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翠樓伊水而居,因此河邊經常會有女子洗衣。
清澈的河水不深,卻足矣承載的起烏篷船的重量,即使船上載滿了貨,或者載幾位附庸風雅的騷客,都足以通過。
玉柔是個聰明的姑娘,不僅聰明,人還美,尤其是含苞待放的年紀,時常會有鎮上的小伙子過來提親,可蛤蟆村不僅偏僻,還很窮,于是生在蛤蟆村的玉柔可拿不出能夠讓小伙子滿意的嫁妝。
這天玉柔剛來到河邊,放下提籃,準備洗衣服,卻看到河里有個黑乎乎的東西從上游飄了下來。
“咦?這是什么?”
使得剛準備洗衣服的玉柔,好奇的仔細看了過去,結果這一看可不得了,竟是嚇了她一跳,差點沒掉進水里。
“居然是個人?”
只見河里那人眉清目秀,像是受了重傷,全身都是傷口,正如同一條死狗一般飄在河里,晃晃悠悠的順著河流往下瓢,眼看就飄到了玉柔的跟前。
玉柔見況趕忙伸手,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服,用盡全力才把他拖出水來。
等玉柔仔細一看,這竟是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一個少年,身材壯碩,緊閉雙眸,玉手一探,居然還有呼吸,只是頭部像是受到了重擊,因此才昏迷不醒。
見況玉柔也不洗衣服了,這白撿一個男人回家,豈不是省了去準備什么嫁妝,萬一能救活,就這長相這身材,肯定比牛都好使。
越是這么想著,玉柔越是心里美滋滋,于是她準備把這個男人拖回家去。
好在她家就在河邊不遠,可就算不遠,托這么一個大活人回去也不是容易事。
得虧有著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玉柔費盡全力才把這家伙拖回了家,又費盡全力將其放到床上。
然而就算是這么大的動靜,男人仍然沒能醒來,可見受傷有多嚴重。
好在玉柔的父親生前教了她一些醫術,平時她還會給村里的鄉親看些小病補貼家用,這才不致于讓她的日子太過難熬。
“你遇上本姑娘算是你命大,等你醒了可不能當個白眼狼。”
玉柔一邊嘀咕,一邊為男人敷藥,忙活了好半天才把傷口全部處理好。
見到男人身上這么多傷,而且不是刀傷就是劍傷,玉柔想著:“這不會是什么歹人吧?這得多大仇多大怨,才會被打成這樣?”
尤其是頭上的傷,就算是玉柔都覺得,就算這人能醒,估計也得失意。
可就在她為男人包扎完傷口之后沒多久,男人居然奇跡般的醒了過來,雖然全身都動彈不得,可是他卻能開口說話:“這是哪?我是誰?”
玉柔聞言正準備燒火做飯,立馬就跑了過來,查看男人的傷勢:“你在我家,我叫玉柔,你叫什么?”
男人昏昏沉沉的掃了玉柔一眼,模糊不清的說了倆字:“湯乙。”
說完男人就昏了過去。
湯乙,這個全身是傷的男人,正是從妖魔大陸通過八荒鏡帶著鳳和若離來到皓月大陸的蠻牲湯乙,至于他為何會變成這樣,就只能等他清醒過來才能知道了。
此時的玉柔聞聲開始琢磨:“唐毅?還是太一?他剛才是這么說來著吧?”
如此想著,玉柔決定叫他唐毅,畢竟太一這個名字也太奇怪了,至少對于皓月大陸來說,太一這個名字,可是至高一般的存在才配擁有此等名字,這個年紀跟他差不多的少年若是叫太一的話,那皓月大陸早就沒了。
只因若是至高都被打成這樣,那么皓月大路如何還能自存?
