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無絕人之路,又不是天秤已經失衡了,想這么多干什么。并且方志中所記,生靈是這一側,資源和靈氣的消耗是天秤的另一側,而并沒有詳細列明資源所包含之物,這是怎么回事?
元爻覺得自己又能挑燈夜讀了,于是立刻起身。
讀著讀著眼睛有點酸澀,這蠟燭太暗了,就像上面被罩著什么一樣。元爻把燭臺拿近,試圖能讓文字再亮點方便閱讀。不小心一滴燈油滴在了書頁上,頃刻凝固。元爻一怔,燈油落下的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不是一瞬間,元爻覺得自己看著那個人看了好久。長發女人看不清臉,一身黑衣在練劍,旁邊有兩個童子模樣的小孩。
“看好了,流風回雪劍。”聲音清脆如玉珠。
一招一式,旋身起手,點挑刺穿,最后一勢劍尖直沖元爻的雙目而來。
元爻閉眼,好疼。不知道那劍尖有沒有真的刺來,元爻覺得自己流眼淚了。用手擦流下的眼淚試圖睜眼看,眼睛酸澀得不行,只睜開了幾個呼吸又閉上了眼睛。
如果自己沒看錯,用手擦掉的“眼淚”,哪里是眼淚,那分明是血。身體還沒好利索,眼睛又出事,這一定是成大事者必先受苦受難吧!
劍尖真的刺到了眼睛,元爻心里突然有點發怵,修真的世界如果沒有了解就不該多看。但偷看人練劍也不是她本意啊!只是一滴燈油,誰能想到就偷看到人家練劍了。
現在書也看不了了,元爻再嘗試睜眼找到燈的位置,把燈滅了后摸黑上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足不出戶享奇遇。論受傷,元爻可是行家了。
閉眼試圖緩解疼痛,元爻開始運氣,卻覺得心口發熱。眼為心之使,心眼相通;不可眼盲,更不可心盲。
百相由心生。
元爻像看花燈一樣,神仙妖魔斗法;人們流離四散、餓殍遍野;妖怪面或哭或笑;月亮占據半個天盤......天象詭異。這是什么,怎么好像還有她的影子?控制不了畫面,元爻只能旁觀。那人抱著嬰兒邊逃邊哭,后來被地面的尸體絆倒,手中的嬰兒脫手而出。
不是,“她”怎么還有孩子了。
一老者自天上飛來,抱走嬰兒。“元兒......”“她”撕心裂肺地喊,但很快被后來的逃難者踩在腳下,消失在人群中。
怎么看都有點心酸。元爻撥動不了畫面,看不到老者帶著嬰兒去到哪里了。但聽“她”對嬰兒的稱呼,難不成那個嬰兒是元爻?開什么玩笑,這些場景一看就是白天書中所描繪的上古亂戰時代,中間少說隔著幾億年。
交錯的畫面還有元爻掉下山崖的前一刻,一股“氣浪”來襲把她推下山崖;她讀書之時總是被叫去提水或習武,再找到書時又是另一本;她抄經時殷冥好像在暗處看著她;回到小院她沒在發呆,而是在和井里的石頭說話;木盒是她每次用血劃開的,再合上擦拭干凈......
還有元爻的肚臍周圍的線裝傷痕是自己劃的,連后背脊柱位置一起劃,毫無規則。
而百相的最后一相,元爻看到六歲的“元爻”跪在殷冥面前,雙手捆綁抬至額頭,殷冥好像在抽取什么,一根根的白線從指尖往外流,又被殷冥收入袖中。
原來元爻無法修煉的原因,是殷冥啊。元爻早該想到的,誰這么多年養著她,又不允許她修煉,又一直觀察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