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沿途有風景,然而婉兒卻一直在咳嗽,咳的人心發慌,就連車夫都要看不下去了,可不管玉柔怎么辦,就是止不住婉兒的咳嗽,可在這馬車之上,玉柔又不敢問蠻牲有沒有辦法,只因就算蠻牲有辦法,玉柔也不敢讓蠻牲用,生怕被車夫知道蠻牲有法術的事情。
于是玉柔就只能這么一路拖著,一直在安慰婉兒:“再堅持堅持,等到了城里我給你抓藥。”
婉兒聞言也只能是點點頭,當作回應,可堅持不了多久,婉兒又開始咳嗽,就這么一路咳嗽,一路走到了妙水鎮。
妙水鎮不大,算是這十里八鄉的交通要道,由于幾條河流全部經過這里,因此妙水鎮就成了船家來往的必經之地。
有了來往的船只,自然就會有來往的商客,以及在這里做生意的人,因此妙水鎮的街景算得上是熱鬧,各種魚龍混雜也多,以前玉柔經常托人來鎮上幫她買藥,現在當她親自來到鎮上之后才知道,這妙水鎮不光熱鬧,街道兩邊各種商鋪,甚至就連河道里都有船塢在做著各種生意,好不熱鬧。
可現如今他們三個要在哪落腳就成了一大難題。
玉柔其實想著最好是弄一個商鋪,這樣就能方便她繼續干老本行,給人看病抓藥,可是想到她剛出了一場醫療事故的情況下,若是在給人看病,恐怕再次遇到類似的事情,她還得跑路,若是如此的話,下一次她又能跑到哪去呢?
于是玉柔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去問問店鋪的價格,結果這不問不要緊,即使她把她手頭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都不夠在妙水鎮交一年房租的,就更別說買一個商鋪了。
于是玉柔就只能帶著婉兒和蠻牲在妙水鎮到處轉,直到轉到太陽都要下山了,玉柔還是沒能找到何是的房子。
這時婉兒的病情已經越來越嚴重,急需治療,可是這鎮上有沒有棲身之地,因此急得玉柔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候蠻牲看到河灣的小木屋里,正好走出來一個病怏怏的老婆婆,手里提著燈,像是在往門上掛什么東西,于是很是好奇的定睛看去,竟是看到上面寫著兩個小子“出售”。
于是蠻牲趕忙拍了拍玉柔的肩膀:“那邊有房子要出售,要不咱們過去看看?”
玉柔聞言連頭都沒抬,一邊扶著婉兒休息,一邊照顧婉兒的病情,根本就沒想過要買下一個房子的想法,于是嘆了口氣回了句:“別想了,咱們買是買不起了,只能租,而且租金動不動就是一年兩年,咱們只能是找個地方湊合過夜算了。”
蠻牲聞言看著玉柔問了句:“你不去問問怎么知道呢,我看那個老婆婆身患重病,想必她要把房子賣掉,就是為了治病呢?萬一咱們去了,跟她說說,興許能夠談下來。”
玉柔聞言點了點頭,這時候她也只能是試試看了。
于是三人來到了河灣的這棟小木屋門前,竟是真的看到上面掛著一個木牌,寫著出售倆字,木屋不大,也就是有個三米建方,若是說住人吧,也就是能住一兩個人還能湊合,可是若是住下蠻牲他們三人的話,確實有點擠。
不過好在是在河灣,從木屋到河邊還有段距離,若是真把這里買下來的話,往后再多搭幾間,直接搭到河邊,房后就是河,門前就是路,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只是現在看著有些寒酸罷了。
見況玉柔上去就要敲門,可這時候里面的老婆婆卻走了出來:“你們幾個娃娃是要買房?”
玉柔聞言頓時一愣,然后問向老婆婆說道:“你怎么知道的?”