想到這,玉柔就去做飯了,準備今晚美美的吃上一頓,確認男人能夠醒來,這就好說,不至于撿回一個廢物。
吃飽喝足,天也黑了,為了省點燈油,村里的人要么借著月光,要么早早的就睡了,此時玉柔卻睡不著了,躺在床上,側著身,就這么盯著蠻牲,生怕蠻牲突然驚醒,要吃要喝的,鬧騰。
于是玉柔就這么守著,直到實在是太困,這才睡著。
夢里玉柔變成了一個蝴蝶,圍著花飛呀飛,時不時采點花蜜,時不時又翩翩起舞,無憂無慮。
好在蠻牲這一夜都睡得很是安靜,直到第二天天亮,蠻牲也沒有醒來,依舊沉沉的睡著,也就是呼吸越來越有力度,不然玉柔還以為他要死在這。
清晨,玉柔喜歡澆花,摘一些野菜,看看雞窩有沒有雞蛋,若是有那自然好,若是沒有,也沒什么大不了,畢竟玉柔屯了不少,有一籃子雞蛋。
伸手一掏,玉柔就從雞窩里摸著一個溫熱的雞蛋,頓時眉開眼笑,拿出來吹掉雞蛋身上的雞毛,趕緊回屋放籃子里,今天又多一個。
村里雞蛋可不便宜,一般大多都是拿出去賣錢,有了錢才能買鹽買調料,做出來的飯才香。
放好雞蛋,玉柔又去了牛棚,給牛添草,加水,清理牛棚,把牛糞清出來,撒到房后準備種瓜的空地里漚肥,只有這樣,地才夠肥,長出來的瓜才大才甜。
折騰一圈回來,玉柔這才準備早飯,吃飽喝足又開始看著蠻牲,看他醒了沒有。
然而蠻牲依舊沒醒。
趁這時候,玉柔就會紡線,紡好的線團留起來,等攢夠了就能織布,到時候就能做一身新衣裳。
中午蛤蟆村家家戶戶煙火飄渺,都在準備午飯,玉柔也開始放下手里的活,開始準備午飯。
午飯很簡單,雖然簡單做起來卻有些吃力,和面揉面,搟面,切絲,燒水,添柴,水開了下面,蓋上鍋蓋,數到十掀鍋蓋,用筷子攪合攪合,再蓋鍋蓋,數到二十,等著開鍋,再掀鍋蓋攪合攪合,如此往復五次,開鍋,用筷子把面條撈出來,過涼水,再盛到碗里。
混著早晨的剩菜,這么一攪和,聞起來那個香,一口下去滿嘴勁道,很滿足。
玉柔吃著,眼卻時不時看向床上的蠻牲,然而蠻牲還是不醒。
于是吃完午飯的玉柔只好靠著被子打盹。
下午,蟲鳴鳥叫,有河風吹進窗戶,吹醒了睡夢中的美人,玉柔睜開了眼,又看了一眼蠻牲,可他還是沒有醒來。
下午玉柔得喂雞喂牛,還得照顧地里的雜草,直到忙活到了紅霞滿天,玉柔這才從地里回來,結果進屋的第一眼就是看看蠻牲醒來沒。
可結果他依舊沒有醒來。
“這么重的傷,哪有那么容易醒。”
嘀咕了一句,玉柔就去準備晚飯,等晚飯做熟,端著碗的玉柔正吃著晚飯,床上的蠻牲突然醒了過來,然而醒來的蠻牲全身像是灌了鉛一般,一動都動不了,只能睜著眼看著面前端著碗的姑娘。
“你是誰?這是哪?你叫什么?”
玉柔見況頓時驚喜無比:“你醒了?餓了沒?我叫玉柔,這里是蛤蟆村,你從河上游飄下來是我救了你,怎么樣?現在感覺好點沒?”
蠻牲聞言眨了眨眼,可是此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來,于是蠻牲開始嘀咕:“玉柔,蛤蟆村,上游飄下來,你救了我,那我是誰呀?”
玉柔聞言隨口回了句:“昨天你說了倆字,唐毅,你是叫唐毅吧?”
“湯乙?”
結果就是玉柔這句話,蠻牲的腦袋就仿佛重新開機了一般,緊接著蠻牲就想起了自己在靈山拜師的往事,其中五行之力,以及混沌鐘八卦鏡翻天印他都能想起來,卻唯獨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長大的,學成之后他又做了什么,什么都不記得了。
想不起來對于蠻牲來說仿佛沒那么重要,現在蠻牲肚子太餓,可是他又動不了,于是蠻牲盯著玉柔端著的碗問了句:“有吃的嗎?”
