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空俯瞰,漩渦潭水庫的水面映著兩岸陡峭的山崖和藍(lán)天白云,仿佛仙境落在了人間;靠近了看,水面魚鱗樣的縠紋,在你追我趕,輕輕搖曳著水里的天空和山崖,像夢境又像虛幻。
在這醉人的山水間,在這美麗的水面下,今天是傻大個在負(fù)責(zé)巡邏。漩渦潭水庫的大名傳的越邪乎,敢來的人就越少,傻大個巡邏大半天啦,依舊沒看到個人影。
漩渦潭底地下暗河溶蝕形成的巨大洞腔內(nèi),郭威他們一幫人正在議論紛紛。
“今天已經(jīng)是第七天啦!且過去大半天啦,我看她是不會回來啦!郭總抓到手的魚,被你放跑啦,連點腥味都沒聞到。”老豬說著直搖頭。
“郭總總夸口,說他是情場老手,閱女無數(shù),嘲笑咱們不懂女人,以前咱們兄弟都信以為真,今日只怕要露出馬腳嘍!我看應(yīng)該是吹牛無數(shù),狗屁的閱女無數(shù)。”塌鼻子相當(dāng)不滿抱怨道。
“郭總,你想當(dāng)我們老大,需要用實力服人,得證明,你比我們牛逼,不能搞打腫臉充胖子。如今,你要是當(dāng)著兄弟們的面,打了自己的臉,叫我們兄弟咋看的過去?你還給我們定了幫規(guī),我看啊!上梁不正下梁一定歪,這幫規(guī)能規(guī)的住誰?”大兒子滿是譏諷的說道。
這三個人,屬于口齒還算伶俐的,心中有情緒,就能很好說出來,剩下五個人,就比較老實,但老實人遇到過分不爽的事,也是會忍不住表達(dá)不滿的。所以每當(dāng)老豬、塌鼻子、大兒子說完話,他們就一起七嘴八舌的附和道:“說的對!”“說的好!”“就是這個理!”給他們壯聲勢,也借機(jī)表達(dá)自己不滿。
寧為雞頭不為牛尾,是郭威的人生信條,從他枉死后,知道自己因陽壽未盡落到這三不管的地方,就打算也開幫立派。
只是這些鬼和郭威,原沒有什么隸屬關(guān)系,要想讓他們心悅誠服尊自己為大哥已是不易,更何況建立起幫規(guī),讓自己對他們令行禁止。
郭威生前是搞古董的,有一些價值不菲的好貨,放家里不安全,他都是隨便荒山溝里一埋,遇到合適機(jī)會再出手,因突然被人所害,這些寶貝埋藏地,也就沒有別人知道了。所以他就給,以前比較信得過的一個生意伙伴托夢,每挖一點寶貝賣了,得錢七成兌成金箔燒給他了,他再告訴他另一個埋藏點。人間貴黃金,陰間黃金更是貴的很,因為太少人燒這個了。郭總用手里的錢財對這些鬼施與恩惠,先做了他們的頭,只是這個頭是建立在恩惠上的,威信還沒建立起來,所以,老豬他們敢沒大沒小起哄嘲諷郭威。
郭威聽他們冷嘲熱諷時,心中已經(jīng)有了注意,耐著性子聽他們說完,厲聲說道:“瞧瞧你們這幫德行!我說七天會回來,七天過完了嗎?您們真是一點氣都沉不住,能做成什么事?”
“那要是七天過完了,她不回來又如何?郭總當(dāng)初可是對我們說料定她會回來哦!”老豬的意思很明確,你批我們,那我也將你一軍,到時候她如不回來,看你臉往哪里擱。在老豬他們這九個鬼心里,郭威雖是老大,但那是名義上的,他有恩與大家,錢財又多,聽他的號令,不過是人情世故,實則把他當(dāng)成了兄弟朋友平起平坐。
“那她要是回來了你們眾位說怎么辦?她回來證明了我的見識你們打算怎么辦?不能只讓我說,你們不說吧?”郭威反問道。
“她如期回來的話,我們心悅誠服尊你為老大,以后你說啥就是啥,我們再無二話。那你說她不回來,你當(dāng)咋辦?”老豬說道。
“塌鼻子,你去把傻大個也叫回來,告訴他緣由,然后我們就賭一把,如果王小靈如期回來,你們就尊我為幫主,我制定幫規(guī),你們必須遵行;如果王小靈不如期,我的錢財平分大家,我再去把王小靈給你們弄來,弄不來我給你們當(dāng)牛做馬!你們敢嗎?”郭威不露聲色說道。
他們被這種挑釁式的反問所激,紛紛異口同聲道:“敢!”
