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盛臨琛的好,譚芳諾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只是她躺屋頂上,下面有個人一直看著她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譚芳諾終于忍不住,坐起身來,這個位置剛好看到底下的人。
“你在這…賞夜景?”干巴巴的一句惹得盛臨琛一笑:“看糯糯。”
末了還補(bǔ)上一句:“糯糯比夜景好看。”
譚芳諾不自在地摸了摸有些發(fā)燙的臉頰,一時也想不出來什么話,便向后一倒,又躺回去。
盛臨琛看著屋頂上的那一灘,眼中滿是溫柔。
“你也不問我愿不愿意…”有些哀怨的聲音響起,盛臨琛知道她說的是他找皇上下旨賜婚一事。
盛臨琛認(rèn)真回道:“抱歉,我的錯。”
“我怕有人捷足先登。”
譚芳諾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分不清喜怒。
就這么安靜了好一會兒,盛臨琛悄然翻上屋頂。
果然,她睡著了。
盛臨琛卻有些犯難,他想將她抱回去,可這樣…會不會沖撞了她。
她還不喜歡自己,訂婚已是險中之險,再抱她…會唐突嗎?
要不就在這兒守她一夜吧。
盛臨琛下了決定,準(zhǔn)備去房里拿被褥來給譚芳諾蓋上。
這時,一人落在屋頂上,沖他一拱手:“五皇子。”
是譚方勇。
“我將糯糯抱回去就好,你回去歇息吧。”
盛臨琛點點頭,離開了。
譚方勇將妹妹安頓好,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今日之事他對盛臨琛確有不滿,但多想了些便理解了。
方才在妹妹吃東西的時候他便到了,自然看到了后面的一幕幕,也懂了盛臨琛的想法。
自接旨起他便覺得這盛臨琛壓根不在乎妹妹,但這些事看來,盛臨琛很尊重他妹妹,但圣旨一事是否真如他所說,是怕有人搶了先,還有待觀察。
并且盛臨琛知曉妹妹沒吃飯,特意為她烤兔子,看來還挺會照顧人的。
他也聽說了,五皇子府里有一片海棠,那是妹妹最喜歡的花。
如此,他便不再忌憚妹妹的婚事了。接下來看妹妹的心意就好,若不喜歡,他也樂意妹妹呆在譚家。
譚芳諾睡了個好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屋里,哥哥也和她說了她睡著之后的事,譚芳諾只是一笑。
雖為秋狩,一直捕獵也是乏味的。于是幾名官職高些的將領(lǐng)商量了幾句,決定玩些別的花樣,于是將青年子弟玩的那些花樣都擺了上來,投壺,射靶,走軍棋,還有幾個年紀(jì)小的弄來了蹴鞠。
一大伙人兒分成了幾群,加上一些個伺候的仆役,倒是有些盛大的樣貌。
譚芳諾也沒有拘束,將就著用了普通的弓射箭,一發(fā)一個紅心,引得周圍子弟連連叫好。
譚方勇和盛臨琛卻在一棵離眾人遠(yuǎn)些的樹下站著,看著同一個人卻心思各異。
譚方勇自是不想再多干涉二人的婚事,他這會兒想開導(dǎo)開導(dǎo)這位五皇子,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盛臨琛倒是先提起了這個話題,問譚家人的喜好,說要多送些禮。
譚方勇眉頭抽了抽,他記起曾聽到父親和二弟的幾聲話語,像是在商討要多坑些值錢的再把小姑娘留住。
他自知嘴皮子不夠,更是沒那么多腦筋,是幫不上二人的忙。
于是這個時候,他干脆沒回答盛臨琛的問題,而是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出來。
“五皇子為何不在眾人面前同我與妹妹吃飯?”
不等盛臨琛回答,他自個兒接上:“怕眾人覺得五皇子同譚家親近。”
“又為何不為妹妹擋下老虎?因為要藏拙。”
“正是因為五皇子總有這些原因,我家才不愿將妹妹嫁與你。”
譚方勇看到妹妹向這邊看來,說完最后一句便走了過去,也不管盛臨琛聽沒聽懂。
但方才幾句,是他想了幾個晚上,掏空畢生所學(xué)才想出來的隱秘的話。他盡力了。
身后,盛臨琛挑挑眉。這是…認(rèn)可他了?
