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司離第一次和外國人一起執行任務，開車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年，倒是有些好奇為什么兩個人能無障礙交流。
難道現在全世界都在說中國話？
“你在看我？”
不過，無名軍團特戰兵“善戰”的名號不是蓋的，哥特很快就捕捉到司離在自己臉上一閃而過的視線，一只手抓著車門上方的把手，他有些警惕地問。
“你會說中國話？”
司離單刀直入說出了自己的問題，第六大陸雖然自己認識的簡譽是中國人，但這里并不只有國人，這是一個聯合國性質的組織，里面五湖四海的人都有，但司離之前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是因為這些人說話的聲音落在自己耳中全都是中國話，倒是讓她忽略了這個問題。
而哥特搖搖頭：
“你看我像是會說的樣子嗎？”
鼻梁上是一道從左眼斜向下貫穿整個面部的刀疤，一直延伸到右嘴角，皮膚雖然很白皙，但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眼神倒是帶著十八歲、十九歲少年應有的稚氣，但那種稚氣只是一閃而過，更多的是狠厲和老練。
“那為什么我能聽到你說話？”
哥特這個名字“Gott”，應該是取自德語中的“上帝”，如果哥特是德國人的話，司離就更無法交流才對，因為她上學期間選修過一陣德語，那玩意有多難，她心里清楚得很。
“我想可能是因為悟道系統吧，畢竟我在無名軍團的時候和外國戰友是沒有辦法交流的，但來到第六大陸就可以了。”
悟道系統會潛移默化地將周圍的所有語言轉換為擁有者可以聽懂的語言，司離之前一直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那這意思是說，我說話的聲音落到你的耳朵里，是德語？”
哥特點了點頭：
“我還納悶為什么你們的德語都這么好呢。”
悟道系統，似乎永遠是這里最神秘的存在，仿佛沒有什么東西是它做不到的。
望向投影處的導航的視線都變得崇敬起來，等兩個人來到指定位置時，司離踩下剎車，但并沒有讓哥特下去。
“怎么了？”
“還有一段距離，荷魯斯好像被什么東西給絆住了，還沒有過來。”
司離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那股微弱的能量流動帶給自己的指引。
哥特一臉意外地看著他，他降下車窗，看了看外面空無一人的街道。
車子東西走向就這么停著，右手邊是狹窄的步行街，再往右就是海邊了，左手是一排沿海小別墅，不過因為開放商跑路，這些小別墅都成了爛尾樓，還沒有人承租開發。
空氣中是淡淡的海水味，哥特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不明司離到底是怎么感應到荷魯斯的：
“你和荷魯斯之間有某種特殊聯系？”
哥特問道。
“對，我吃了它的一只胳膊。”
司離說得坦誠，但這句話說完，哥特怔怔地看著他，好像花了很長時間才將這句話徹徹底底地消化掉。
有些不可思議地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哥特看著窗外的漆黑一片的海面，在海的另一邊則是上清市的市中心，那里燈火通明，好像是兩個世界：
“你……吃了個什么玩意兒？”
“我吃了荷魯斯的一條胳膊。”
說完這句話，司離打開車門下來，哥特緊隨其后，而后前者朝著步行街走過去，哥特緊隨其后。
“什么味道？”
“啊？”
哥特的這個問題把司離給問蒙了，趴在欄桿上，司離思考半晌之后說：
“忘了，吞得太快了。”
說完，她從腰間取出了一把格洛克，上膛之后一直拿在手里，隨時做好射擊的準備：
“有IB3024嗎？”
“沒有，但是我可以讓路人無理失憶。”
說著，哥特站在司離身側環視四周，而后秀了秀自己的肱二頭肌。
司離：……
水面緩緩流動，很快，一種像是激浪拍打在岸邊的聲音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哥特戴上夜視儀，很快就捕捉到被海浪沖上海灘的黑色身影：
“臥槽，你真是神了，是荷魯斯，不過好像已經精辟歷經，躺在海灘上沒有辦法動彈？”
司離直接翻身越過步行街的欄桿，從十米的高度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哥特在原地先是怔了怔，不過也緊隨其后，他找到海岸邊栽種的一顆柳樹，抱著樹干就滑了下去。