賭約已定好,郭威心里雖沒有十成把握,但也有七八分。做事、成事,總是要冒些風(fēng)險的,拒絕風(fēng)險也意味著拒絕機(jī)遇。
第六天時,小靈還在老家,她又走了走曾經(jīng)走過的路,去了去曾經(jīng)去過的地方,緬懷了一下過往,反復(fù)思考了下何去何從。
小靈老家這里,大多都是壽終正寢的人,他們的魂魄早進(jìn)地府,入輪回了,就算有個別不幸夭亡的人,他們的鬼魂也沒人知都去了那里。
第六天夜里,小靈小心溜出去在附近的荒山野地里溜達(dá)了一圈,什么同類也沒有遇到,偌大的世界,仿佛只有她一個鬼。
小靈是一個很膽小非常怕孤獨的人,一個人長久呆著,她可非發(fā)瘋不可。思來想去,小靈覺得,郭威那幫人,也沒多壞,就是嘴臭而已。現(xiàn)在啥時代啦!他們開的玩笑也不算太過火,更何況已經(jīng)和他們認(rèn)識啦,基本算朋友了。他們?nèi)绻惺裁创跄睿趾伪胤潘x開,再等她去自投羅網(wǎng)呢?道理也說不通,沒有這么蠢的壞人。再說,如果情況不對,她也可以離開,又不是沒長腳,沒什么過于可怕的。
經(jīng)過一番思想斗爭,小靈拿定了注意,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出發(fā),找郭威他們?nèi)チ恕?/p>
天邊的太陽,還沒落山,小靈已到了漩渦潭水庫。小靈又站在大橋上,她靜靜站著,一動不動,夕陽灑在她臉上,風(fēng)吹著她的裙擺,就像個蠟像一樣;山河依舊,只是太多事已成回不去的過往。
站了會兒,小靈提氣用力往起一跳,快速邁步飛下水去。
水里,傻大個剛被叫進(jìn)去參加了賭約出來,就發(fā)現(xiàn)小靈回來了,喜得他連滾帶爬跑進(jìn)洞去報信。
“她來了!她來了!……”
洞里眾鬼無精打采或躺或坐著,聽到一個遠(yuǎn)遠(yuǎn)的聲音,叫的很急,忽一下都站了起來,面面相覷,沒一會兒,傻大個喘著氣就跑到了他們面前,一臉興奮道:“她……來啦!”
眾鬼一看傻大個臉色,立馬就明白啦!歡呼雀躍就要一窩蜂往出跑去迎接,郭總立馬大呵:“站住!”
剎那鴉雀無聲,眾鬼回頭一臉愕然看向郭總,“你們都需聽我號令,不得造次!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亂動亂說!我答應(yīng)你們的自會算數(shù),你們說的也得算數(shù)。走!隨我出去迎接。”郭總說完帶領(lǐng)他們急匆匆出去了。
小靈在水下,邊走邊找,忽然看到郭威他們一幫人興沖沖迎了過來,就也快步走上前去打招呼:“嗨!我回來啦!你們有沒有想我?”小靈說話時面帶微笑,搖著纖纖玉手,語氣就好像問候久別的老友。
小靈話音剛落,郭威他們就好像忽然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全都目瞪口呆站在了那里一動不動。
小靈一時十分詫異,道:“怎么啦?幾日不見,都不認(rèn)識我啦?”
