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筆的那一刻,我不知該如何描述這個詞,只是突然想到小時候我喜歡藍色,就想要一輛藍色的汽車,于是媽媽奮斗好些年帶我去選了藍色的汽車,我坐上副駕滿滿的開心,可是當時我早已忘記那句想要,又記得我說想去賽里木湖,媽媽就算自己難的不行也帶我去看,她總是這樣憋著自己的苦給我留下最好的,那天晚上我并沒有睡,聽著她一句句的哭訴,那么的心酸,淚打濕了半邊,那是她無比偉大無私的愛啊,又想到爸爸一臉擔憂的神情,蒼老的面容,疲憊的身體,他說“你這樣搞得我都害怕了”他從來不會兇巴巴的訓斥我,也是他一點一點把我拉扯大直到現在,這是他的那無比偉大隱忍的愛,想起奶奶拖著年邁的身體一次次往學校送東西,不知為何那一眼突然的繃不住,不停的哭,想起史鐵生的話“兒子的不幸在母親那里總是要加倍的”我深深體會,實在不想讓他們承受雙倍的痛苦可是可是……他們怎么會感受不到呢?那天奶奶緊緊的抱著我說今晚接你回家,今晚接你回家……她佝僂著。我抱怨了學校的冷,奶奶回家用那幾十年的縫紉機急慌慌的踏出了一條羊毛毯子,累得又犯病了。我實在恐慌記憶里,她滿身是汗渾身無力吐著吐著,我顫抖的手撥打了120,半夜的醫院寂靜的可怕只能聽見機器滴答滴答的作響,那一夜是最無眠的夜。是我讓他們憂心重重,為什么那一刻會想到那么多,是愧疚。
我掰碎細嚼這些苦楚,無味。甚是無味,艱難苦恨萬般穿心。我好似沒有什么事情和朋友在一起也道不出所以然,但是憂傷遲遲無法抹去。那些時候傷口愈合,疼痛難忘。我想我的家是破碎的,但罅隙間充滿愛,我想我是幸福的。歲月的摧殘,它沒有任何憐憫,一刀一刀的刮下他們的年華,真是可惡!也一層層撥下了我。曾經在學校做過一個夢——某夜夢我投河冰刺骨魂飛回了家,我爸看著我照片在沉默,奶奶在悄聲哭泣手里似乎做著我喜歡的菜,即便沒有人吃,我恍惚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可是無論我站在客廳中央如何呼喊都無用,我只能呆看著,默啜泣,恍驚起而長嗟長思其感太真實使我久久不得回神,悲以記。這個夢使我不敢再冒出那些想法,是的,如果是真的他們該如何面對,精心呵護的獨女這樣離去。大風呼嘯吹去千面葉,飄蕩去何處,望著窗外想啊,有時候人的生命并不只屬于自己,其中含有了太多無法割舍的東西。
雖悲催,但也有許多溫情。那年還小的我跟隨著父親坐上了火車,前往母親所在的XJ,小小的我只知道開心,車窗外是一片荒蕪但是好有趣沒見過這種風景的我很癡迷,也不是欣賞就是小孩子獨有的樂趣。之后的生活也是美滿一家三口,媽媽很懶不喜歡早起,但每早起床都會有熱騰騰的早餐,亮著一盞小燈,還有廚房里忙碌的背影。爸爸很勤勞,總是做著家務,收拾媽媽的“懶”。有一天的晚上記不太清了,好像是我生病了不想去學校,我躺著媽媽懷里看電影,爸爸也在旁邊,那個時候有種感覺在心里涌動著,找不出形容詞后來知道那是幸福。那時候他們很忙所以經常一個人在家也習慣了,不覺得空虛,有晚上等不及了突發奇想給他們做頓飯,我哪會啊,瞎糊弄的做出來一桌看似能吃的,然后開開心心的等著他們回家。不出意外,他們很驚喜吃了幾口說:“這白菜沒熟啊”,然后幾個人嬉笑一團。又過了段日子,我們一家去了青島,見了夢寐的海,好像沒有那么藍,連著好多天陰天冷嗖嗖的,也不影響我撲進它的擁抱,海水也冷嗖嗖的凍得發抖,上岸后往上身澆礦泉水都覺得溫暖,那時候我們手牽手撿貝殼,我跑在前面尋寶藏,他們在后面不緊不慢的跟著。我肆無忌憚的跑著,沒有絲毫顧慮明媚的跑進了未來。后來不知怎么了,好像一切都變了,我看見了幾張紙,寫著他們的名字,那時候已經五年級了那字我認得,我記得,而且記得深刻,“離婚協議書”。過后幾天其他親戚在飯桌上問我,想跟誰走,我嗚嗚咽咽說不出,看著這些人一時覺得陌生,最后還是選了爸爸,媽媽只是嘆了口氣像是有所預料說了句:“這孩子還是跟她爸爸親”。我又坐上了火車,又看著戈壁灘,嗯,我知道意味著什么,可我阻止不了的就接受吧,我也從來不想當什么累贅,讓他們互相折磨的痛苦。直到現在,我回憶起來,已經沒有什么感覺了,只覺得這是他們的選擇,我不能拖累。這件事的售后真是不斷,一絲一絲的纏繞我。我搬回了以前的房子,還是熟悉安逸的氣息,墻上還掛著好多張全家福,大家笑的都很燦爛,尤其是我,這就是所有——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