他還在考慮和大舅子比試的時候要不要放點水。
他也緩步走向譚芳諾,那小丫頭在譚方勇面前完全是小女兒姿態(tài),看得他好生羨慕。
至于方才譚方勇的話,他也沒放在心上。這些事他早便有了打算,如何能讓它們妨礙自己娶小姑娘呢。
那邊譚芳諾看到盛臨琛過來,乘著嬌氣沖他挑挑眉,那小得意的模樣引得盛臨琛一笑。
譚芳諾心想,這人一和自己走近,那笑就在他臉上生了根。
盛臨琛道:“待我回去便在府上安排個靶場,大小姐就可以隨時玩樂了。”
譚芳諾心中別扭,怎么不叫自己小名了。于是撅撅嘴道:“不需要。”
盛臨琛只笑:“那便是為了我練習(xí),也是安排個為好。”頓了頓,又問:“大小姐意下如何?可同意?”
譚芳諾只哼了聲,不答話。
盛臨琛接著說:“那便再尋幾匹良馬,平時騎著玩或者當(dāng)坐騎,如何?”
譚芳諾眼睛一亮,愉快地回了聲“好”。她確實心動,自幼便見過許多人策馬,那颯爽英姿讓她好生心動。可譚家人擔(dān)心她的安全,一直不許她騎馬。
盛臨琛了然地笑笑,小姑娘那點心思全寫臉上了,雖然身處靶場,眼神卻時不時向馬場瞥。他心中暗暗記牢這兩件事,又問小姑娘接下來的安排。
譚芳諾偷偷瞄了大哥一眼,見他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算是認(rèn)同了她有自己的馬匹,于是心情極好,對這位五皇子的印象也好了許多。
“這兒荒山野嶺,也沒什么別的玩的,不如就待在這兒呢。”譚芳諾口上這么說著,實則心里已經(jīng)厭了。
“糯糯若是厭了,不如回去歇著,這風(fēng)寒氣重,染了風(fēng)寒要難受。”譚方勇開口,見妹妹搖頭,又同盛臨琛商量:“還請殿下替我勸勸妹妹,妹妹自幼身體便不大好,這般吹風(fēng)定會出事的。”
譚芳諾瞪大了眼:“哥?你居然找?guī)褪郑磕恪?/p>
“大小姐稍等。”盛臨琛朝她俯俯身子,獨自向屋子的方向走去。
見他沒有按自己說的做,譚方勇皺眉,只得繼續(xù)勸妹妹:“若是被爹娘知道了,以后就不會允許你參加這種活動了,還會狠批我一頓,你還要喝很難喝很難喝的藥…所以,回去吧。”
譚芳諾撅嘴,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心不甘情不愿地轉(zhuǎn)身,突然一個人影落在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看清來人,譚芳諾有些驚訝:“盛臨琛?”頓了頓,又問:“你這是拿了什么?”
“披風(fēng),”盛臨琛稍稍抬起左手,又抬抬右手:“暖爐。”
譚芳諾有些晃神,愣愣地任由他將披風(fēng)給自己披上,又把暖爐塞進(jìn)他懷里。
譚方勇著實驚訝:“殿下動作真快。”
盛臨琛沖他點點頭:“怕大小姐冷著。多謝將軍提醒。”
譚方勇擺擺手,心中贊同他的做法,也奇怪為何自己想不到。
拿來的披風(fēng)應(yīng)該是盛臨琛自己的,在譚芳諾身上就顯得有些笨重。譚芳諾感到自己渾身熱乎乎的,臉兒也有些燙,想必是紅了。
三人在場邊晃悠了好一會兒,一直是譚芳諾走中間決定方向,一左一右兩個人跟著。
譚芳諾在人群中格外突出,女娃,穿的足夠過冬,且料子看著都是極好的,難免不叫人多看幾眼。
看到身邊的公子再次將視線移向場外,郭華終于忍不住,掛上一個極假的笑,道:“咦?那不是譚家小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