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師兄，不送。”陳莫未肯定也未否定，直接下了逐客令。

殷冥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了。但他不忍，難道一宗的修士，甚至說全天下的修士，皆要斷送于此嗎。

“枉你窺得天機，卻無計可施。”拂袖而去。

陳莫坦然接受。自她選擇這條路后，已做好以身殉道的準備。

世人貪戀看卦算命，求窺得天機以趨吉避兇。絕處逢生看起來兇險萬分，少有人愿意接受。

而真的能窺得天機時，看著事情一件件發生，卻不能以己之力實現扭轉乾坤。

陳莫還是修為不夠。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作為修真者的陳莫變成袖手旁觀、任由世事發展的旁觀者了呢？

陳莫想找回修行的初心，但太難了。在你看過一切發生的可能性后，即便自己能在一時間有所改變，但最終的結局無可撼動。

又有什么用呢？修士的一生也不過如此。

她習慣了，且看天道作為吧。

與陳莫如此態度不同的是元爻。即便她知道此路兇險萬分，若不能到最后混元，仍然有死亡的一天。但她要都試試，盡力而為。

不管是一開始的運氣、照本宣科地修煉、對著經脈圖按壓穴位，元爻不會在意結果，因為她知道如果當下自己不嘗試，很可能就徹底錯過或者即刻斃命。

而陳莫的對立面元爻，還沒從自己給自己按壓穴位的昏迷狀態中徹底清醒過來。

有意識無意識之間，元爻的腦海中浮現那日燈油滴落時，長發女人舞劍的招式。

與她在書中看的劍法都不同，女人舞劍不像在舞劍，因為太自然了像是在舞“氣”。

凝氣成劍，聚神成意。原來是這么回事。

元爻想立刻起來試試，這套劍法只用“氣”，不會用到靈根，正適合她的現狀。但發現自己空有想法，四肢仍然無法調動，跟那日吃了葉子離的“止痛通絡液”一樣。

那如果表征一樣，運氣是不是也能迅速調理身體呢？元爻自詡聰明，卻把自己可以運氣一事給忘了，還沒適應修真者身份的轉變。

運氣三周，元爻已經可以活動手腳了。大喜過望的同時，元爻覺得不能拿自己練手了，經脈醫術還是得找個試驗品。

下床，屋頂的洞已經沒有亮光灑入。周圍不可見，豈不是一個絕佳的訓練五感的環境。

元爻靜靜地感受著身邊的一切，不用眼睛時反而“看”得越來越清晰。

她還無法像舞劍的女人一樣，凝氣成劍，也沒有實際的劍讓她操控，元爻只能空手比劃模仿姿勢。

誰知看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度極高。

元爻試了近百遍，也沒能完整模仿完一套。看來自己還是境界不夠啊.....也許有更精髓的她沒參悟到。

老老實實繼續煉凝氣決吧，這是她目前唯一會的且能練功法了。

——后山。

殷冥見完陳莫，緊接著就來見山主。

這關系到修真界的生死存亡，殷冥不得不忙。山主雖與陳莫的說法相近，但殷冥聽出了一絲可行之處。

山主的意思是，人遁其一。

遁，又哪里可遁呢，希望簡直近似沒有啊。

殷冥深深嘆了口氣，自己就什么也做不了嗎？如果把修為強行提至化神，會不會有更大的轉機。

為了修真界的延續，反噬再強又如何呢。

無人知曉，殷冥雖看起來是劍修，事實上卻是魂修，這也是為什么他能成為掌門的原因。

魂修最講求采補，這與一乾山掌門的特性不謀而合，采補過度則反噬嚴重。

這些年他修為一直在元嬰期再無精進也是此原因，做掌門后太多雙眼睛看著他了。即便對著陳莫他也不好說能不能隱瞞，除了劍以外他也沒真正出過手。

“你這么做也沒用。”山主似乎看出他所想的辦法，出聲道。

“沒用，我也不愿坐以待斃。”

殷冥不知道，某種程度上而言和他最沒師徒關系的元爻卻和他有點像。

飛蛾撲火，也得先飛起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