海岸邊要比步行街還要再黑上幾分，這里連路燈都照不到，還好哥特帶了夜視儀，倒是能看到遠處有一對情侶站在樹叢底下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好消息是荷魯斯被我吃掉的胳膊長出來了，但是壞消息是……”
司離掰開荷魯斯的眼睛進行檢查，此時這個家伙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但身體上沒有一絲一毫明顯的傷口：
“它好像受到了模因污染。”
“模因污染？”
警惕地環顧四周，哥特看了一眼能量檢測器，因為荷魯斯已經失去意識，檢測器連這個B級的存在都沒有感應到，此時一片祥和，就好像躺在地上的只是一個普通人。
“B級受到模因污染的話……”
哥特邊說邊將荷魯斯從地上背了起來，兩個人走上樓梯回到步行街，將IB塞進了車子里：
“必須是和它實力相當的IB才行，至少能量場的差距不能超過400，才能起到作用，荷魯斯是B級，那至少是遇到了能產生E級模因污染的IB才行。”
模因污染，說白了其實就是一個能量場對另一個能量場的侵占。
看著躺在后座上的荷魯斯，哥特的話讓司離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個咖啡店。
自己在咖啡店能夠看到邢弦，這說明自己其實是受到了模因污染，精神被侵占才會產生幻覺。
但自己是擁有S+能力的人，就算這些能力沒有完全覺醒，目前吞噬了荷魯斯，至少也應該能夠達到D級或者C級的能力，時不時還能爆發出B級或者A級的能量，一個區區E級別的咖啡店怎么可能會對自己產生模因污染？
也就是說，一開始組織對這個咖啡店的評級就是錯誤的。
這個咖啡店絕對沒有明面看上去那么簡單。
眼瞧著荷魯斯已經沒跑了，兩個人開車準備朝著公寓的方向走過去，司離讓哥特聯系簡譽準備運送荷魯斯，哥特一邊打開聯絡器，一邊抱怨起來：
“你不是說能夠幫我將兩個任務都完成嗎，創世會的人呢？”
“是啊，創世會的人呢……”
當車子行駛到一個紅綠燈前，司離站住腳之后緩緩問了句。
她環視四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只有他們一輛車慢悠悠地行駛著，根本不像是有創世會在追殺荷魯斯的樣子。
等她再一腳油門下去，從下一個路口穿過時，又遇到了一個紅綠燈，再次站住腳，哥特瞧了她一眼。
司離會意地望向哥特，沉了口氣，直接在路中間開始倒車，準備往回開——
鬼打墻。
他們遇到了鬼打墻。
同樣的十字路口已經路過了第二次。
不對勁，太不對勁兒了。
“怎么回事，沖荷魯斯來的？創世會的人？”
哥特的話說到這里時，整個人都興奮起來，甚至提前將自己提上車的行李袋拿出來打開，開始組裝里面的槍支。
司離沒有說話，掉頭返回之后依然是一模一樣的場景——
昏黃的燈光，西側是空無一人、沒有亮燈的爛尾樓別墅，東側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突然，連同大地都開始震顫，好像發生了地震，可海對面上清市還會燈火通明，好像沒有受到影響一樣，什么都沒有發生。
司離發動車子開始往前沖，而這時，海面上傳來一聲怪獸的低吟。
黑漆漆的海岸中間，一個疙離疙瘩的腦袋緩緩浮出水面，像是一個小型的島嶼。
更準確地來說，就是一個小型的島嶼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一樣，從海面中探出了自己龐大的身體。
瞬間，連水位都下降了不少，龐大的怪物站在時都遮蔽了天空中暗淡的月亮，海水像是瀑布一樣從他的身上流了下來，頭頂上還長著一兩顆落單的樹苗，群鳥在它身邊環繞，光是用看得，這種望不到盡頭的高度就讓兩個人渾身上下感受到了一種難以抑制的戰栗。
“操……”
哥特罵了一句：
“這是創世會的東西？還是幻境？”
司離看著周圍依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如果是幻境的話，現在他們還是在現實世界，只是眼前看到的一切和其他人看到的不一樣，大腦被模因污染。
如果是這樣還好說，至少說明面前這個大怪物并不是真實存在的。
但如果……
但如果不是幻境，這個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只是周圍沒有人被人發現呢？
不可能……不可能……
上清市每天晚上都會有無人機愛好者在海邊進行無人機表演，如果出現這么一個大東西，不可能看不到的。
“哥特，如果進入幻境，我們應該如何自救？”
司離話音剛落，巨獸的爪子猛地就朝他們的車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