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為什么這么做？！”他的拳重重地砸在樹干上，滲出細密密的血絲，痛？！也許早就不覺得了，因為心里的痛，早已滲入骨髓。而這一切，卻是我帶給他的。
“兩害相權，取其輕。”我沒有看他，亦不敢看他，只是輕輕地說了這么一句。
“說到底，你還是為了他，是不是？”他的聲音又悲涼又憤怒，“是你更喜歡他，還是從頭到尾都只是在騙我？！”
他失控地掐住我的脖子，他是那么憤怒，怒得失去了理智：“說話，你說話！”他吼著，生嘶力竭，眸子里的冷擰痛了我的心。原來胤祥被幽禁，都是因為我的一句謊言，一次背叛。
“對不起。”淚緩緩而下，千言萬語，我只是哽咽地說出這普通的三個字，我知道我的錯無法彌補，我知道你和胤祥都不會原諒我，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胤禛。
我的耳邊還回響著胤祥憤怒的指責：你為什么說謊，為什么？！你明知道我沒有！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對不起。”我閉上眼睛，淚流滿面。若你覺得痛快，就這樣結束了我吧，胤禛。
“對不起？！”他冷笑著，一把推開我，“你以為簡簡單單三個字就可以彌補嗎？別拿你柔弱的眼淚來糊弄我，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第二次嗎？為什么救他的人是你，把他推入萬劫不復的還是你，你告訴我！”
“我會要你付出代價的。”他冰冷的言語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地扎進我的胸膛，憤恨緩緩褪去，眸子里是刺骨的冷和寒，“胤祥的苦他會十倍百倍地要回來。”
看者他日漸遠去的背影，我知道，我與他之間，已經多了一道厚厚的墻，我看得到，卻再也觸碰不到，任憑我怎樣捶打，怎樣叫喚，他還是聽不到……
胤禛，今后你會得到一切的，可胤禩，他什么也沒有，就當我為他留下一個兄弟把……
“墨瞳，謝謝。”
“墨瞳，對不起。”
胤礻我歉意地笑，而胤禩卻滿是自責，看著面前的三個人，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怎么了，一個說謝謝，一個又道歉的，今兒吹的是什么風啊......”我失神地笑著，短短一刻，什么都變了。胤禛，他，離我而去了，我們之間的快樂，原來竟是那么短暫，我與他，真正變成了仇人。而胤祥的心里，也只會有恨。
“墨瞳，我，我不知道會這樣。”胤禩說道，“如果我知道，我絕對不會……” 我怔怔地沒有說話，只是覺得今天的風，好大，也好冷……
“墨瞳，你別怪八哥，這件事他不知道的，是我們……”
“別哭了。”胤禩心疼地為我拭去眼邊的淚水，“讓你為難了......”
“我哭了嗎？”我笑，努力地笑，“不過是沙子進了眼睛，我高興，不知道多高興，你也該高興，不是嗎？”
“墨瞳，我求求你，醒一醒。”胤禩滿臉憂心，“是我不好，若不是我......”
“我是真的高興，高興……”我笑著，頓時，天旋地轉……
這幾天，我一直心神不寧，反應總是慢半拍，看得李德全心驚肉跳的，生怕我不小心在康熙面前出個叉子，所以老是調我的班，盡量抽些不用多伺候的時間。
馨琳和紫渲也總是想法子逗我笑，我知道她們的好，我努力地笑著，只是不想她們擔心。
“你瘦了。”胤禩這樣說。
“那很好啊，我減肥。”我沖他笑。
我知道，我那蒼白的臉，憔悴的容顏。
“墨瞳，知道朕為什么把金箭給你嗎？”康熙突然問我。
“是，是因為奴婢救了十三爺嗎？”我猛的回過神。
“是，也不是。”康熙道，“你知道朕欣賞你，因為你的真誠。朕有很多兒子，但是……”
“你是真的對他們好，朕看得出來。朕有時候就想，若不是生在帝王家，是否就不會如此。”
“皇上。”我思量許久，呼了口氣，跪下道，“奴婢有個不情之請。”
“你想去看胤祥？”
“是。”我點頭，“奴婢知道是奴婢的唐突，也知道這實在是為難了皇上，十三爺一直對奴婢很好，奴婢真的想去看看他，一眼也好，求皇上成全。”
“不用說了，你既然知道結果，何必多此一舉，下去把。”康熙揮揮手。
“皇上，求你！”我沒有起身，“皇上是生氣那天他和二阿哥在一起嗎？可即使他們在一起，也不能證明什么，也許是十三阿哥有事才找的二阿哥。皇上，您知道的，十三阿哥一向誠孝，他絕對不會做有害皇上的事，他不會的呀。”
“墨瞳。”康熙神色一凌，“朕說過朕欣賞你，但是，這不代表你就可以侍寵而驕。”
“正是因為皇上英明，奴婢才對皇上忠誠和尊敬。不知道皇上說的話可算數？”
“當然。”
“若奴婢沒有記錯，皇上曾經答應奴婢一個要求，奴婢希望皇上兌現。”
“好一張厲嘴。”康熙冷笑，“照你的意思，朕是非答應不可了？”
“奴婢不敢，奴婢絕沒有對皇上半分不敬，奴婢相信皇上一言九鼎，不會食言而肥。奴婢大膽，懇請皇上…..”
“好，好一個大膽的丫頭。看來，朕真是太寵你了。來人——”康熙怒喝，“拖出去。”
“皇上，奴婢求您。”我一時沖動，推開了來捉我手的小太監。
“墨瞳，聽皇上的話。難道你想挨板子嗎？”李德全湊在我耳邊小聲說道，“還不走，說不定等皇上氣消了，就好了。”
“公公，我……”
“李德全，從今天起，她降為宮中灑掃宮女！”康熙見我還是不知教訓，氣得把桌上的東西掃了一地。
“還不叩謝皇恩？”李德全推了我一把，一個勁兒地沖我使眼色。
“奴婢謝過皇上。”我磕下頭去，我知道，是我太沖動，帝王終究還是帝王，他不允許有人忤逆和驕橫，伴君如伴虎，這話是不錯的。
天，暗了下來，暮色沉重，庭院深深，景還是一樣的景，只是昔日的笑顏已經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