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的記錄著時間，

在學校的時候，對于楊憂來說，就是數著日子過，

看了一眼剛剛收到來自于姐姐楊心悅的［生日快樂］

楊憂沒有在意，也沒有糾正她，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她聊天軟件設置的生日是根據身份證設置的，比她實際生日日期晚了將近兩個月，

可能只是隨著系統提示，順便發的吧，

她的生日日期，很好記，中秋節那一天，眾多節日當中，她最不會忘記的就是中秋節了，

說來可笑，雖然沒有人會給她買生日蛋糕慶祝，但只有在她生日的那一天，她奶奶不會打她，

周曉琳一邊避著楊憂聊天，一邊說：“今天不用上課，晚上出去玩吧”

楊憂猶豫了一下問：“他們去嗎？”

周曉琳不愿意多說的樣子：“哎呀，管他們呢，就我們倆，你可不能避著我去找路文杰”

楊憂：“…………好”

……

等到周曉琳帶著楊憂出門，

看著眼前‘鴻德KTV’那幾個招牌字，楊憂才趕忙拉著周曉琳，一臉不相信的問道：“你確定來這里玩？”她沒有來過KTV，

周曉琳一臉神秘的笑容：“……確定確定，我朋友在，走吧走吧”

雖然不怎么想進去，但架不住周曉琳非得拖著她走，

說了一個包廂號，隨著服務員帶路，周曉琳把楊憂推在門口，敲了敲門，

一進去，楊憂愣住了，

路文杰，張毅，宋瑞……包括中間擺的蛋糕，

這一瞬間，她糾結的居然是要不要告訴他們身份證上的日期不準。

路文杰拿著生日蛋糕配的生日帽給楊憂戴上：“生日快樂”

包廂里幾個人開始起哄唱著“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隨著張毅把燈光調暗，周曉琳插上蠟燭點上，

宋瑞趕趟似的催：“快快快，許愿，愣著干嘛”

楊憂壓下心里涌起的情緒點了點頭，

‘希望你永遠在我身邊’

她有點意外，但想到對方是路文杰，她又不那么意外了，

幾個人鬧哄哄各喝一杯酒，

路文杰幫楊憂爭取壽星的特權，喝飲料，

等都平靜下來，各自分了蛋糕。楊憂嘗了嘗，很好吃，

宋瑞點了幾首歌唱，雖然歌聲不怎么樣，

周曉琳跟張毅還是像一對似的打鬧，

發現沒人注意到他們了，楊憂才轉頭看著路文杰說：“其實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路文杰愣了愣：“啊，你身份證上寫的是今天，錯的？”

楊憂依舊看著路文杰：“錯的，是中秋節那一天，已經過了”

停了一下，楊憂才繼續說：“但我今天很開心，這是我過得最開心的生日了，沒有之一……謝謝”

路文杰似乎在想該怎么說，楊憂才不會繼續哭，伸手幫她摸了摸眼淚：“那就當這是補辦之前的，以后都會有的”

在這一刻，楊憂真的很想很想陪他一直走下去，就算這對于她來說千難萬難，她也不想放棄，

路文杰忍不住心疼，她得多卑微，才會因為這對他來說微不足道的事，感動得想哭，

“沒事，以后有我”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可照亮前進的方向，楊憂覺得，這句話對她來說很適用，

散場的時候，

所幸這個時候學校還沒有關門，喝了酒的沒喝酒的一齊回學校，

到了宿舍，楊憂從兜里拿出剛剛分開時路文杰給她的東西，巴掌大的小球，上面全是灰色毛，兩個眼睛，仿佛在笑，

楊憂確實很喜歡一些毛茸茸的東西，但她好像沒有跟誰說過……

送的禮物還挺……特別？是吧，

順便看了一眼剛剛的信息提示音，

陳學奕［生日快樂］

［謝謝］

……

楊憂跟著周曉琳一同進了教室，

正打算把手機往課桌放的楊憂，手一頓，

課桌里，各種飲料，小蛋糕，

誰給我的？路文杰嗎？不可能，要是他的話，不會偷偷不讓我發現的吧，

楊憂轉身去問了班長，她一般來得比較早，如果在我來之前放的，她應該會知道的，

班長：“噢，那個呀，隔壁班陳學奕送你的”

臨近上課，吵鬧聲漸漸小了，這會說什么，不少人聽見，班長聲音還不小，

劉雪瑩他們立刻起哄：“喲……喲喲……！”

