多大戶都搬走了,外面也傳傳來打仗的消息,今天說西岐姬發攻打下了這座城,明天占了那座城,人心惶惶,生怕哪天一睜眼就兵臨城下。
他問我姐姐在什么時候,為何現在去找?
我心里不愿告訴他,這幾年與他打交道,他一直以為我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我也沒有跟你說明自己的來意。
他見我不開口,也及時收住了話頭,說起了另一件事兒:現在到處都是兵燹,我還是待在朝歌城安全一點。
我聽了魚大哥的話,思考一下,說:“若傳言屬實,朝歌城一旦被破,那我們面臨的就是屠城啊!”
“哈哈哈哈,”聽了我的話,魚大哥笑的很歡喜,他說那是因為我不知道姬發是個怎樣的王,他勤政愛民,以百姓為主,比帝辛更適合稱王!
我聽了很是震驚,說:“我自己當初來朝歌城時,你可不是這樣說的?而且大王這樣座也是為了百姓之利。”
他說帝辛之前確有帝王之才,可是這三年以來他所實施的政令百姓實實在在沒有感受到實惠,相反得到的是混亂不堪。百姓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想知道自己碗中的要有飯吃,身上有衣穿就足矣慰藉此生了。
帝辛的那些宏偉抱負離他們太遙遠了。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話該從何說起,仔細想來可是帝辛惠民制還沒有切實讓百姓感受到,才會由此言論吧。
接下來我聽見他說,他要留在這里,不管最后王位權利的結局如何,他都只是開飯館的小商人。同時他也勸我留下,在朝歌城等待姐姐的消息,我笑著搖頭婉拒了,離開時給他們留下了足夠的錢。
可是當我靠近城門時,守門官跟我要腰牌,我這時才知道原來朝歌是禁止晚上出城的,除非你有帝辛或某位大臣的令牌,外出公干自然是另當別論了。
我一時間竟然沒有了去處,正當我在門口徘徊不離開的時候,一匹黑馬跑進了朝歌城。
馬上的人邊驅動馬邊喊:“讓開,讓開,都讓開,緊急軍情!”
他身上似有血跡,雖然夜太黑,我看的不大真切,但他走過的地方都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味道幾乎淡的都聞不到。
軍情?哪來的軍情?這一刻我格外敏銳,去魚大哥的飯館打包了一份飯,帶上回到了王宮里。
我必須知道這個人送來的軍情和姐姐有沒有關系。
可是等我回到宮中,那個送信的人不見了,仿佛沒有出現過一般!
今夜的天空沒有明月,幾顆星辰的點綴顯得格外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