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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未知的感覺

第十三章

楊憂確實病了,她沒有選擇一直待在家里,對她來說,遲早都會受不了的,而是坐著親戚的車去跟爸爸媽媽在一塊,

她能理解很多東西,可為什么偏偏是她,她只是談了一場戀愛,交了一個異性緣很好的男朋友,卻因此引來各種非議,謠言,

一個人這樣做,她可以理解為每個人喜好不同,那所有人都這樣呢?是她的錯了,她做錯了什么,她不明白,

……

楊憂不知道那個時候她的狀態是什么樣的,但當她爸爸媽媽看見楊憂整天就像提線木偶一樣的時候,不怎么想吃飯,有時候半夜了都不睡覺,反應越來越遲鈍,就帶她去了醫院檢查,

普通醫院的醫生建議他們應該帶楊憂去看心里醫生,等來的結果是中度抑郁,

剛開始還好好的,可后面他們就當楊憂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的對待楊憂,說:“你就是想得太多了,閑的”

爸爸“自信一點就好了,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你現在也不在家了”

楊憂在這一瞬間特別想笑,

一個人如果從小生活在否定和打壓當中,你要她如何樹立自信。

確實是想多了,楊憂無不嘲諷,

為了不讓父母再說楊憂,用著他們給的不情不愿的錢,楊憂開始了工作,她跟她媽媽待在一個地方上班,讓她受不了的是,她媽媽每天讓跟楊憂一塊工作的阿姨看著她有沒有出去,

她除了上班時間,其他時間都跟父母在一起,沒有自己的時間,她想自己租房子,但她知道,父母不會同意的,

更過分的是楊憂下班時間玩手機父母都會搶楊憂的手機隨便看,他們不允許楊憂跟其他人玩,像是生怕她被誰拐跑了,

整天沖著楊憂抱怨,她沒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某一天的時候,楊憂站在路邊等她爸,

楊憂記得那是她爸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跟他說一句話:“你是不是早就想死了?”

“我們也沒有辦法,家里四個,顧不了那么多”

楊憂其實很想說,既然顧不了那么多,為什么要生那么多,

最后,她做了一個決定,她跑了,她想離這一切遠點,不想再擔驚受怕了,

記得那天楊憂正常上班,午休的時候,僅僅只是因為一個男生問楊憂要微信,楊憂沒有給,卻被她媽媽看見了他們待一塊,以為他們聊了很久,她媽媽就要搶她手機,不讓她用了,

那個時候,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楊憂把手機扔給她媽媽,等她媽媽去上班了之后,她跑了,

為什么明明沒有參與過我的人生,卻希望控制著我的人生不給你們丟臉呢?

那天下雨,一個人淋著雨走在路上,楊憂看著來來往往的車,心里泛起無數個想法,撞上去吧,撞上去就能結束了,

就當她往路口走的時候,一位老爺爺過來給她打傘,拉著她在橋下躲雨,安慰她,

當時她想,或許這個世界,還是有善意的,

她回了住的地方,以忘帶鑰匙為由找房東開門,房東認識他們,就在他們隔壁,房東當時就給她開了,

她拿著身份證,拿著事先準備好的五百塊錢,花了一百坐了一個小時的滴滴,

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她沒有跑多遠,因為錢不夠,

她打算先做一個月再去其他地方,總之,她不想再回去了,要不然她會瘋的,

她相信父母不會鬧大,因為比起她,他們更在意的是有沒有丟臉而已,

可現實中往往都是怕什么來什么,

沒待多久,她就被父母找到了,寨上在那工作的熟人看見她了,

楊憂跟著她的父母回到了住處,

他們什么也沒有說,也沒有罵楊憂,重新給了她手機,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

楊憂的媽媽微帶試探的口吻:“你明天跟我去上班的地方吧”

“嗯”楊憂知道她父母想的什么,議論聲在哪里都不會少,他們只是想讓別人看看,造成我沒有跟誰跑,一直在家的假象而已,

楊憂變了,變得越來越溫順,她整天不想吃飯,不想睡覺,沒了任何能撐著她的念想,

她的父母只是松口了幾天,又恢復了原來的本樣,

-

隨著噩夢,正在睡覺的楊憂驚醒過來,看了眼時間,

嗯,才十二點,她打算自己出去看一下工作,這個時間點她的父母都還在上班,

她找了一個賣衣服的店適應,本來想晚點回家,哪知道她的媽媽今天不加班,

楊憂的媽媽一回家發現楊憂不在就打電話催,怕她跟誰跑了,即使楊憂告訴他們了,待會就回去,

她只是想自己租房子,不跟他們一起工作而已,

那天晚上,她被她爸打了一頓,媽媽像往常一樣看著,直到鄰居聽見動靜過來勸,

那是她爸第一次打她,她爸打過她弟,也打過她姐,但那是第一次打她,

事后,她媽才說:“你爸還是比較喜歡你的,我們就想著你奶奶他們對你不好,所以我們才對你好點”