老婆婆聞言看了看婉兒,這時候婉兒還在劇烈的咳嗽,回頭又看了看蠻牲,見蠻牲身強體壯,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想買房,就進來坐吧。”
玉柔聞言便扶著婉兒走進了小屋,這不僅來不知道,結果進入小屋一看,里面鍋碗瓢盆一應俱全,里面還有一個隔斷,隔斷的后面是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跟婉兒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正在床上發著高燒的樣子,玉柔也不知道從哪坐下,也就只好站著。
此時蠻牲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畢竟里面已經很擠了,他在擠進去,這房子非塌不可,于是蠻牲就在外面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來休息。
這時老婆婆就坐在床上,棺材板搭的床,一邊撫摸著身邊的小姑娘,一邊唉聲嘆氣,好半天這才開口說話:“我年紀大了,兒女不孝,吃喝嫖賭把家業敗了個精光,給老婆婆我留下這么一個閨女跟著船跑了,躲債去了,我也是沒辦法,閨女年紀太小,身子骨又弱,有點風吹草動她就一病不起,現在老婆婆我就剩下這么一間小木屋了,你們要是不嫌棄,就買下來吧,但是老婆婆我有個條件,就是替老婆婆我照顧這個閨女,你們要是答應我,你們說個價,老婆婆我就答應你們,我這把老骨頭也活不了多久了,買了房,把這錢留給這閨女,到時候等她出嫁的時候,就當嫁裝吧。”
此時老婆婆宛如交代后事一般,直到說完,就這么等著玉柔答應,玉柔環顧四周看了看這環境,再看看床上躺著的姑娘,若是這里再躺下一個人的話,那就只能是婉兒了,她想擠進去都費勁,就更別說蠻牲了,看到這般情況,玉柔也拿不定主意,可是這算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于是玉柔只能是對老婆婆回了句:“我出去商量商量。”
老婆婆聞言看著自己的孫女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道:“去吧,快去快回,我這把老骨頭挺不了多久。”
聞言玉柔趕忙走出了木屋,找到蠻牲將事情說了一遍:“就是這么個情況,到底買還是不買呀?”
蠻牲聞言想了想說道:“也就是說咱們一分錢都不用花就能買下這棟房子唄,小是小了點,床也小了點,不過無所謂,反正我很少睡覺,就答應老婆婆吧。”
玉柔聞言想了沒想就跑回了木屋,可當她真答應老婆婆之后才想起蠻牲說的那句,他很少睡覺的事情,然而老婆婆將房契地契拿出來交到玉柔手中之后,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孫女,緊接著就這么坐著便直接沒了氣息。
一天玉柔眼看著死了兩個人,一個是婉兒的母親,一個是眼前這個老太太,辛虧玉柔提前問出了這女孩的名字,不然的話都不知道這女孩叫什么。
此時老婆婆死了,女孩卻醒了,正好看見玉柔和婉兒,于是一臉疑惑,然而當她看向自己的奶奶的時候,趕忙伸手去搖:“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玉柔看著這一幕,頓時有股心酸之意涌上心頭,此時婉兒還在劇烈的咳嗽,女孩這時看向婉兒問了句:“你們是誰,來做什么的?”
玉柔聞言拿出房契和地契說道:“你奶奶臨走之前,將你和房子托付給了我們。”
女孩問言也不再搖晃奶奶了,于是開始抱著奶奶哭,見況玉柔也只能是開始安慰:“你是叫夏竹青吧?”
夏竹青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這時我娘給我起的名字,說是夏天竹子青了的時候生的我。”
玉柔聞言指著婉兒說道:“這是林婉兒,我叫玉柔,往后咱們就是姐妹,我是姐姐,婉兒是二姐,你是妹妹,外面還有一個叫唐毅,以后你們跟他叫哥哥。”
夏竹青聞言問了句:“唐毅是你男人?”
玉柔聞言搖了搖頭說道:“是我揀來的,我瞧他挺能干活,于是就把他留下了。”
青兒聞言點了點頭,然后扶著奶奶說道:“奶奶提前跟我說過了,說是要給我找個依靠,沒想到走得這么快。”
玉柔見況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節哀吧,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你奶奶安葬。”
夏竹青聞言指著外面說道:“我奶奶說了,她要水葬,她想死后能夠順著河去看看爸爸。”
于是玉柔便將蠻牲交了進來,將老婆婆背了出去,四人來到河邊,就這么看著老婆婆飄進了河里,飄向了遠方,逐漸隨著草席沉入了水中。
做完這些,安葬了老婆婆之后,四人回到了小木屋,玉柔這才拉著蠻牲問了句:“你有辦法治好她們嘛?”