小靈說完,看他們還是一動不動,眼睛都睜的大大的,好像在盯著什么東西看,忽然回過味來,渾身不自在道:“哎呀!你們再這樣,我可就走啦!”說著轉(zhuǎn)了身。
郭威一舉手,示意他們都別動,一個人幾步走過去,“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長得美麗,又不是你的過錯,我們被你的美貌驚到了,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啊!我們的反應(yīng),是對你美貌的無聲贊美,干嘛小心眼生氣呢?”
小靈聽夸自己漂亮的話,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不差郭威這番吹捧。但是想到自己化了妝,穿著一身粉色衣服,映著雪白的肌膚,一定是很驚艷的,可惜沒有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念在郭總也算誠實招來,小靈就道:“這里就我一個女孩子,可你們的眼神,也太嚇人啦!”
“嚇什么人,我們努力忍著,眼珠子才沒掉下來,要換了別人,你的美貌,非把他們眼珠子嘩啦嘩啦看掉地上不可,那才嚇人呢!走,到我們家里,給你接風(fēng)洗塵。”郭威說著胳膊一伸,面帶微笑,做出一個很紳士的邀請動作。
小靈帶著稍稍有點尷尬的微笑道:“哪里有你說的這么夸張,真要如你所說,我豈不可以挖人眼珠于無形啦!那我豈不成了大魔頭啦!我可是連雞都不敢殺。你知道什么地方女生多嗎?可不可以,介紹我認(rèn)識一下?你們可以稱兄道弟,我連個姐妹都沒有。”
“我當(dāng)然知道,當(dāng)然可以告訴你。到我們的洞府里,咱們邊吃邊聊,我給你細(xì)細(xì)說來。再說我們兄弟,也是你兄弟,以后咱們都是自己人,別客氣。請!”“請”字出口時,郭威又彎腰熱情的伸胳膊做了個邀請姿勢。
小靈稍遲疑一下,就邁步往手勢指引方向走了,郭威趕緊跟上帶路,余鬼跟在身后。
轉(zhuǎn)過一個彎,忽然河床上,出現(xiàn)一個洞,洞口像張開的嘴巴,邊緣凸起的石頭,巧妙的就像上下兩排鋒利的牙齒;洞口大小大概直徑兩米,直直向下,很深很深。
“你別怕,就從這里下去,你先下,我們緊跟著就下。”郭威看著小靈的表情說道。
小靈內(nèi)心的害怕,寫在臉上,開始后悔自己當(dāng)初這個決定,可是都已經(jīng)走到洞口邊啦,就好比答應(yīng)去人家做客,主人都領(lǐng)你到家門口啦,你卻要反悔,那就真是太失禮啦!
小靈不敢下去,又怕不下去離開太失禮,就猶猶豫豫道:“我……你們……你們先下……我后邊跟著,我膽小,這樣就不怕了。”
郭威微笑著,伸手要摸小靈的頭,小靈趕緊縮脖子躲過,帶著哀求眼神手指著洞口說道:“郭哥,這個洞口,真的長得好嚇人,要吃人一樣,我不敢走前面,還是讓我跟你們后邊吧!”小靈心想,萬一里邊出來個惡魔鬼怪,她在屁股后邊,還可以撒腿先跑,要是在前面,那可能慘了,先抓到的就是她。反正她已經(jīng)在腦海,想過這個可怕的畫面啦!就打定了主意,非要下去的話,她走最后邊。
“你這膽小鬼!你想想,我們要是先下,你在上邊,我們有人一不留神,會看到哪里?行啦!兄弟們,都撩起衣服,擋住頭頂,我們先下,你就最后下。”郭威說完,那群人撩著衣服魚貫而入,都跳進(jìn)了洞里,郭威看一眼小靈,也撩著衣服跳了進(jìn)去。
小靈紅著臉,一咬牙,也跳進(jìn)了洞里。
這個洞連著地下河,有向下流的水,帶著他們像坐電梯一樣往下降,過了會兒,就到了洞低。