玉柔聞言連連點頭:“有,你起來就有吃的。”
蠻牲聞言回了句:“我動不了。”
見況玉柔也只好把碗端過來,用勺子給蠻牲喂,一勺一勺的喂,這才算是給蠻牲吃了點東西進去。
于是得到能量的蠻牲,這才算是感受到的暖流流向全身,很快他的手指就能動了,緊接著他的腳趾也能動了,漸漸的他這才算是能翻個身,直到半夜,蠻牲才總算是能坐起來。
如此坐起來的蠻牲才發現自己身上到處都是傷,尤其是頭上,還有一個拳頭大的坑,雖然不深,卻足以讓他失憶。
好在蠻牲記起了五行之力的修行功法,于是經過一藩運氣入定之后,蠻牲身上的傷,奇跡般的就痊愈了,就連頭上的坑都恢復了原樣。
然而蠻牲依舊想不起來他的身世,以及他是從哪長大的,又是為什么搞得自己身上這么多傷。
玉柔這時候早已經睡著了,就躺在床的另一頭,睡得很香,也很深沉,蠻牲見了全當這是他的親人,于是蠻牲開始嘗試打坐,準備恢復身上的功力。
好在他的丹田沒有破,如此恢復起來也不算太難,只是由于失憶,令蠻牲有些苦惱之外,其他的倒是沒什么。
想到這,蠻牲從丹田之中拿出一個八角銅鏡,其上八角,每角都有一個符文,其中一個符文還有微弱的亮光,伴著夜色,能夠看到其上熒光微弱,正當蠻牲想著這銅鏡到底是什么的時候,那銅鏡之上的符文突然飄了出來,直接印入了蠻牲的眉心。
頓時令蠻牲頭腦一熱,便看到了一些圖像浮現在識海之中。
那是一個小人,模樣跟他差不多,身上有火燃燒,正在手舞足蹈,像是在做一些運氣的動作蠻牲見了頓時驚喜,于是蠻牲便從床上下來,開始跟著識海之中的小人一樣動了起來。
結果這一模仿,頓時蠻牲便感受到了精純的火之力開始在蠻牲的身上運行起來,經過蠻牲的奇經八脈之后,最終匯聚到了胸口,頓時升騰起一團熱流,這股熱流就像是燃燒的火苗,雖然不大,卻令蠻牲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
于是蠻牲開始試圖催動火之力,果然在其食指之上出現了一個微小的火苗。
火苗不大,卻仿佛有著無窮的力量,像是能夠燃燒萬物。
蠻牲此時感受著這股精純的力量,開始試圖按照識海之中的小人那般動作。
結果他只堅持了一遍,就開始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其手上的火苗簡直宛如一座大山一般,壓蠻牲喘不上氣,于是蠻牲趕忙收起火苗,這才緩和了許多。
于是蠻牲忍不住低聲喃喃:“好厲害的功法,比我那五行之力有過之不及,辛虧我有五行之力,否則的話都難以駕馭,難道這是五行之力的火之力的進階版?”
想到這,蠻牲驚喜無比,于是休息過來之后,蠻牲又開始嘗試運行這微弱的火苗,如此反復,直到蠻牲累到筋疲力盡這才沉沉睡去。
這一夜玉柔睡得很死,根本不知道蠻牲干了什么,直到第二天天亮,玉柔醒來,太陽已經高懸,就見蠻牲正在忙里忙外的干活,玉柔頓時有些恍惚,只因她看到蠻牲忙里忙外干活的身影,讓她想起了她過世的父親,于是頓時有些出神。
這時候蠻牲也看見了玉柔,于是蠻牲問了句:“醒了?餓了沒?”
玉柔聞言呆呆的回了句:“嗯。”
結果就見蠻牲從鍋里端出蒸好的饅頭,還有熱好的菜,端出來之后,蠻牲還盛了一碗粥,頓時令滿屋飄香。
玉柔見況很是意外的問了句:“你想起來了?”
蠻牲聞言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一片空白,除了功法之外,什么都想不起來。”
玉柔聞言指著桌子上的飯菜問了句:“那你是怎么做的飯?”
蠻牲聞言撓了撓頭說道:“可能是本能吧,也許以前我是個廚子也說不定呢。”
玉柔聞言趕忙下床,出去洗把臉,回來吃飯。
這還是玉柔第一次吃這么松軟的饅頭,吃這么香的菜,就連碗里的粥都細膩無比,甚至有些絲滑。
待玉柔仔細一看,碗里的粥居然宛如玉一般細膩,饅頭上的面也是無比的細膩,可是用磨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于是玉柔問了句:“你是怎么做到的?”
蠻牲聞言說道:“用手搓的。”
玉柔聞言頓時目瞪口呆:“你用手如何把面磨這么細?”
聞言蠻牲出去拿了一把米,拿了一個碗,開始給玉柔展示如何用手磨面。
就見蠻牲手中一股神奇的力量包裹著米團,然后就見米團自己開始旋轉起來,很快一團米就變成了一團面,這一幕看的玉柔目瞪口呆啊。
于是玉柔難以置信的問向蠻牲:“你還會法術?”
蠻牲聞言放下碗說道:“算是吧,一點點。”
玉柔聞言趕忙拉過蠻牲的手仔細看了看,隨后一臉疑惑的問道:“你把米藏哪了?”
蠻牲聞言趕忙解釋:“沒藏起來,是真的,你學不?想學的話我教你。”
玉柔頓時覺得自己撿到寶了,于是連連點頭說道:“我學。”
蠻牲聞言指著桌上的飯菜說道:“吃飽了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