前坐的路文杰刷著手機的手指頓了頓，什么也沒說，

唉，人際關系真的挺煩。楊憂忍不住感嘆，

只能等課下，還回去了，

楊憂不是很想接受別人對她的給予，更不想覺得虧欠別人什么，

關系都是相互的，沒有先，就不會有后面的禮尚往來，

心心戀戀都是還東西，為了以防對方下課直接去抽煙，楊憂基本上老師一走，就去找了陳學奕，

提著那袋東西還給他，楊憂才說：“我不用了，謝謝”

陳學奕一臉充滿陽光的笑容，一時間沒有接過：“就當是你以前幫我的謝禮”

楊憂正準備說話，陳學奕又道：“昨天不是你生日嗎？就當朋友之間給的生日禮物，這總行了吧？！”

楊憂不知道最后怎么說的，總之陳學奕也沒有接，回了教室，

不知道為什么，在那一刻，楊憂居然覺得，拒絕別人，讓她產生了一種負罪感，

很奇怪的心理，

最后她也沒有堅持，只是再次提著東西回班級的時候，班上免不了一頓非議，

只是在最后放學的時候，讓陳學奕班上的同學幫忙放他課桌里，

并發了一條微信：“心意我領了，但這些就算了吧，謝謝”

對方沒再說什么，她也沒再管，

楊憂有時候，對于自己這種心理也很煩，

她習慣了接受，有時候別人找她幫忙，她腦子里是想拒絕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說到最后往往都是“好的，沒事，沒關系”

就好像回到了家里，但那個時候她沒有拒絕的權力，但是現在，她明明有的，

奇怪的是，拒絕別人居然會讓她產生一種微妙的負罪感，

楊憂發了一條微信給路文杰，

［你相信一個人就連拒絕別人都會產生一種內疚的情緒嗎？］像是問句，但也在變相解釋

路文杰的信息很快回了過來，

很簡單，就三句：［為什么？］

路文杰確實覺得很奇怪，他沒接觸過這樣的人，也沒有見過誰跟他說過這種觀點，

楊憂沒在說什么［沒什么，就是問問］

她也挺奇怪的，明明不想這樣，但感覺腦子里總是會有其他因素的干擾，讓她做出潛意識里的選擇，

每個人都只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

困擾都會有，各不相同，

時間也不會因為誰的迷茫而停留下來等一等，

轉眼之間就到了寒假，

寒假來臨之際，

楊憂不想那么快回家，她想在市中心找一份工作，

滿十六就可以了，

就楊淑妹提議跟楊憂一起，

放假這天，楊憂給父母打了個電話，對于賺錢的事，家里沒有人阻攔，

剛開始兩人找了一份在飯店當服務員，試用期沒過就走了，因為楊淑妹不小心打翻了菜，楊憂跟店長說是她打翻的，最后店長決定不想要楊憂了，就剩楊淑妹在那了，

楊憂其實不是很想幫誰頂什么，她只是不想覺得欠別人，而且楊淑妹偶爾寢室的人動手欺負她的時候，她也會適當圓場，雖然大部分時間她都當個旁觀者，但她沒想怪過楊淑妹，

趨利避害，人的本能，

最后她自己一個人去了其他地方找，

晚上六點，看著微信余額里的錢，楊憂沉默了，

冬天很冷，她一個人蹲在路邊，周邊都是各種小店，她步行了近四公里，走了一天，很累，

路文杰［工作找得怎么樣，需要我幫忙嗎？］

楊憂不會在其他人面前覺得這方面很自卑，獨獨面對路文杰的時候，

楊憂［沒事，已經找到了］

停了一會，她向著對面那家飯店走去，很快，就入職了，臨近過年，對方剛好缺服務員，

這個飯店挺好，帶包廂的，適合冬天聚餐，

適應了一天，楊憂覺得挺好的，

走的時候她猶豫著問了店長：“那個，店長，我今天晚上能住宿舍嗎？”

店長是個中年婦女，對楊憂印象不錯，能干，不偷工減料，聽到楊憂問才笑瞇瞇的回答：“可以呀，你待會跟廚房阿姨一起回去吧，宿舍樓下就有床上用品買，那屋里應該也有，你問問”

楊憂：“好”

抽空給路文杰回了一條微信［已經安排好了，今晚我住他們員工宿舍］

路文杰一如既往地回的很快：

［好，需要什么可以問我，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好！］

跟著宿舍阿姨到了宿舍，其實人家也沒有多大，頂多三十，

熱情地領著楊憂去了宿舍：“我們宿舍，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住，男的離我們不遠，就在樓下”