洞底空間大些,就像一個巨型試管的底部,光禿禿的,洞壁上有個可供一正常活人進(jìn)出的一道縫,郭威指著縫隙對小靈道:“那里進(jìn)去,一直往里走有個分叉,往右沒水的洞腔走,別看狹窄,走不遠(yuǎn)就會豁然開朗,別有洞天。咱們前面帶路,你跟上,走!”郭威說完手一揮,那些人都進(jìn)去了,小靈也跟在郭威身后,最后一個進(jìn)去了。
進(jìn)入這個縫隙沒走多遠(yuǎn),空間就不斷變大,進(jìn)來的水,變成了一條湍急的河流,發(fā)出嘩嘩的水聲,在巨大的洞中回蕩,小靈的心中,有惶恐不安,也有探險的刺激,好奇的邊走邊看。
洞里時窄時闊,飛下一個跌水后,小靈終于看到了郭威說的分叉地方,跟他們順右側(cè)洞腔走沒多遠(yuǎn),空間急劇縮小,僅容一人彎腰通過。小靈低頭走不一會兒,聽到前面鬼歡呼“到家啦!”就彎著腰小心往前看,看到郭威她們已經(jīng)站在一個空曠洞腔中了。
“趕緊的,再走幾步就到了,小心碰頭。”郭威面帶微笑說道。
小靈進(jìn)入這個洞腔,直起身子一看,驚呆了,空間差不多有一個足球場那么大,高少說也得有十多米,頭頂密布大量鐘乳石,像精心裝飾的吊頂,又像無數(shù)把懸在頭頂?shù)睦麆Γo人一種隨時都可能被萬箭穿心的壓迫感,好在有幾根粗大的石柱,支撐著洞頂,總算能給不安的心帶來一些安全感;洞腔的四壁,水用碳酸鈣為銼,經(jīng)過億萬年的精心雕琢,有的看起來像巨大的骷髏頭,有的像游走的巨蟒,有的像猙獰的惡魔,還有的像依偎的戀人,或像萬馬奔騰的壯闊等等;洞底被碳酸鈣鍍了一層棕黃色,光溜溜的,有的地方平滑如同瓷磚鋪的地板,有的地方聳起一片石筍,如同萬峰林一樣,更有的地方,凹凹凸凸,好像假山池塘構(gòu)成的園林。
眼前的美景如夢似幻,很難讓人相信,這世間自然的鬼斧神工竟能塑造出這般杰作,看的小靈入了迷。
“喜歡這里嗎?”郭威問道。
突然的聲音,讓小靈想起來,原來自己身邊還有人,連忙回:“我真是太喜歡這里啦!就像天上的宮闕一樣,你看到處滑溜溜的,好像全部用玉做的一樣,真是瓊樓玉宇啊!”小靈說著,轉(zhuǎn)起裙擺,做了個“雙山膀”的舞蹈動作,來表達(dá)對這美景的喜悅。
郭威率先鼓掌叫好,其余人也一起跟著鼓掌起哄叫好,“仙境配仙子,再來一曲舞翩翩,天上也不見得有此美景!你喜歡這里以后就留在這里吧!”郭威一臉欣賞說道。
小靈愛跳舞,以前在學(xué)校,還上臺表演過舞蹈,不過今日興致高,小露一手而已。聽他們大贊,正要謙遜幾句,忽然看出,除了郭威眼神還算正常之外,其他那些鬼,眼中的火,仿佛要噴射出來一樣,小靈立馬讀懂了其中的含義,有點緊張道:“不不不!我不啦,這里是你們的家,我來看看就很滿足啦,哪能賴著不走呢?再說,我一女孩子賴這里,你害你們不方便,我還是先走啦!”說完就退著要往洞口走。
郭威善于察言觀色,立馬明白其中緣由,回身呵斥道:“你們都老實點,別嚇著人家!”呵斥完對他們使個眼色,再轉(zhuǎn)過身微笑著柔聲對小靈道:“你要理解,這可是你的過錯喔。你不是想知道什么地方女子多嗎?我們吃飯的地方就在那里,走,咱們過去邊吃邊說。來都來了,吃個飯吧。”郭威說完就伸胳膊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小靈沒辦法,只得硬著頭皮走過去。
到了幾個石桌旁,“你們?nèi)グ言蹅兇娴暮镁坪貌四眯﹣恚袢諄砹速F客,咱們先好吃好喝一噸,等下再辦正事。”郭威話音剛落,那些鬼就歡天喜地去那吃喝的去了。
小靈覺得奇怪,眼前的好幾個石桌,以及石桌周圍的石凳,明明就是人根據(jù)石筍的形狀,有選擇打斷石筍簡單加工成的,忍不住問道:“莫非這里來過人嗎?”
