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離的回答成功讓簡譽給愣住了，他張了張口，沒有說出什么，而后點了根煙，好像是在組織語言，可等一根煙都抽盡了，也沒有想到自己應該說什么。

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換了一個簡單易懂的方式給司離解釋道：

“那天，你在黑工地暈倒，我們懷疑你被當時出沒的S+能量污染，而具有了部分IB的能力，但目前還不清楚你身上到底蘊藏了什么樣的能量，你自己就不好奇嗎？”

果斷搖頭，自從出獄之后，司離的想法就變得格外簡單：

“我只想賺錢，然后活下去，簡隊。”

“你就不想拯救世界嗎？一個人沒有夢想，和咸魚有什么區別？”

“我就是咸魚，我是咸魚之王。”

簡譽：……

作為第六大陸勇士小隊的成員，簡譽要比司離知道更多關于這個世界的真相，他太清楚這樣一個存在是多么重要，甚至他都可以斷言，司離就是拯救世界的紫微星。

但這個姑娘似乎對自己的能力有什么誤解，居然不想去開發。

就在他還打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時候，司離也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而且，您也說了，我只是受到了S+能量的污染，可如果污染結束之后呢？我的能量是不是就消失了？”

“……”

她的擔心不無道理，就連簡譽自己也曾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能量消失了，司離又要何去何從？

他沉了口氣，沒有再接話，盯著地面上的煙頭看了好一會兒才拉開車門：

“上車。”

司離的臉上寫滿了拒絕，但她不敢拒絕簡譽，那種壓制似乎是血脈上的壓制，就像是老鼠怕貓一樣。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對這個男人會這么恐懼，刻在DNA里的恐懼。

乖巧地坐在后座，她有些警惕地看著簡譽：

“去哪兒？”

“安瀾。”

安瀾公司，又是這個地方。

車子緩緩駛入市中心，街道兩邊荒涼的景象逐漸出現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甚至越靠近上清市第一高樓，這周圍就越來越像不夜城，夜晚變成了一個子虛烏有的名號，光亮將黑暗照成白天。

不過，簡譽并沒有將車子開到這所高樓里面，而是在不遠處一個能看到高樓全貌的街邊停了下來。

一個醉漢就躺在椅子上，呼嚕聲像是荷塘邊的青蛙，司離收回視線，望向正在醞釀如何開口的簡譽：

“這個大樓到底有什么特別之處？”

簡譽舔了舔唇，他降下玻璃，手指指著那棟黑暗中巨獸一樣的高樓，轉過頭靜靜盯著司離：

“特別之處就在于……這并不是一棟樓，而是一個IB。”

“它……我……這個東西？”

司離就像是瞬間喪失了語言系統一樣，說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表達自己此時心中的震驚。

他握著司離的肩膀，讓她從自己這邊的窗戶看出去，司離一只腿跪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另一只手撐在方向盤上，可伴隨著她注意到簡譽讓自己看到的東西時，喇叭也被她的手一劃給按響，發出了撕裂夜晚的嘯叫——

水泥地面，有心跳，正在微微搏動。

“大地，是活的？”

司離剛問出這么一句，就聽見醉漢罵罵咧咧從長椅上起來，剛要用力拍打引擎蓋來表達自己的憤怒，可看到車標之后緩緩收回了手，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罵罵咧咧地走了。

緩緩回到自己的位置，司離壓低了聲音，不可置信地問：

“這個地底下有IB？”

“那棟大樓是C級收容物，叫樹樓，安瀾大廈是樹樓的本體，它會吞噬每一個在樓里活動的生命體的精神力——至于精神力是什么東西，等你后面接受培訓的時候會知道的，而樹樓在吸取了精神力之后會像大樹一樣長出樹根，和其他的建筑物連在一起，這些建筑物也就會變成它的副本——就像瘟疫天使，這樣樹樓就會越來越多，如果最后上清市全都是樹樓，那這個后果可想而知，所有人都會被上清市的樹樓吞沒。”

“你們就沒有辦法將它收容嗎？”

“你對玄武還是勇士有什么誤解嗎？它之所以是C級，只是因為它沒有辦法像是幻人、瘟疫天使那樣對人類進行直接攻擊，這種體量的收容物說是B級也不足為過，你讓我們這些普通的特戰兵怎么收容？”

普通的特戰兵。

簡譽格外強調了“普通”這里兩個字，而后，他將視線落在了司離身上：

“世界上還有很多比這個還要隱秘、但危害性更大的收容物，既然你有這個能力，司離，就要去運用，不要去考慮后果。”

重重咽了口唾沫，司離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有些迷茫地看著簡譽：

“但我也只是擁有一個會長出金屬的胳膊，我又能做什么？”

司離此刻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普通人，她舔了舔唇，晃了一下自己還是正常骨頭的左手：

“而且，我來這兒，是為了賺錢，被判了四年，我一無所有，我想活下去。我愛錢，還惜命，腦袋也不靈光，但不至于做夢去成為一個英雄，也不想拯救世界。”

司離說得很坦誠，語氣有些顫抖，因為她預感到自己這番話說出來，面前的男人肯定會生氣。

簡譽做了個深呼吸，他好像是在口袋里摸索什么，但沒有找到，而后拉開手扣箱，摸到自己要找的東西之后，他并沒有著急拿出來，而是看了司離一眼，緩緩問道：

“我有一個猜測，你愿意試試嗎？”

司離撲閃著好看的大眼睛，有些局促地問：

“會死人嗎？”

“應該……不會，絕對不會，就算是普通人也不會死。”

“有錢賺嗎？”

司離的話剛說出來，簡譽上下摸索一番，最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從后座上拿了一個黑色的布袋扔到了司離身上。

后者打開拉練一看，眼睛都值了——

滿滿一袋子，全是金條！

“這是……”

“私活兒掙得，只要你說‘我愿意’三個字，這些都是你的。”

司離想都沒想到，立刻應下：

“我愿意！”

“……”

“啊——”

而下一秒，簡譽就從手扣箱中拿出來了一個小榔頭，直接砸向了司離的膝蓋。

一瞬間，她的膝蓋就被擊碎，血液順著白色的褲子流了出來，司離用手去護住自己的傷口，但簡譽下一錘子又落了下來，連同著司離的手指一起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