阿姨指了指旁邊的被子：“那是洗過的，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用”

楊憂：“好，謝謝”

雖然很想自己重新買，但架不住楊憂沒錢。算了，湊合湊合吧，

楊淑妹給楊憂發了一條微信［找到新工作了嗎？之前謝謝了］

楊憂整理好床鋪之后回了：［已經找到了，沒事，你也幫過我］

楊淑妹［好，我可能只做一個月，你呢？］

楊憂［我到時候再看吧］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晚一點回家，不想那么快，回到令她無時無刻不在壓抑的環境當中，

在那個環境里，她害怕、驚慌、一驚一乍，任何時候產生的窒息感，無緣無故的覺得胸口像針扎一樣痛，都令她不想面對了，

如果一直那樣，她覺得沒什么，習慣了，但是現在，她真的很想擺脫，

寒假就這樣開始了，

下午五點，打理好工作服，這個時間點對于飯店來說，就是準備開始忙碌的時候了，

除了楊憂，飯店里還有兩名服務員比楊憂大不了多少，

站在門口等著進來的人，臉上揚起禮貌性的微信，嘴里說著禮貌用語：“歡迎光臨”

隨著時間，進來的人越來越多了，

楊憂也跟著送餐，從楊嘉明手里接過準備送去一號包廂的菜。楊嘉明也是服務員，還有一個跟他一起的許崗，聽他倆說，他們在這差不多工作半年了，

楊憂敲了敲門走進：“你好，您點的雞蛋劵到了”

剛把菜放下，就見旁邊一位中年男顧客眼神打量著楊憂：“看著小，長得挺好”

楊憂心里對那種帶有猥瑣的眼神有點犯惡心，面上還是禮貌周到：“謝謝，用餐愉快”

一直忙到晚上十點，差不多沒有進來的人了，只剩包廂兩桌吃宵夜的，十點差不多廚房幫忙的人，跟店長就已經走了，他們服務員只要等到他們吃好了，收拾完就可以走了，最遲12點，

抽空看了一下手機，

路文杰［我在你店門口右邊］

時間已經差不多過去二十分鐘了，

楊憂跟許崗說：“我出去一下”

想了想，她拿著自己喝水的水瓶打了熱水，

一出門果然看見了路文杰，她跑過去抱著路文杰：“你來多久了，我剛看信息”說著，把熱水瓶遞給路文杰，

路文杰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也挺冷的，接過楊憂遞的水瓶蹲下：“剛到沒多久，我們在附近玩，張毅他們沒過來”

楊憂跟著路文杰蹲下：“什么時候回去呀？”

路文杰：“待會就回了，你12點才走？”

楊憂：“差不多”

聊了一會，看了眼時間，楊憂該進去了，雖然現在也不怎么忙，但是出來太久也不好，

楊憂猶豫了一下，抱著路文杰說：“你早點回去吧，我得進去了”

“好”

抱了一會，楊憂就往店里走，臨近門時揮了揮手，

楊嘉明，一般他們都叫他老楊，見楊憂進來就說：“你男朋友來看你了？”

楊憂微笑道：“對呀”

許崗也接著道：“一見面都抱了”

楊憂對他們倆印象挺好的：“聽語氣那么酸，趕緊找一個”

老楊道：“找不到呀，你介紹一個唄”

楊憂：“我哪有介紹的，你倆不在上學，我就算認識，也只認識學校的”

兩人異口同聲道：“學校的我也不介意”

楊憂服了：“你倆干脆湊一對吧”

——

回到宿舍，楊憂拿出最近在網上買的黑色毛線團，準備織圍巾，這東西其實她也不會，好在有教學，很快就學會了，很簡單，

她沒什么能送路文杰的，他好像也不見卻什么，最后她決定自己動手織一條圍巾，

也算是打發了在宿舍的日子，

寒假就兩個月半，楊憂比較想試試，看看能不能做兩個月，那個時候差不多離報名沒多久了，至于過年，回不回都一樣，反正她也不怎么想回了，

生日一天天過著，

雖然這個時間段一個人在外面很冷，但楊憂覺得，很輕松，比待在家里好多了，

突如其來的覺得，這個冬天，好像也不是那么難過，

路文杰還是偶爾會來看看楊憂，偶爾帶點東西，

往往問他，他都會跟楊憂說，在附近玩，順便來看看，楊憂也不點破，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