“對,有人來過。”郭威回道。
小靈的疑惑更大了,“那他們來這里干什么?是從什么地方進(jìn)來的?”
“熬硝。至于從什么地方進(jìn)來的,我也不知,我猜是順著地下河逆流上來的,但是這個洞很復(fù)雜,我們也不是很熟悉。不過應(yīng)該是很久以前的時候有人來過,轉(zhuǎn)過那片石筍,有古人留下的竹席、簸箕等遺物,都碎成渣了,你想該有多少年。”
小靈還想問郭威,熬硝是干什么用的,因為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古人為了這玩意如此拼命,鉆這么深洞里,膽子可真夠大的。可還沒等小靈開口,取吃喝的那些鬼就興高采烈又端又拿回來了。
他們吵吵嚷嚷的把菜品擺上桌,有紅酒、豬頭、回鍋肉、燒雞、干煸豆角、五香腐竹等,擺了兩桌。小靈看他們表情,除了郭總都是一臉饞樣,看來他們也不常吃。
郭威請小靈入席,發(fā)話后,他們就狼吞虎咽吃起來了。小靈和郭威、大兒子、干豺狼、傻大個五人坐的一桌,余鬼坐一桌。小靈看他們吃的真過癮,也被感染,大吃起來,反正也有她愛吃的菜。
郭威看著小靈的吃相,莞爾一笑,給她遞了一杯紅酒,說道:“據(jù)我所知,這里女性最多的地方是虎頭幫,總共有四千多人,女性大概上千人。虎頭幫幫主陳霸天號稱‘小閻王’,說一不二,幫中女子姿色上佳的,被幫主賞給大小頭目;姿色平平的,就送入他們幫中妓院,服務(wù)幫中大眾。虎頭幫是這里最大的幫派,其他像樣的幫派還有蒼龍幫、忠義幫、饕餮幫,都是好幾百人規(guī)模,但幫中女子處境也和虎頭幫差不多。這些女子,基本都是被擄掠入幫的,你想一個弱女子如何自保?聽說有一女漢子叫郝勝男,聚了幾十個女子,但她們無幫無派,整日也就東躲西藏以求自保,沒人知道她們在哪里。虎頭幫里有兩個女魔頭,一個是‘小閻王’手下的得力干將號稱‘嬌螳螂周娜’,一個是管理虎頭幫妓院的號稱‘蛇蝎心鄒娟’,都異常的心狠手辣。那個周娜戴一個京劇臉譜中的蘇三面具,極少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據(jù)說姿容傾國,慣用美貌為餌肢解人,喜食男人心肝。那個鄒娟,把妓院里的女子管理的百依百順,據(jù)說善用蛇蝎給不聽話的女子用刑,能讓她們受盡折磨而外表不留一點痕跡;虎頭幫里的大小頭目,也常把他們不聽話的女人交給鄒娟教訓(xùn)……”
小靈邊吃邊聽郭威說,越聽越覺得可怕,聽到說鄒娟用蛇蝎折磨人,她最怕蛇了,一想那個畫面,心不舒服的就像很多蟲子在爬,控制不了,干嘔起來,打斷了郭威繼續(xù)往下說。郭威連忙問:“你怎么啦?”
小靈干嘔了好幾下后擺擺手道:“別……別再說了。”
郭威倒一杯紅酒,遞過去,“喝了往下壓壓吧。”
小靈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干嘔被壓下去后,小靈的心嚇得還是突突直跳,她正想問自己以后咋辦,還沒來及開口,沒想到郭威率先開口了,“喝了這杯酒,以前就一筆勾銷了,以后我就不是你朋友,更不是你的郭哥啦!你叫過我?guī)状喂纾艺埬愠砸活D飯,也不欠你啦,兩清。”
小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話說的太莫名其妙了,帶著一臉疑問問:“為什么?”