蠻牲聞言看著玉柔說道:“她們身上的病不是普通的病,要想治好,以我現在的法力根本不夠。”
玉柔聞言嘆了口氣說道:“那你有什么辦法嗎?”
蠻牲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其實辦法是有的,只是可能需要你的血。”
玉柔聞言一臉疑惑:“為什么要用我的血?”
蠻牲聞言將玉柔拉出木屋小聲說道:“你身上有抗體,他們沒有,所以需要你的血,而且我懷疑這個病跟你父母的死有關,因為我看過你家里的醫書了,尤其是關于傷寒的書,破損的最為嚴重,再加上婉兒這么瘦的體質,以及你們之間的關系,想必這個婉兒就是那個王嬸的女兒吧?”
玉柔聞言點了點頭說道:“你分析的很對,婉兒跟我從小就是好姐妹。”
蠻牲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這就對了,你身上有抗體,可是就算是你身上的抗體也是有毒的,你要想治好婉兒就得用你的血,至于夏竹青身上的病,想必也差不多,應該都是一種病。”
玉柔聞言問向蠻牲:“你知道這種病嘛?”
蠻牲聞言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按說你們中的應該是一種蠱,這種蠱是青樓用來控制女子用的毒,應該定期服用解藥,否則的話就會全身潰爛化成一灘膿血而死,你們身上會有這種病,應該是跟你們的母親有些淵源,至于婉兒應該是跟你父親有些淵源,也就是說,婉兒的病,應該是你傳給她的,而且越傳這種病越嚴重。”
玉柔聞言頓時陷入了沉默,隨后想到了什么說道:“也就是說青樓應該有解藥是吧?”
蠻牲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應該說是有蠱母,不過青樓也只能是暫時緩解痛苦,時間太長了之后,他們也沒辦法,就只能是放任那些女子離開自謀生死。”
玉柔聞言急得直跺腳:“那也就是說沒辦法了嘛?”
蠻牲聞言想了想說道:“有是有,辦法只有一個,等我修為更進一步的時候,將你們的身體重構,將蠱毒徹底從你們身體里拿出來。”
玉柔聞言問了句:“需要很長時間嗎?還是會有什么后遺癥?”
蠻牲想了想說道:“按說不應該留下什么后遺癥才對,我也沒試過,不過如果不給你們治療的話,恐怕拖下去,你們用不了多久,應該都會死吧,多則五六年,少則一兩個月,婉兒應該就快死了,至于夏竹青應該還能再活一兩年,你的話應該五六年左右。”
玉柔聞言指著蠻牲問了句:“這病是怎么傳播的?”
蠻牲聞言想了想說道:“親密接觸,體液接觸,粉便接觸,傷口接觸都會傳染。”
聞言玉柔看向蠻牲問道:“既然如此,你的傷口是我處理的,你自己應該也傳染了吧,你為什么沒事?”
蠻牲聞言伸出手指頓時一團火苗出現在食指之上,蠻牲指著火苗說道:“我百毒不侵,你看這火苗了沒,一般的東西在他面前基本上瞬間灰飛煙滅。”
玉柔見況想要伸手去碰,可還沒靠近火苗,玉柔的手掌就感受到了劇烈的灼燒之感,于是玉柔趕緊收手,看著蠻牲問了句:“這么強的火,你是怎么拿在手上的?”
蠻牲想了想說到:“我也不知道,應該是這火會認主吧,反正這火只有我能控制,也只有我能接近。”
玉柔聞言看著蠻牲問了句:“那你到底要用什么辦法?”
蠻牲指著玉柔的手掌說道:“我需要你的血。”
玉柔聞言伸出胳膊咬牙說道:“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