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博冷笑:“嗓子發炎?看了醫生?你的病例呢?醫囑呢?”
林愛兒變得語無倫次:“我,我是在小診所看的,沒有病例。”
林一博再問:“哪個小診所,叫什么名字,咱們現在一起去問。”
林愛兒低著頭,聲音小到幾乎聽不到:“今天周末小診所不上班。”
林一博料定了林愛兒不敢去:“沒聽說過哪個診所周末不上班的,你只需要告訴我小診所的名字,在哪里?”
林愛兒被逼得無路可退,索性大聲反駁:“病情屬于個人隱私,我為啥要告訴你們?”
林一博不甘示弱:“因為你根本就沒去看醫生,你買了頭孢只是為了害死大伯,大伯本身高血壓心臟病,你就是想造成他猝死的假象。”
姨父已經對女兒的反應失望至極,一手捂著胸口,另一手狠狠拍了桌子。
并怒斥一聲:“夠了,你們都給我滾,滾~”
林強義還想解釋:“大哥,我和一博今天真的是來救你的,不能讓這個不孝女害了你啊!”
林愛兒想要拉住父親的手臂:“爸,你別信他們的,我……”
“啪~”姨父狠狠一巴掌落在了林愛兒的臉頰上,扇得她腳步不穩,摔倒在我身上。
眼看著姨父的臉色從紅到白,再到青紫,使勁兒地抓著胸口,兩眼一翻,向后倒去。
我大驚失色:“姨父~”
“老林,老林~”
“爸~”
“哥~”
“大伯~”
所有人都慌亂地叫喊。
……
人啊,人天性就是貪婪的。
倘若一直窮,也不會覺得苦。
但若是突然飛來一筆橫財,還沒拿到手卻又飛走,就會不甘心。
為了這筆財,會用盡心機,到頭卻必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比如林一博,如果他不貪心,就不會和林愛兒發展到兩敗俱傷,氣死了姨父。
如今姨父過世,姨媽和林家所有親戚斷絕了關系,林一博什么也得不到。
我原本還在計劃著如何再來一擊,讓姨媽和姨父徹底放棄林愛兒。
沒想到林一博又剛好幫了一把。
他居然會不死心地讓人監視林愛兒,得知其要害死親生父親這件事,還跑來當場拆穿。
頭孢配酒不一定會死人,可是也不一定會沒事。
其實我只提過一次,頭孢配酒會很可能會猝死,林愛兒就牢牢地記住了。
她是在賭一把,如果姨父死了,她回去求求姨媽,姨媽心軟會讓她回家,甚至繼承家業。
如果姨父沒事,她就只能慢慢地等待機會。
這林愛兒太過歹毒,真的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但不管如何,林愛兒和林一博的爭端,助力了我的計劃。
唯一沒料到的是,姨父的死。
最可憐的是姨媽,女兒的狠辣,丈夫的離世,親友的無情,都將她打擊得身心俱疲。
一夜之間,仿佛老了三十歲,每天都覺得心煩,把家里保姆也辭掉了。
除了我,她誰也不讓靠近。
腦子犯渾的時候,嘴里會不停地喃喃:“老林啊老林,你睡睡就好了,明天就醒了,和我一起去遛彎兒啊!”
當林愛兒看到以往嚴厲卻愛他的父親,如今躺在冰冷的棺槨里的這一刻,她的心像是被鋒利的刀狠狠地割開。
這種失去至親的后悔和害怕讓她有種心臟懸空的失重感,痛苦不堪。
她的腦子也越來越清晰,才反省自己錯得有多么離譜和不可原諒。
只怪她自己被不甘心迷住了雙眼,變成了失去理智的惡魔。
她沒有祈求姨媽的原諒,因為她知道姨媽不會原諒她。
對著姨父的遺像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轉身離開了靈堂。
……
姨媽腦子因為此次受刺激,越來越糊涂了,炒菜時經常把糖當成鹽放鍋里。
煮稀飯的時候不關火就去睡覺。
鄰居看姨媽家廚房冒濃煙,立刻撥打了119,幸好虛驚一場。
我怕姨媽因為大意造成不安全事故,就住在姨媽家里陪著她。
好在姨媽還有清醒的時候,林家廠子雖然平時是姨父在管理,但之前注冊的時候用的是姨媽的名字。
她怕她如今的狀態會把廠子拖垮,那是她和姨父全部的心血。
她把小食品加工廠簽署了贈與協議,無償贈送給我,讓我好好學習管廠子。
因為現在除了我,她沒人可信。
可我還在上學,而且我喜歡繪畫,食品加工廠不是我的理想。
于是我準備把廠子贈送給林愛兒,雖然她錯得離譜,可我愿意相信她的悔意,她也最應該是林家的繼承人。
但廠里的律師告訴我,姨媽做過公證,林家的廠子不允許和林愛兒以及林一博有任何關系。
并且至少十年之內,我無權處理廠子的所有權,否則姨媽會收回廠子所有權。
我知道,姨媽是徹底放棄了林愛兒才會有此決定。
可姨媽現在的狀態,連正常生活都需要人操心,又怎么能勞心勞力地管廠子呢?
我把自己的為難告訴了林愛兒。
并責怪她沒有良心,不然姨父不會被氣死,姨媽也不會徹底被她傷透了心,我也不會被耽誤學業。
林愛兒認真地聽著我罵,沒有反駁,她知道是自己不甘雌伏,才會造成如今這樣的結果。
一切是她自己做的孽。
但當她得知曾經極度渴望的財富如今輕易地落到了我的手里時,她還是表現出了嫉妒。
只是,姨媽發出聲明和她斷絕了關系。
她能怎么辦?
她無可奈何地對我說:“你好好照顧我媽,也好好管廠吧,十年之后再想辦法給我就好了。”
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姨媽讓律師盯著廠里的財務支出,不允許你拿一分錢。那你目前怎么生活呢?”我為她擔心。
林愛兒目眺遠方:“上班啊,我找到工作了。”
……
為了陪伴姨媽,我很久沒去余泰家里住了,他想我想的發狂。
每天守在校門口等我放學送我去姨媽家。
他舍不得分開太久,就在樓下等著。
等姨媽睡著了,他再給我打電話讓我下樓見他。
每次見面也是如膠似漆,難分難舍。
我能感受到他對我的渴望越來越濃烈,仿佛想讓我成為他跳動的心臟。
他問我:“你以后要一直照顧你姨媽嗎?”
我說:“是的,姨媽現在離不開我。”
“那我怎么辦?我也離不開你。你忍心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嗎?”他撒嬌地親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