郭威換了一副冷酷的表情,說道:“今天是我臥虎幫正式成立的日子,我?guī)烷T人,都還沒嘗過女色,我這個幫主,今天要送他們一份大禮,認(rèn)命你這個絕色美人為我臥虎幫第一位幫妓!給我的部下提供服務(wù)。”
“幫妓?”小靈嚇得站起來后退著問道,她想確認(rèn)一下這個‘幫妓’到底啥意思。
郭威發(fā)狠道:“對,幫妓!就是我們臥虎幫第一位妓女,服務(wù)我的部下!”
那些鬼一起起哄叫好,小靈嚇得立馬提氣飛起就跑,郭威大呵一聲:“捉住她!”
那些鬼一哄而上,洞里空間雖大,出口太小,小靈拼了命飛,還沒搶到出口,傻大個就先守住了出口,小靈驚恐萬分,在洞內(nèi)逃來逃去,利用石筍、石柱躲避,那些鬼就在屁股后面追,郭威看的直搖頭,小聲嘀咕一句:“蠢貨。”大聲喝道:“先包圍住!再縮小包圍圈!”
眾鬼會意,很快就捉住了小靈,把她押到郭威面前,小靈哭哭啼啼道:“郭哥,求求你,放了我吧!你曾說過,要保護(hù)我,做我的依靠的,你說話不能不算數(shù)。”小靈的語氣極盡哀求。
小靈被二鬼反剪雙臂押著,頭是往下低著的,郭威揪著小靈頭發(fā),讓她抬起頭看著自己臉,一臉兇狠說道:“我說過,讓你不要再叫我郭哥,希望你長點記性!沒有規(guī)矩,它不成方圓,我等下會重申幫規(guī),以后誰再犯,可別怪我鐵面無情!我是說過要照顧你,可沒說無償照顧你,如今你是我?guī)偷谝晃粠图耍灰龊帽韭毠ぷ鳎腥烁移圬?fù)你的話,我自然替你出頭,要是做不好,我第一個放不過你!”
霎時巨變,把小靈都搞蒙了,她根本就想不明白,以前印象還不錯的郭威,咋會突然變臉成這樣兇神惡煞,只能用哭哭啼啼表達(dá)自己的絕望無助。
“把她押下去,綁到那跟石柱上!等我們決定好了本幫事物,你們再去享受她。”郭威指著石柱子說道。
幾個鬼把小靈拖過去綁結(jié)實了,都聚到了郭威身邊。
“我郭威從今日起,正式成為你們的幫主,愿我?guī)偷茏油膮f(xié)力,發(fā)揚(yáng)光大我們臥虎幫。本幫幫規(guī)務(wù)求簡潔明了,但你們務(wù)必牢記在心,如有人敢犯,必定嚴(yán)懲不貸!現(xiàn)宣布幫規(guī)如下:
一,不得以下犯上,下級稱呼上級必須稱呼職稱,稟報要行抱拳彎腰禮,除個人私事外,下級必須遵守上級命令。
二,凡我?guī)偷茏樱仨殞椭髦倚牟欢舾倚膽讯模撑褞椭鳎珟凸舱D之。每月十五舉行一次表忠心大會,全幫弟子都得參加。
三,本幫大權(quán)決于幫主一人,賞罰擢罷,全憑幫主一人決斷。
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本幫弟子一人有難,大家都需盡力相救。
總共就這四條幫規(guī),也可以濃縮成四個詞,那就是紀(jì)律、忠心、權(quán)力、互助,你們可都要記好!”
