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離聳聳肩：

“特殊的……并沒有，就像是看到普通的尸體一樣，很平常。”

簡譽的嘴角不自覺抽動了一下，臉上明顯劃過了一絲不悅，將手中還沒有抽完的煙扔到地上，他踩了一腳：

“旁邊的未成形的嬰孩兒呢，有什么感覺嗎？”

司離繼續搖了搖頭，反問了一句：

“我應該有什么感覺嗎？”

“算了。”

一副“對牛彈琴”的表情，簡譽沒有再追問，這一次他們和下一班去上清市執行任務的人一起登上了直升機，來到了玄武一分隊。

白天一分隊的地上建筑是個沒什么生源的破學校。

正常的家長都不會讓自己的孩子來這里上學。

這也就使得一分隊有時候要用IB0324可愛的嘔吐物來制造幻境，或者用成為隊友并且能夠偽裝成人類模樣的IB裝作孩子在操場上玩鬧。

從直升機上看到這一幕，司離好奇地問：

“不停嗎？”

“怎么停，大庭廣眾之下。”

簡譽挑眉，他感覺司離好像隨時都會跳下去的樣子，下意識抓住了她身上的安全帶。

“難道要在空中一直懸停？”

眼瞧著直升機已經從學校上空飛走，司離有些擔心簡譽會不會把自己給拐賣了。

“狡兔三窟，沒聽說過嗎？”

簡譽將她按在椅子上，補充了一句：

“如果你之前還有IB的力量，我的確是不介意直接將你給拐賣了，但現在，拐賣你我都嫌賠本。”

直升機在附近的郊外停下，那里是一分隊第二個地下入口，司離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兒，起初她只以為這是一片可以讓人探險的密林。

特戰兵井然有序地下來，簡譽先司離一步跳了下來，司離則落在了隊伍的最后。

她看著這些人呈一字形魚貫而入，自己也彎著腰從洞口走進去。

像是小山丘一樣的入口并不起眼，因為四周都是茂密的樹林，這樣的小土包不在少數。

進去之后是懸垂下降的電梯——

與其說是電梯，不如說是踏板。

八米長、四米寬垂直向下的通道上用防彈玻璃制造了踏板像是坦克履帶一樣上下運送著特戰兵。

站上去之后就如同在電梯里一樣，只是沒有所謂的電梯門，人隨時都可以跳下去或者站上來。

簡譽先一步站上去，他和一個特戰兵站在一起還聊了兩句，司離則一個人享受了這不算富裕的踏板，活動也稍微自在一些。

等從踏板上下來之后，她跟著簡譽朝錢思邈的辦公室走過去，抱怨了一句：

“IB管理局這么多經費，就不知道給玄武特遣隊的入口稍微修建得好一點兒？我看著你們兩個大塊頭站在那兒都覺得氣氛有點兒曖昧了。”

簡譽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完全沒有要等她的意思：

“哪里看著管理局費用寬松了？”

“你的工資不就能看出這一點？”

“誰給你說給你的能是我的工資了？”

兩個人吵吵嚷嚷，錢思邈此時正好就在不遠處調試新配備的捕捉網。

耳尖的他先朝著兩個人的方向招了招手，得到簡譽的回應之后說道：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司離這么大嗓門的說話。”

“聒噪一路了。”

簡譽停步掏了掏耳朵，身后的司離越過他來到錢思邈旁邊：

“錢隊，簡譽讓我到行動組來。”

“簡譽……”

錢思邈聽著這個稱呼感覺有些陌生，畢竟他很少從誰的口中聽到“簡譽”的全名，誰叫他不是帶著職務的？

他詢問的視線投向簡譽，后者聳了聳肩，一臉無可奈何：

“別看我，我對她有應激反應，但這的確是我的提議，讓她來行動隊效力。”

“可是她沒有了IB的力量，甚至比不過一般的特戰員。”

錢思邈有自己的擔心，他看著司離對自己的言論肯定地點了點頭，而后補充道：

“行動隊比觀察員還要危險，簡譽，你怎么想的？”

“我還是那句話，她絕對還不能算是正常人，這一點她自己也有感覺，如果只是作為觀察員的我平時只有你能管理，我鞭長莫及，但如果作為行動隊的，我也可以調派，算是多一重保護。”

