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朝著最近的玄武特遣隊駐地開去，他們準備坐直升機回到第六大陸。
不是司離妥協了，而是簡譽又給了一張銀行卡。
坐在直升機里，司離將小卡片放在有拉鏈的口袋中，臉上掛著笑：
“哥，我是不是搗你一錘你都能爆金幣？”
簡譽白了他一眼，脫掉淺綠色的運動服外套，換上黑白色的城市迷彩：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一張卡倒是讓司離一路上都安穩了許多，簡譽不明白了：
“你怎么這么愛錢？”
“誰不愛啊？”
“我就不愛。”
司離一副“你清高、你了不起”的表情看著他，后者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
“我愛我老婆。”
司離：……
有模有樣，她學了句：
“我愛我老婆。”
“操。”
隨手抄起地上的一雙鞋朝著司離丟了過去，可司離卻在簡譽抬手的時候就已經做出了防御姿態。
鞋子扔了出去，簡譽的大腦也宕機了——
她預判了我的動作。
人類是做不到的。這一點無可厚非。
可是……
能量檢測器的示數依然是零。
簡譽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腕子上的小東西出現問題了？
他盯著女孩兒意興闌珊的臉，那雙再次紅了的眼睛引起了他的注意——
之前，S+的力量爆發時都沒有這種情況。
現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兒？
“司離，你的眼睛。”
簡譽找了半天沒有找到鏡子，將手機拿出來打開照相機給她看。
“怎么回事兒！紅眼病？”
司離自己也嚇了一跳，她眨巴了好幾下細細感受著到底有沒有異樣的感覺，但留下的答案都是無。
眼睛很好，視力清晰，不干不癢。
“從監獄出來就是這樣了。”
“可是我沒有任何感覺啊……”
司離舔了舔唇，她看著手機中的自己，紅色的瞳仁好像能滴出血來。
“簡隊，我們要降落了。”
飛行員說了一聲，而后兩人停止了對話，貼著椅背坐好，系好安全帶。
直升機平穩落地，簡譽讓司離先別下來，自己跳下來之后看著飛行員去洗消室進行能量清晰和例行DNA檢測，他確定沒有其他人來視察迎接后，開來了一輛四輪摩托：
“走。”
司離跳下來，坐在簡譽身后，兩個人一路穿過曠野和森林，等來到一間收容室門口的時候，簡譽先將車子藏在了密林之中，而后帶著司離站到門口，用手遮擋住了用來掃描虹膜的驗證機器，扭頭看著她：
“IB079就在這里收容，不過每一個裝了這玩意兒的罐子下面都有重力感應裝置，帶走它們必須要準備裝有同樣質量的流體。”
“那你帶了嗎？”
“沒有。”
司離：……
真搞不懂他們這么風風火火地殺過來到底是要干什么，這位大哥既然什么都沒有準備，干什么還要拉著自己……
已經在大腦中將簡譽從頭到尾罵了一遍，可當面前這扇密碼門緩緩打開的時候，一進到映入眼簾的東西，司離就愣住了——
那是一個巨大的玻璃水罐，罐子里裝滿了藍色液體，而在罐子里浸泡著的，是一個美麗的女人。
因為液體的緣故，司離無法判斷女人原本的膚色，但能夠辨認出她的長發應該是淺色的，在注氧的水中緩緩浮動。
渾身上下都插滿了管子，她分辨不出哪些是運送養分的，哪些是供身體排泄排遺的。
大罐子的中間還有一個小罐子，里面是一團沒有成型的肉球，但仔細辨認還是能發現可能是人類胚胎。
司離緩緩靠近，她盯著罐子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簡譽叫她的時候，女孩兒才從剛才的震驚中抽離出來：
“怎么了？”
“你對這個東西很好奇？”
司離緩緩回頭望向他：
“你不好奇？這是人類還是IB？至少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的女性，旁邊是她的孩子嗎？如果是人類，那未免太殘忍了，但如果是IB……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把孕婦的肚子剖開取出里面的孩子，這值得炫耀嗎？”
簡譽沒有說話，他的眼神望著水罐中女人的腳，過了許久，難得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啊，無論這個女人到底是什么東西，都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你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么東西？”
“當然。”
簡譽說完，來到放置IB079的柜子前。
他雖然沒有隨身攜帶可以用來替換的東西，但上次偷偷拿走079之后又更換回來，他將當時備用罐偷偷放在了柜子最底下的夾層里。
“挑選一個你喜歡的079帶回去給趙小麗治療，但只限一天，作為交換條件，你要重新回到玄武，然后聽我安排，再來到勇士小隊，如何？”
簡譽將手中的罐子交給了司離，后者微微仰起頭，迎上男人的目光，而后白了他一眼：
“怪會做生意的。”
“拜托，大姐，咱倆到底誰更會做生意？”
將他手中的罐子接過，司離雖然沒有明說，但兩人心知肚明，這交易是達成了。
“腦癱現代醫學也可以緩解，你沒必要非用IB079治療，只要疾病不影響趙小麗的生活。”
“那如果我死了，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趙小麗一個人了，不是嗎？”
“為什么這么悲觀？”
簡譽靠在柜子上，雙手環抱在胸前，看著司離小心翼翼地開始移動罐子，他雖然盯著女孩兒，但視線總是會若有若無地落在自己妻子的身邊。
司離給了他一個白眼：
“你像催命鬼一樣，我能不悲觀嗎？”
簡譽：……
“而且現在，我沒有了IB力量，可是你說的沒錯，簡譽，”司離拿到了079，將罐子護在胸口，一只手輕輕撫上了自己的左眼，當手取下來的時候，那只瞳孔變成了紅色：
“我失去了IB的力量，但好像一切更恐怖了。這只眼睛別說你了，連我都感到不安。”
簡譽的視線向下，盯著女孩兒干瘦像是柴火棍一樣的胳膊，瞇了瞇眼睛——
這位IB力量曾經的擁有者，此時汗毛倒立。
她不害怕簡譽了，但在害怕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