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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月下姻緣

葉商(下)

再次醒來時云皎確切的感受到了這具身體的疲憊,渾身酸痛,毫無力氣。四周都是暗的,很靜很靜,外面不時地傳來幾句悶悶的交談聲。

云皎騰出手費力地扶著一側的壁沿,借力緩慢撐起身體,只是才撐起一點,咚的一聲頭就磕在了上方的硬物上。云皎只覺得眼前出現了許多星星,同時那外面似乎也有什么掉在了地上,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不知過了多久,上方的硬物竟慢慢移動起來,而后裂開了一絲縫隙,有光從中照了進來。

只是這點光怎么能夠?云皎只想將那縫隙扯得再大些。于是她忍著酸痛抬起手朝那處伸了出去,拼著一股勁嘩啦一聲,將那縫隙扯開了大半。

“啊!”一聲斷層的尖叫從上方劃過,而后撲通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倒了。

云皎扒著壁沿探出身來,久違的光亮照的她好半天才適應。

入目是滿屋的燭火,燭火將她的身影映在四周的白綢上,云皎有些失神地望著那影兒,她動影兒也跟著微晃。半晌她扶著手肘,從身下長形的木柜中跨出,而后攀著下方的木架輕跳在了地上。只是這剛一站定,云皎就嚇了一跳。那地上赫然倒著一個人,剛才的聲音估計就是他發出來的。云皎小心翼翼地從那人身上跨過,而后繞到了一張長桌前。長桌上擺著許多水果和蠟燭,在它們的正中間還放著一個牌位,牌位前插著三根燃了一半的長香。

云皎走過去拿起牌位,頂上的字跡半干,愛—女—葉—商?葉商?她還活著為何會有牌位。忽然云皎恍然大悟地抬起頭,一樽黑色的長棺赫然橫在眼前,正對廳堂地方印著一個大大的“奠”字,纏著白色綢花的棺蓋正半敞著斜壓在棺材上。原來,原來她剛才是從棺材里爬出來的!若在晚醒片刻豈不得刨土才能出來!

正兀自想著時忽然身后又傳來一聲尖叫,云皎皺著眉看去,那人面色蒼白地踉蹌幾步,而后逃命似的轉頭就跑,嘴中還大喊著:“詐、詐尸啦!大小姐詐尸啦!”

……

雕花床前云皎被迫地張開嘴巴,而后又上下左右地晃了晃腦袋。老頭沉吟片刻收回來搭在她手腕上的方巾,轉頭對他身后的一干人說道:“大小姐除了有些寒氣入體之外并無其他癥狀,老夫猜測小姐應該是先前喉嚨處有積水,才導致了短時的閉氣。”

“哦~”眾人頓時作恍然大悟的狀,竊竊私語的同時又連忙沖其中一位中年男子道賀“上天公允啊,恭喜相爺重得女兒啊,大小姐真是有福氣啊。”

“唉~大家說笑了,說笑了。”那中年男子訕笑著沖眾人連連擺手,而后走上前對老頭作揖道:“原是如此啊,多謝大夫解惑。”

老頭一驚慌忙扶起男子“相爺客氣了,追根溯源乃醫者本分。老夫我啊這就去給小姐開幾副祛寒的方子。”

“誒好,有勞先生。”

一旁的小廝連忙引著老頭去了前院,隨后不久,那些看客也見無事了便也就一同跟著散了。屋中最后只剩下那中年男子一人,他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云皎剛想開口,那人就偏過頭來看向她,眼神極為復雜。云皎之前在屋中見過他,雖只是淡淡一瞥,但那人當時身上的厲氣很難不讓人多多留意一下,而剛才他們又都叫他相爺……那他就是葉商的父親葉鼎之了。

“爹?”云皎試探著喊了一句。那人先是一愣,而后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緊接著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葉鼎之猶豫地張了張嘴,他不知道要對這個女兒說些什么。看著那瘦削的肩膀有些微顫,他心中更是繁亂,雖她還沒說什么,但是他越來越覺得對方是想指責他。到最后索性草草扔下一句“既然醒了就好好休息吧。”的話,便甩袖而去。

葉鼎之的身影徹底消失后,云皎頓時松了一口氣,本以為還要與他周旋幾句,沒想到他卻走的干脆,這樣也好省的還要費腦筋。身上的酸痛緩了許多后,云皎就掀開被子,赤著腳走出了內間。外面院中早已沒有什么人了,連下人都沒有,估計這一晚上都不會有人過來了,畢竟已經黑天了,自己又是“詐尸”,哪個人會愿意過來呢。

云皎索性打量起了這間屋子,這里和她之前到過的屋子不是同一間。之前的很破,如今的倒像是正常人該住的屋子。只是這里幾乎沒什么擺設,甚是空蕩,唯有門口處有一盆枯死了的盆栽,顯然這里應該是臨時打掃出來的。

云皎繞過圓桌來到一面書架前,書架上并無書籍而是潦草的擺了些瓷瓶。書架后面拉著厚厚的簾幔,云皎十分好奇,徑自掀開一看,只見簾幔后邊堆著些雜物,兩個木箱和一些字畫。木箱里是一些女子的衣物,它們和字畫大都一散落在地上,云皎只想到了四個字:凌亂不堪。

云皎蹲下身將它們細細地整理起來,其中一個滾落在腳前的卷軸,線繩已經半開,露出了里面的畫。那是一幅山水畫,線條雖凌亂卻很有章法,可見作畫之人內心之灑脫。右下角正蓋著那人的名字:王子本。

閑來無事,云皎又打開了另一幅卷軸,畫的是一朵芍藥,作畫之人還是王子本。而后一連三四幅皆是這一人所畫,云皎想收集這些字畫的主人應該很喜歡這個作畫之人。既如此她還是幫她將這些畫好好收起來吧。云皎將畫一一纏好,擺入箱中。

待做完了這些,她也感到了些許疲憊。于是打算回去歇下,許是蹲下時間過長,云皎起身的一瞬忽的眼前一黑。不禁踉蹌地向后退了幾步又跌回到了地上,好巧不巧手肘正好壓在了裝有字畫的箱子上,咔嚓一聲,那最上方的卷軸竟然裂開了,其一側的封口也掉了。

云皎哀嚎一聲,趕緊捧起那卷軸。捧起時,卷軸傾斜,倏地從中間徹底斷開了。有東西順勢從中滑了出來,是一個紙卷。云皎怔了一下,而后打開細細看了起來……

樹影投落在窗前,撒下一地斑駁……不知過了多久,云皎從滿地盡拆的卷軸中抬起頭來,眼中水霧四起。

葉商,完成任務之前“我們”一起重頭開始吧……

瓜田李下桃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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