“這幫規(guī),制定的太偏向幫主啦吧?能不能改一下?”大兒子有點不滿說道,其他幾個鬼也嘀咕附和。
“你們都有這個感覺是吧?咱們在的啥地方你們不知道嗎?好好想一想,你們要是落到那些幫派手里,那會怎么樣?頂多就是一小卒,需要拼命的時候先用你們?nèi)ザ拢皇俏矣缅X打點,你們能跟著我如此這般自在?再說,我們幫,以后會發(fā)展壯大,你們到時都是我的心腹,優(yōu)先重用的就是你們,你們也會有部下,能懂嗎?要是沒有嚴(yán)密組織,有的要往東,有的要往西,怎么把咱們聚攏成如同一個人齊心合力?”
郭威義正言辭一連串反問下來,那些鬼,都帶點勉強(qiáng)道:“懂啦。”
“懂就好,那咱們的幫規(guī)就制定好了,你們以后有誰敢犯,可別怪我不講情面。以后你們都叫我?guī)椭鳎瑒e再叫郭總。幫主下設(shè)三個長老,每個長老手下兩個部下,三個長老平起平坐,等以后咱們?nèi)硕嗔嗽贁U(kuò)編。我現(xiàn)在認(rèn)命大兒子郭聰為左長老,老豬蔡飛為右長老,塌鼻子柴云峰為后長老。本幫實行差異化待遇,幫主、長老、弟子待遇不同,以后本幫門下獲得的收入,都要上繳,由我按照標(biāo)準(zhǔn)分給大家,賞罰另算,另外我以前的財物算作咱們幫的資產(chǎn),你們以前的還是自己私產(chǎn)。你們?nèi)婚L老,自行商議,每人選二位部下,選好部下后,三位長老各自帶領(lǐng)你們的部下,和另外二位長老比試一下擒拿,誰先把對方都控制住,就算獲勝,也就是比賽三場,零勝的出局,然后兩位長老帶領(lǐng)你們的部下,進(jìn)行終局比賽,獲勝一方的長老先享受咱們幫妓提供的服務(wù),其次他的部下;終局輸了的,享受服務(wù)排在第二天,最先淘汰的,排在第三天。終局比賽結(jié)果出來后,先來報我,由我命令后,才能享受服務(wù)。好啦,你們開始!”
幫主郭威話音剛落,下面那些鬼,就鼎沸起來,三個長老都先掙著要傻大個,認(rèn)為他魁梧,肯定占便宜,而像干豺狼這種又矮又瘦弱的,直接懵逼,誰都嫌棄,不想要。三位長老爭來爭去,爭得不可開交,有主張讓弟子自愿選長老的,有提議三位長老比武決勝負(fù)選部下的,還有的長老說是自己先抓住傻大個的,他應(yīng)該歸自己,總之,每一種主張都有長老反對,覺得不公平,爭吵好久也沒個結(jié)果。
郭威看著這個局面,很是滿意的躺到他休息的自然形成的石榻上,睡起覺來。三位長老爭執(zhí)不下,只好來到幫主榻前請示選部下方法,郭威用幫主需要一視同仁對待部下,只定規(guī)矩發(fā)命令,不能偏向了誰為借口,打發(fā)他們自己想法子去了。
美人被縛在柱子上,就近在眼前,卻可望不可即,而比賽卻卡在了選部下這步就進(jìn)行不下去,急得那些鬼,個個狂咽口水,忽然大兒子大喝一聲:“抓鬮選!”其他長老和那些鬼,聞聽此言,如夢方醒,立刻同呼“好!”
幫主聽到這個,也忍不住一笑,心想:“我就看大兒子有點腦子,果然沒看錯。”
他們找來筆紙,寫好揉成紙團(tuán),每個長老抓了二個,好在公平,誰也無話可說,順利就進(jìn)入了比賽環(huán)節(jié)。
比賽時,實力不均,右長老蔡飛簡直摸到了天牌,弟子中看起來最強(qiáng)壯的大兒子和對眼全被他抓到了,他就急催開始比賽。左長老郭聰抓了一個干豺狼,另一個沙雕,沙雕還湊合,干豺狼太瘦弱,郭聰想智取,就一再拖延,說還沒準(zhǔn)備好,讓等一下開始,忙著和部下商量對策,他心里一萬個想自己第一個接受服務(wù),委實不愿他人先。后長老柴云峰看出了門道,也拉著他的二個還湊合部下低估起來。
蔡飛急不可待,先跑到小靈面前,流著哈喇子,“小美人,你等下就是我的啦!嘿嘿嘿!我綽號‘老豬’,可不是白叫的哦,看我等下怎么拱你!”說著不斷靠近小靈。
小靈嚇得大叫:“走開!你走開!啊!不要過來!”
