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還是什么都不知道。
再次回到安心的小窩,千子陌拉開餐桌前的椅子,隨手拿起一旁的筆記本和原子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薛在南」、「吳然」、「傅天一」這三人的名字被寫在本子中央,又在這名字的中心之間寫上「異管局」。她細想片,刻在薛在南旁邊打給問號,現(xiàn)在還沒有證據(jù)證明薛在南是異管局的人。
然后以這四項為主,一個個列出已知的情報,做成往四周發(fā)散的思維導(dǎo)圖,試圖用這種方法幫她理清一下現(xiàn)況。包括跟薛在南有關(guān)的「紅色液體」、「不知從哪得知我的個人情報,和異管局封鎖的千子月的死因」、「沒見過的鄰居」、「偷窺狂?」。
吳然那行比較單純,她只加注兩條「考官」、「考核變更」。
又在傅天一和吳然之間劃一條關(guān)系線,標(biāo)注「認識?熟人?」。傅天一名字旁邊還寫上,「因為不明原因退伍成為教官,是自愿退役?」
況且,她還沒搞明白,在被異管局針對的情下,為什么還會有教官愿意為她的指導(dǎo)員。
千子陌放下筆,看著眼前的思維導(dǎo)圖。關(guān)聯(lián)太薄弱,導(dǎo)致她很難將每個環(huán)節(jié)聯(lián)系在一起,更多的是需要她的猜測。但明明看上去是毫無關(guān)系的訊息,似乎又可以編織出一張錯綜復(fù)雜的網(wǎng),這讓她感到不安卻又無法抽身。
她靠在椅背上,闔眼深呼吸,試圖理清自己的思緒。
之前她就在想了,為什么她的考核項目會莫名變成難以更改的獵人考核?為什么疑似是異管局人士的薛在南,會在這恰到好處的時機送來那瓶神秘的紅色液體?
其實聯(lián)想到千子月那件事,不難想像可能是她想應(yīng)聘管理員的職位,被局的某些人視為挑釁,以為她是來搞事的麻煩人員。雖然本想利用管理員深究妹妹死亡的真相,某方面來說她確實是想搞事,不過她要報復(fù)的對象從來不包括異管局就對了。
黑歷史累累的第四分局大概是不想再有更多黑料了,見她愚心不改,想要讓她在高危考試中意外死亡,這樣他們誤殺平民的事,就徹底不怕泄漏出去了。畢竟他們除了擔(dān)心總局的問責(zé)外,還要面對民憤。
可是,薛在南雪中送炭的動機又該如何解釋呢?他是從哪弄到這奇怪的東西的?竟然可以迅速改變?nèi)祟惖纳眢w構(gòu)造,簡直是天外之物??
??咦?
千子月一頓一頓的開始動筆,在紅色液體旁寫下「天外之物」,又延伸出去,加上一條「偽人的產(chǎn)物?」。
寫到這里,她的手忍不住顫抖,她捏緊手里握的筆,強制冷靜,在薛在南旁劃一條連接線,寫上得出的結(jié)論——「偽人?」
很荒唐,她是真的佩服自己過剩的想像力,日常生活根本就不怕無聊,但是這有可能嗎?她居住的大樓里混入一個偽人?而且就潛伏在她的斜對面,趴在門上,透過貓眼,瞪著夸張眼睛的偽人?
光是想像這個畫面,千子陌不禁再次打了個冷顫,在薛在南那一區(qū)域打了個大叉叉,催眠自己把腦內(nèi)的東西通通刪掉。
不過這事是被她徹底放心上了,腦中各種她剛出門,就被門外的偽人殘殺的凄慘畫面,然后又聯(lián)想到千子月的死相,她心頭一緊,再次試圖往其他事想。
對了,傅天一。為何在不利于個人利益的情況下,選擇成為她的教官?沒有人提醒他嗎?
她不自覺地回憶起了傅天一那張痞痞的笑臉。這個人明明很輕浮,似乎對一切都抱著隨意的態(tài)度,卻在訓(xùn)練時表現(xiàn)出極高的專業(yè),甚至偶爾流露出溫柔。
視線重新回到筆記本上,她的目光不斷在「異管局」和「退役」這兩個詞條來回橫跳,最后把他們用關(guān)聯(lián)線連起來,在旁邊添加了「疑似對異管局態(tài)度矛盾」。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眼前被她越添越多的詞條,都在暗示她或許薛在南和傅天一的出現(xiàn),都是出于某種目的。
“如果這一切不是偶然,那么……我的角色又是什么?”千子陌低聲自語著。
這時,手機震動了起來,打破了房間的寂靜。她拿起手機,看見熒幕上顯示的名字——傅天一。
“喂?”她接起電話。
“小子陌,晚點有空嗎?”傅天一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帶著一貫的輕挑語氣。
千子陌抿了抿唇,“有事嗎?”
“對不起啊,明明是請妳吃飯的,結(jié)果自己先離席了。”傅天一語氣中帶著微微的笑意,“有沒有興趣過來見個面,找個咖啡廳坐下來聊聊?就當(dāng)是補償吧。”
“不忙嗎?我看你離開的時候很急的樣子。”
“再忙也都兩個小時過去了,早就處理的差不多了。如何?要能接受我的賠禮嗎?”
她轉(zhuǎn)頭看向墻上掛的黑貓時鐘,時間剛過下午一點半。
她深吸一口氣,終于還是點頭應(yīng)了:“好,三點可以嗎?”
“行,小子陌你方便就行。”傅天一報上了碰面的地點,然后便掛斷了電話。
千子陌來到浴室,洗漱臺方的鏡子倒映出略顯狼狽的她,頭發(fā)又油又亂,流過大汗的皮膚也看起來油油的,她自己都嫌棄。唯有那雙清冷的眼睛,突兀地閃爍著光彩。
她全身上下都認真清洗過一遍,吹好頭發(fā),換了身淡藍色的襯衫和黑色長褲,顯得既干練又俐落。
天氣轉(zhuǎn)涼了,所以她又在外面搭了件黑色外套。出門前,她看向餐桌上的筆記本,心中掀起了的同時期待,還有隱隱的警惕。傅天一的提議確實來得有些奇怪,這讓她不禁懷疑他是否真的另有意圖,還是說是真有要事相談。可又是什么事,一定要今天談?
她將筆記本順手放入包中,心里暗自提醒自己,不管接下來傅天一說什么,都要保持鎮(zhèn)定,畢竟,她還不清楚這位教官究竟是站在哪一邊。
下午三點整,千子陌來到傅天一指定的咖啡廳。這是一間位于街角的安靜小店,南歐風(fēng)的裝潢,簡約而不失溫馨。她剛一進門,就看到傅天一坐在角落的靠窗位子,懶散地靠著椅背,微微笑著朝她招手。
“小子陌,這邊。”他那慵懶的聲音透著一股親切,彷佛只是兩個尋常朋友,相約在這里喝下午茶。
他似乎也打理了一下,原本有點凌亂的頭發(fā)被梳順些,衣服一貫的隨意風(fēng)格,他穿著一件微微寬松的深灰色色襯衫,袖口隨意卷到手肘,露出幾道薄薄的傷痕和結(jié)實的肌肉線條,這件衣服好像顯得他的身材更為壯實了,慵懶的同時卻又充滿力量。他的下半身是一條深棕色的卡其褲,搭配一雙磨舊的皮鞋。
千子陌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放下包包后,打量了一眼四周。這家店人不多,靠窗的位置更是安靜,有種被隔絕世外的錯覺。
“想要吃蛋糕嗎?這里的紅絲絨蛋糕味道很不錯。”傅天一把菜單遞到千子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