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師，昨天和我爸談的怎么樣？沒讓你難堪吧。他這個鉆石王老師五就是塊木頭，一塊長得還行的木頭。”宋琬一進班，顧筱就跑到講臺上，神秘兮兮地問。
“你爸告訴你我去家訪了？”
“沒，他哪會說那些呀。他秘書告訴我的，昨天我爺爺奶奶不在家，我在我爸那住的。”
“哦！”
“哦？沒了？要是我爸對你不友好，你告訴我，我讓爺爺奶奶收拾他。”
“呵呵，沒有。回座位上上自習去，第一節課我抽背昨天的課文，你是第一個。”
“啊，不會吧。果然槍打出頭鳥。”
顧筱一溜煙地跑回了座位。
雖說顧筱是學校出了名的壞，我來這么久還沒有被她整過。平時上課我對她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顧筱這孩子語文很有天賦，作文雖然另類，但筆耕不錯，有超出同齡人的成熟，看得出平時一定讀過不少書。
下課后，果然又跑了過來。
“宋老師，說說嘛，昨天和我爸聊了我什么？我爸回來居然給我送了個超大的樂高。關鍵是那是他親自去樂高店買的。鐵樹開花了。”顧筱一臉得意地說。
這時我腦子里閃過昨天顧琛的話。
——“在顧筱的生命里，媽媽只是個稱呼。”
“顧筱，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問你。不想回答可以不說，你的媽媽……”
不等我把話說完，顧筱剛才眼里的光消失了，好像換了個人，冷漠地說：“我沒有媽媽。”甩下這句話便去找同學玩了。
宋琬望著和同學有說有笑的顧筱，想起了剛失去媽媽的那年，為了不讓奶奶擔心，她總是強顏歡笑。
走出校園，天色還早。宋琬決定去書店轉轉，最近她正在研究日本作家芥川龍之介，前幾天去書店買了十幾本書。其中有一本芥川龍之介的《影子》過幾天還能到。宋琬想今天去看一下。
宋琬走進學校附近的書店，這家書店很大，上下兩層，書很齊全，學校的學生都喜歡在這里買書。
“宋老師，宋老師！”
宋琬抬頭望見顧筱一臉萌笑，別說這孩子還是很可愛的。
“顧筱，很巧呀，來買書。”
“是呀，東野圭吾出新書啦，嗯就是這本《學生街的日子》，中文版終于上市啦，我可是等了好久呢。”
“筱筱，書店大別到處亂跑。”
“知道啦，奶奶。我才沒有亂跑呢，我在這碰到了宋老師。”
“啊，這位是你們的班主任宋老師吧，您好您好！”一位打扮時髦的老人跟宋琬打招呼。
“阿姨您好。您來陪顧筱買書呀！”
“是呀，今天是筱筱的生日，非要拉著我們來書店，不好掃壽星的興。”奶奶說著寵溺的瞥了一眼筱筱。
“老顧快來，猜猜我碰到誰啦？”筱筱邊說邊往五米外的財經區走去。
啊，是他呀，顧琛。
宋琬頓感尷尬，不爭氣的臉又紅了。
顧琛放下手中的書朝這邊走來。
“宋老師，今天是我生日，邀請你來我家吃飯。”筱筱滿臉期待。
“啊？我……”
“是啊，宋老師，請賞光去家里吃個便飯吧。你也知道，筱筱這孩子脾氣古怪，在學校也沒什么知心朋友。每年的生日都是我們在家給她過。您來了也算是烘托氣氛。”筱筱的奶奶說。
“那好吧，可是筱筱老師沒有給你買禮物呀。”
“吶，這本書就當是您送給我的啦。”說著將手中未結賬的《學生街的日子》塞到了宋琬手中。
宋琬結了賬，將書遞給了筱筱。
顧琛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
顧筱奶奶家，S市古老的小洋房，從外看古樸低調，離學校不遠。
一進家門，筱筱變喊道：“爺爺飯好了沒有，我餓死啦！”
“我家小饞貓，馬上就開飯了。今天阿姨做了你最愛吃的油燜大蝦。這位是？”
“哦，爺爺我給你介紹，這是我的班主任，宋老師。”
簡單寒暄，入座。
吃飯時，宋琬挨著顧琛坐有些不自在。
“老顧，照顧好我的宋老師。”顧筱說著邪魅一笑。
顧琛抬頭看了一眼宋琬，沒有作聲。
生日簡單溫馨，宋琬難得看到顧筱臉上天真的笑。
吃過飯，顧筱硬拉著顧琛陪她打游戲。今天是筱筱的生日，大家都了解她的脾氣。所以今天什么事都依著她。
“宋老師，來陪我切水果吧。”奶奶看宋琬坐在那。
“好呀，阿姨。”
“筱筱這孩子從小被我們寵壞了，很任性。以前的那些班主任都拿她沒辦法。從幼兒園開始我和她爺爺沒少被叫到學校。顧琛比較忙，平時都是我們在照顧她。寵壞了，哈哈。”奶奶邊說邊望向顧筱。
“阿姨，顧筱這孩子本性其實很好。平時跟同學開一些小的惡作劇，一來是覺得好玩，二來可能是不太會和同齡孩子相處，想用這種辦法引起大家的關注。”
“謝謝你啊，宋老師。看得出我們家筱筱非常喜歡你。可能你長得有些像她的媽媽吧。顧筱有次跟我們說班里來了個新老師，還問我們她的媽媽有沒有妹妹。”
“啊？”
“宋老師，別介意呀。這孩子從小沒有媽媽，渴望母愛是孩子的本能。”
“阿姨，以后我會多和顧筱交流。我也很喜歡她。”
“那就太感謝宋老師啦。”
“聊什么呢？”顧琛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
“大忙人，沒什么。你把水果端過去吧。這是專門托人從XJ空運過來的大櫻桃，筱筱的最愛。平時你工作忙，沒時間陪孩子，今天她生日，可要陪到底，不能讓她掃興！”顧母假意命令。
夜色漸濃。顧琛送宋琬回家路過公園，顧琛說：“宋小姐，能陪我走走嗎？”
兩人并排走在梧桐大道上，路燈發出的光將梧桐葉照的越發燦黃。夜已深，路上有三兩行人快步走著，多半是加班晚歸的人。
秋天的夜晚多少有些涼意。
宋琬打了個噴嚏，顧琛將外套脫下輕輕披在了她身上。
昏暗的路燈下，有一對年輕的情侶忘情的擁吻著。
顧琛低頭看了一眼宋琬，有種難以名狀的感情，這種情愫像深埋地底的種子，遇到了甘露渴望萌發，也許是長得太像了。
宋琬樓下，路燈很昏暗，有一兩個已壞。
“宋小姐，謝謝你。”
“謝我什么，我該謝謝你才對，送我回來。”
“上去吧。以后注意安全，這條路有些黑。”欲言又止。
他是在擔心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