簡譽是第六大陸的人，而且還是勇士小隊隊長，調派玄武、情報四處的人配合執行任務是家常便飯。

這一點錢思邈倒是沒有想到。

他摩挲著下巴，望向司離：

“你也是這么認為的嗎？”

司離瞧了簡譽一眼，后者也學著錢思邈的模樣摸著下巴，只不過錢思邈帶著大胡子，看上去更年長一些，帶著一種父親的溫和，簡譽看上去就莫名有些讓人討厭，臉上的表情似乎都在挑釁。

收回目光，司離望向錢思邈，將事情全盤托出，希望他也能幫自己考量一下：

“我的眼睛有時候會莫名其妙變成紅色，但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能量檢測器沒有發現異常，但我總感覺和IB脫離不開關系。”

“我看看……”

俯身，錢思邈打著手電筒照著司離的眼睛，后者本能地閃避了一下，錢思邈說了聲抱歉：

“至少目前看起來很正常。”

司離一點頭：

“這也正是最可怕的地方。在監獄里我好像殺了個人，但目前連我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模因污染還是真實存在，或許現在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將我放在玄武。

“不論是對外界無辜的人來說，還是對我個人而言。”

司離分析得鞭辟入里，錢思邈本來并不想要讓這個姑娘回到玄武，畢竟司離本身是不愿意的，而且之前是因為她覺得司離的能量不可控，對組織來說太危險，現在是覺得司離太弱小，對她自己來說太危險。

可現在聽到她的說法，錢思邈有些動搖了，他望向簡譽，在等待一個回答。

“她說的沒錯，你可以去找七分隊的人問問，他們去江城了，應該就是處理這個事情。那個監獄也不簡單，有IB的力量，我甚至都懷疑司離的力量是從那里得到的。”

“好吧。”

攤開手，錢思邈最終還是妥協了：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司離也沒有反對的意思，我自然不會在意手底下再多一個得力干將，但現在來到第二個問題，司離沒有IB的力量，又不會普通特戰兵的技能，就算她能殺死一個手無寸鐵的囚犯，她面對IB的時候怎么辦？行動隊的任務可不比觀察員。”

“這個別擔心，我為她已經選好了一個搭檔。”

簡譽拍了拍司離的肩膀，被后者甩開之后他舉起雙手，眉頭皺了皺：

“我只是想表示友好。”

“咱倆沒好。”

簡譽：……

清了清嗓子，簡譽時時刻刻都提防著自己避險反應的出現，他將注意力都放在錢思邈身上，調出悟道系統，給他看了一個照片：

“讓他成為司離的搭檔，我想會有幫助的。司離之前接受過我和熊莉的訓練，底子不差，應該很快就會上手。”

錢思邈微微挑眉，照片上的人他有所耳聞：

“這不是李將軍給你們特意買來的人嗎？能放手給我們？”

簡譽笑得神秘，瞧著司離可憐兮兮想要湊過來看一眼，他將屏幕熄滅了：

“我一句話的事情，放心。這家伙來一個是培養司離盡快進入角色，另一個也是以防萬一，如果司離的眼睛真的有什么問題，她身上能量重新出現的話，這家伙能幫助你們稍微抵抗一段時間。”

連連點頭，錢思邈好像是撿了個大便宜：

“這不錯啊，這人我要了。”

“你們在說誰啊？”

司離湊了過去，踮起腳想要看看，但簡譽一抬手，倒是將她給排除在對話之外了。

眉頭緊鎖，司離就知道自己和這個男人這輩子都不對付：

“我只是想表示友好。”

“咱倆沒好。”

簡譽說完，拍了拍錢思邈的肩膀：

“司離就交給你了，明天我就把他送過來。盡快將司離培養成能夠來到勇士小隊的人，熊莉沒了，你們一分隊今年還有一個參加晉級賽的名額。”

錢思邈比了“OK”的手勢：

“知道了，你放心。”

等簡譽一走，司離就纏上了錢思邈：

“錢隊，簡譽說的到底是誰？”

“……”

“你說一下，說一下嘛！”

錢思邈微微仰頭，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去見趙小麗，她被我放在一個賓館了，普通人帶到玄武來不方便；我也要回家了，老婆懷孕，我不能每天和你這個小年輕、那個鰥夫混在一起。”

“鰥……鰥夫？”

聽到這兩個字，司離愣了一下：

“誰是鰥夫？簡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