郭威聽到呼聲,嚯一下就站起來,正要呵斥壞規(guī)矩的人,郭聰和柴云峰已先搶過去,擋在面前,怒斥蔡飛還沒比賽就敢動手,好不要臉,蔡飛則譏諷他們二位怕輸故意拖延。他們?nèi)齻€言語上各不相讓,郭聰和柴云峰合伙攻訐蔡飛,吵到激憤處,都忍不住,直接開始了比賽。
郭威冷眼旁觀,知道他這個幫主,雖然太小,但是已經(jīng)真的建立起來了——他總算讓自己這些弟子,彼此間撕破了臉,免得他們礙于情面,彼此間因為兄弟義氣,不拿他這個幫主當(dāng)回事,以后若有人敢犯幫規(guī),他只需一聲令下,自然有人狠狠去執(zhí)行,也不必管他是私心還是公心。
那些鬼在“哼!哈!啊!”比拼,郭威哼著小曲,走到小靈面前,“胸大無腦,輕浮放蕩,要不我還真有點喜歡你這種傻甜白癡女,哎!你要理解一個男人的雄心,就顧不上什么兒女私情啦!”
“呸!”小靈惡狠狠向郭威吐了一口唾沫。
“我就假裝對你說了點甜言蜜語,你就把持不住自己,自己送上門來,還不輕浮?!合該我命里有你相助,也該是放蕩輕浮女人的下場,我會讓你‘滿足’個夠!”郭威一臉戲弄的說。
“你踐踏別人單純的心,我眼瞎,閻王爺可不會,到時你會在地獄里好好受報應(yīng)的!再說,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這么壞,只不過以為你們能當(dāng)朋友而已,就你這種貨色,別做夢我會看上你!”小靈瞋目切齒的咒罵。
“嘖嘖,果然美女發(fā)飆,也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啊!我的事,山人自有妙算,地獄里如何,就不勞你操心哦!我也算玩過不少女人,你這樣的極品,卻也不曾入手過,真是不敢想,要是扒光了衣服,烏云散漫,酮體如雪壓在身下,會是何等風(fēng)情滋味!”郭威說著說著,閉上了眼睛搖頭晃腦,一臉淫邪的意淫了起來。
小靈聽得怒火焚燒,腦子嗡嗡作響,嘴唇抽動了好幾下,卻也想不出什么狠話回?fù)簦挥X喉頭一熱,有東西上沖,嘴一張,嘩的吐出一口鮮血。
郭威皺一下眉,帶著點不屑道:“行啦!行啦!人要學(xué)會認(rèn)命,到了哪個廟,就安心吃哪個廟的飯。我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你先做好心里準(zhǔn)備,喔!?哈哈哈!沿著江山起起伏伏溫柔的曲線,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
看著郭威哼著小曲遠(yuǎn)去的背影,再看看那些惡鬼,為了爭先還在惡斗,再想想自己,被綁在如此隱秘的地方,喊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就算有人知道,只怕找到都難,還有什么希望指望有人來救自己呢?想到這里,小靈真是覺得萬念俱灰,有道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看來只能任人宰割了,就絕望的她直接昏了過去。
郭威到了外面,星月無蹤,他轉(zhuǎn)悠一圈,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就又回洞里,任憑他們爭斗,堵上耳朵睡覺去了。
郭威沒注意到的是,他出去轉(zhuǎn)這一圈時,被一個鬼盯上了,還悄悄跟蹤了他。這個鬼叫牛強(qiáng),就是那天看到黑白無常帶小靈進(jìn)土地廟,而一直沒找到小靈的那個。他是虎頭幫中的一個小頭目,回去后一直不死心,特意稟明虎頭幫幫主,要求讓他來這里查明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