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師……”宋琬循聲望去，在湖邊的一棵大榕樹下，宋琬看到了顧筱。

她急忙跑過去，一把抱住顧筱，“發生什么事了？你爺爺奶奶，還有爸爸都擔心死了。”

宋琬說完松開顧筱，上下打量了一番，確定顧筱沒：事，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我給你爸爸打電話。”

“宋老師，我不想回家，今晚能去您家住嗎？”

宋琬一怔，隨即說：“好呀，今晚住我家。可是顧筱，我還是要給你爸爸打個電話，至少讓她看到你是安全的。”

宋琬撥通了顧琛的電話，“顧筱找到了，沒什么事，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她說今晚不想回家，我帶她回我家住一晚吧。”

“你們在哪，把定位發過來，我去找你們。”

宋琬聽到電話那頭疲憊的聲音莫名有些心疼。

不一會顧琛就來了。

“筱筱，為什么不去學校？”話里小心翼翼，滿是溫柔的關愛。

“爸……”喊了一聲顧筱忽然意識到什么，遲疑了一下說，“您別問了，我不想說。”

顧筱地下頭，顧琛猜不透顧筱心里在想什么。

“今晚去宋老師家吧，一會給爺爺奶奶打個電話，他們年紀大了，你奶奶都急哭了。”

“嗯。”

顧琛望向宋琬，說，“宋老師，晚上筱筱就麻煩你了。”

“顧先生，客氣啦。顧筱是我的學生，我很喜歡她。”

顧琛讓司機送她們回去，一路上顧筱都沒有說話。

到家，顧筱蜷縮在沙發上。宋琬去做飯，不一會就做好了。

“顧筱，吃飯了。”

看顧筱沒有吃飯的意思，宋琬假裝嗔怒，“老師可不歡迎不吃飯的孩子哦！”

顧筱這才起身來到餐桌上，家常菜。

顧筱端起飯往嘴里送，吃著吃著淚珠大滴大滴往下落。

“筱筱，發生什么事了？能跟我說說嗎，像朋友那樣。我保證保密。”

顧筱沉默。

“吃飯吧，等你想說時，把我當樹洞，我保證我會是最守秘密的樹洞。”

“筱筱，睡了嗎？”宋琬問躺著旁邊的顧筱。

“沒有，睡不著。”

“沒關系，明天是周六，想什么時候起床都行。”

顧筱突然背過去，說，“宋老師你知道嗎？我從小沒有媽媽，在家里媽媽是禁忌，誰都不會提。從小我連媽媽的照片都沒有見過，10歲那年，我隨意翻著爸爸書架里的書，在一本書里無意間看到了一張照片，照片是爸爸和一個女孩的合影，爸爸摟著她，看起來很幸福。我想那個人一定是媽媽，她的眉眼跟我那么像。從小我身邊的人都說我長得不像爸爸，那我長得一定像媽媽。”

“筱筱，我知道沒有媽媽的感覺，10歲時爸爸媽媽雙雙離開，我也曾像你這般孤獨。堅強些，筱筱。”

“可是老師，你至少擁有過，而我的記憶里沒有媽媽的任何痕跡。我把那張照片偷偷拿走了，每次想媽媽時我都會拿出來。”顧筱起身，從書包里拿出那張照片遞給宋琬。

照片中一對少男少女，穿著隊服。顧琛一只手摟著身邊的女孩，年輕時的顧琛眼眸溫暖自信，不像現在如深潭一般。女孩頭發柔順烏黑，看起來溫婉美麗，一臉幸福的望著給他們拍照的人。宋琬覺得這個女孩似曾相識。

“你的媽媽很漂亮。”

“老師你長得很像她。每次看到你都會想，如果你是我的媽媽該多好呀。”

宋琬在仔細看照片，是啊，照片上的女孩和自己確實有幾分相似，只是女孩更纖瘦一些。

顧筱給我講了今天發生的事。

今天我在車站等車時碰到了一位叔叔，她喊我的名字，說是爸爸的大學同學。既然是爸爸的下學同學，我想他一定知道關于爸爸和媽媽的事。

我很想問他關于媽媽的事，于是跟在他后面下了車。他發現我在跟著他很吃驚。

我拿出照片問他認不認識照片中的女孩，他看著照片叫了一聲“楚戀”，我想那一定是我媽媽的名字。

我讓他告訴我關于媽媽的事。

他告訴我那時候爸爸媽媽很相愛，媽媽是學美術的。大學那會，總是看到她拿著畫板畫爸爸，爸爸很多時候就那樣拿著一本書靜靜的看著讓媽媽畫。回來后，凡爾賽的跟我們抱怨當畫家的模特很枯燥。

我問他媽媽是怎么死的。

他欲言又止。

我懇請他告訴我。

他說，有一天你的爸爸打算給她一個驚喜，但是那天她沒有來，突然消失了，你爸爸發了瘋的到處找沒有一點音訊。大概一年后聽說她自殺了。

我問他媽媽為什么自殺。

他并未回答。

筱筱怪所有人都瞞著她，那是她的媽媽，她有權利知道真相，可是所有人都把她當小孩。

帶著委屈的淚睡著了。

宋琬來到陽臺上，今晚的夜空很美，漫天繁星。在這個城市，宋琬很久沒有認真看過星星了。記憶里上次看到這么多星星還是和爸爸媽媽一起露營時。自從爸爸媽媽走后，她再也去露過營。

抬頭，星辰大海美麗寂靜。媽媽一定是其中一顆最特別的星星，在夜空中默默守望著自己。

“筱筱睡著了。”宋琬給顧琛發微信。

“我在公園，下來走走吧。”

“好的。公園南門等我。”

宋琬披了件毛衣就下樓了，秋天的夜晚一天比一天有涼意，宋琬走在滿是落葉的路上，腳下發出咔咔的樹葉碎裂的聲響。路上依稀有三五行人，攤販的小吃車上冒著熱氣，路的不遠處環衛工人正在清掃落葉。

顧琛在公園門口的石凳上坐著，昏暗的路燈下側臉棱角分明，顯得很落寞。

宋琬徑直走到他身邊，坐下。告訴他筱筱已經睡著了。

他若有所思。宋琬仔細地看著他，心想他和照片中的是同一個人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只是她問不出口。他不說她是不會問的。

“那人是我的大學同學。”顧琛打破寂靜開口說，“晚上給我打電話了。問我筱筱回家有沒有說什么。說自己在筱筱面前說錯話了。”

顧琛說著打開了身邊的一罐啤酒，遞給了我，隨即又給自己打開了一罐。

“想聽故事嗎？很長。”

于是，這個夜晚顧琛給我講述了他和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