楊憂沒反駁。原來不打我,就是對我好了嗎?原來這個好,只是因為奶奶他們,所以才這樣好嗎?是因為愧疚,還是單純的想對我好,

從那之后,她學乖了,她在爸媽給她找的地方上班,不再反抗任何,

反正他們要的就是一個聽話容易操控的木偶,就這樣好了,

原來,到哪里都是一樣的,無論身處何種境地,改變不了的東西,依然如此,

等做了一個月,領了一個月工資,楊憂再一次走了,這次她學聰明了,她拿著那一個月工資,帶著手機身份證,離開了那座城市,

屏蔽了家里的任何信息,說來可笑,即使他們那樣毀了她的人生,她也還是做不到完全割舍,也沒辦法去指責,跟情沒有關系,只是因為良知,

有的人,從出生開始就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

那段時間很難,面對不熟悉的地方,為了賺錢,她試做過很多東西,二十塊錢能數著用一個月,

她住在五百塊錢一個月的出租屋里,上班,整宿失眠。她不知道那個時候她的狀態什么樣的,但接觸她的人都說她很怪,待在一起就覺得壓抑,她漸漸開始想自殘,喜歡上了血流出來的快感,那會讓她感受到片刻清醒的活著,

[什么時候交房租]

楊憂看著房東發過來的信息,打算先睡一覺,晚點再想辦法,

睡夢中,她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醒過來只看見房東猥瑣的眼神,她沒什么反應,好像出現什么都不稀奇了,居然也沒有了那種一驚一乍的感覺,

房東見她醒了,就坐旁邊凳子上:“什么時候交這個月房租,我已經寬限你三天了”

楊憂猶豫了一下正準備說話,

房東又說:“你想不想賺點兼職費”

楊憂問:“什么兼職”

房東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楊憂:“服務員,那種服務員,我看你長得也挺好的,合適”

沒等楊憂說話,房東就說:“或者陪我一晚,這個月房租不用你交了”

楊憂打量著面前的男人,說不清緊張還是興奮,他的手,在顫抖,額頭上有著冷汗,

原來是賣身呀,楊憂說:“我考慮一下”

沒等房東說話,楊憂又微笑著說道:“我知道你老婆每天都會在樓下,你不想她知道吧”

大概是害怕了,他走了,

-

楊憂覺得很奇怪,她記得以前上學在飯店工作的時候,有顧客加了她微信,暗示這個事,她是覺得很惡心的,

現在突然覺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

她一個人在外面,等滿了十八,看心理科可以不用帶家長了,她又去了醫院,

檢查結果重度抑郁,重度焦慮,

奇怪,她居然不怎么想好了,

只是在某一刻,突然回想起了以前,想到了路文杰,好的,壞的,就覺得很難過,難過什么,她不知道,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那個時候,還是想好好生活的,她也遇見了屬于她的光,

好像現在,一切又恢復了原樣,說不清是放棄了什么,只是覺得,好與不好,都一樣,

算了,就這樣吧,去努力做什么也挺累的,大家都挺累的,

無能為力的時候,就該順其自然了,

躺在床上,漸漸撐不住睡了過去,

她在夢里看見,她生活在了一個好家庭,家里人都挺好的,她重新遇見了路文杰,有了一個好的結局,

可后面一切都變了,所有人都開始指責,詆毀,惡語相向,

一瞬間又清醒了過來,

那天,楊憂自殺于出租屋,被跟她租同一處房子的顧琳發現,

顧琳那天只是想上來找楊憂玩,好不容易等到放假,卻沒想到看到這一幕,

她跟楊憂工作的時候離得挺近的,偶爾待在一塊,雖然她知道楊憂這個人有點陰霾,卻不知道會這樣,

從那以后,楊憂好像又變得不一樣了,只是顧琳會跟楊憂一起,顧琳跟楊憂差不多,只比楊憂大一歲而已,不過她不同,她是自己不想上學了才出來上班的,

楊憂沒說什么,一個人也挺好的,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多情的人,拋開那些骨子里帶來的微弱的枷鎖,就只剩下涼薄,

其心不誠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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