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孫瑾講了一半就立刻住口,畢竟已經到了挑戰人類道德底線的一步,他知道接下來再講的話,肯定是要被面前這兩個人大卸八塊都不為過,于是噤聲打量著面前兩個人的臉色。
只不過,這個女的是個面癱,完全讀不出來她到底是什么表情,在想什么,那個男的光是聽聲音就已經知道目前處于一種怒不可遏的狀態,自己還是不要找不痛快的好。
司離緩緩出了口氣,她的手指在胳膊上沒有節奏地輕點著,毫無疑問,剛才孫瑾的話對于她來說沒有任何幫助,她還是什么都沒有想起來,但既然都說到這兒了,她也并不介意在這個時候懲惡揚善一下,畢竟之前已經殺了那三個人為邢弦報仇,這多余留下來的一個也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這兒,緩緩起身,司離來到孫瑾面前,一把扼住了男人的脖頸,將他推倒在石床上:
“你們是什么時候盯上邢弦的?是不是一開始李偉楠就想要這么做,根本就沒有和她戀愛的打算?”
她說著,接過了哥特遞過來的匕首,對準了男人的眼睛。
孫瑾嚇得瞬間就尿了褲子,在這個充滿血腥味兒的房間里又添了一抹騷哄哄的臭味兒:
“李偉楠就是這樣的,他仰仗著自己家里什么事情都能擺平,在外面闖了不少禍,其實如果你不殺了她,邢弦的死根本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因為這并不是李偉楠逼死的第一個女孩兒。”
緩緩點了點頭,司離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看來,我還干了一樁好事?”
“是是是,但是我現在已經改過自新了,你也看到了,我……”
“你之前到我家里去,是要干什么?”
孫瑾剛要為自己辯解兩句,沒想到司離直接問出了一直困擾她問題的核心,老實說,如果不是孫瑾找上門,多年前的舊賬其實并沒有在她的腦海里激起多大的風浪,但司離總覺得,如果自己不先下手為強的話,這個孫瑾指不定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這個……我沒去你家……”
“說謊的人是要下拔舌地獄的。”
司離說完將手機拿出來,調出監控錄像之后,上面是孫瑾穿著背帽衛衣的照片,正好和今天的衣服一模一樣,倒是完全沒有了抵賴的可能。
緊緊抿著唇,孫瑾本不想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只能找個由頭瘋狂解釋,好讓面前這兩個瘋子給自己一條活路;
“我……我只是擔心你會不會將我也殺掉,我過去就是為了和你談談,完全沒有別的意思,但那天你家里沒有人,我就走了,這之后我不也沒有再找過你嗎,所以我對你真的沒有什么別的想法……”
孫瑾說得情真意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像是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司離看了哥特一眼,后者倒是完全沒有要放過孫瑾的意思:
“如果放出去,對我們不利。”
“不不不不,只要你們留我一條命,我出去絕對不會說出你們兩個人的事情,相信我!”
對于哥特來說,孫瑾的話就像是放屁,他索性關閉了悟道的翻譯功能,反正司離的體內也有悟道芯片,自己就算是說德語她也能聽得懂:
“司離,在這里執行任務,死了一兩個普通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們大可以用這個由頭掩蓋掉孫瑾的死亡。但如果你不殺了他,這個人出去之后指不定會做什么。”
“我明白。”
司離當然也沒有要讓他活著出去的意思,更準確地來說,司離只是在想,要給他一個什么樣的死法。
“孫瑾,你們對邢弦做了這種事情,現在其他三個人都付出了代價,你也應該失去點兒什么,不是嗎?”
說完,她什么都沒有給孫瑾一個申辯的機會,一刀下去,先要了孫瑾的命根子。
血瞬間就噴了出來,司離的手和胳膊全都被染成了紅色,哥特在一旁選擇沒收了女人的匕首,而后在孫瑾的衣服上擦了兩下:
“你看來并不擅長用這個東西,還是我示范給你看。”
司離雖然知道哥特是雇傭兵,手底下絕對不干凈,但沒想到倒是自己都總結出來庖丁解人一樣的理論依據,對面前這個人實施起來頭頭是道,眼看著他每一刀都給孫瑾帶來了極大的痛苦卻又讓男人保持著清醒的意識,就知道這個少年要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可怕。
“其實……你也不必這么殘忍。”
“啊?”
哥特正在興頭上,司離撇過頭,倒是不忍心看下去了。
空曠的廠房里,孫瑾的慘叫很快就變成了低吟,他整個人都沒了聲響,僅僅被一口氣吊著,勉強維持活著的狀態,哥特最后一刀下去讓他徹底變成了沒有眼睛和舌頭的人彘之后,就將他留在了這里。
“不埋起來?萬一被發現了呢?”
司離看著石床上哥特的杰作,一種反胃但混雜著快感的奇妙感受涌了上來,她撇過頭,瞧著正在一旁擦匕首的哥特問道。
“不了吧,這里還有這么多顆心臟和尸體,多了這一具沒有什么影響。”
哥特倒是想得明白,他將匕首收進腰間,路過司離招呼道:
“請我吃點兒東西,餓了。”
“胃口還很好呢,現在我倒是一點兒都吃不下去。”
司離長出了口氣,來到車上后她放了首黑眼豆豆的說唱,沒想到也是哥特的最愛:
“嘿,這種老歌我還以為都沒有人聽了。”
“我喜歡聽老歌。”
說完,兩人路過了一家咖啡店,看起來有些破敗,司離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但哥特卻說:
“就在這個咖啡店里喝點兒東西吧,我渴了。”
“這兒?”
司離疑惑地將車子停到路邊,畢竟在她的眼中,這家咖啡店破敗不堪,里面只有一個看起來疲憊的店員,完全就沒有想要消費的欲望。
但哥特執意如此,甚至還先進去了。
司離緊隨其后,點了兩杯咖啡坐在哥特對面,而哥特卻對著自己身邊的空位置手舞足蹈地說著什么。
司離看著面前神奇的一幕,忍不住環視四周,確定真的沒有人之后,她的手在桌子上敲了兩下:
“哥特,你和誰說話呢?”
哥特也蒙了,他像是看了看自己的身邊,而后望向司離,手一攤:
“你看不到?”
“我應該看到什么嗎?”
兩人對話剛一結束,哥特再望向自己身邊的時候,剛才那個人的確就已經消失不見了,此時,他也終于和司離同步了時空。
瞧著吊頂都快要掉下來的咖啡店,哥特周罵了一句,而后緩緩起身,將落在身上的土給抖掉了:
“這應該就是董玲之前說的那個咖啡店吧,操,這是個IB,會讓人產生幻覺,我剛看到我妹妹了。”
司離緩緩點頭,她實在是無法共情,因為她什么都沒有看到。
這時,店員將咖啡帶來,擺在桌上之后司離看著紅色的飲料,眉頭一皺:
“你好,你確定這是咖啡?”
“是的,我確定。”
店員背對著司離,并沒有轉頭,聲音有些古怪,帶著輕微的嬉笑聲。
“……”
司離和哥特對視了一眼,而后前者摸向了腰間的配槍,后者握住匕首,追問道:
“誰家咖啡紅色的?”
店員低垂著頭,渾身都在顫抖,而后唇齒間泄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緊接著她猛然轉過來拍打著桌子,將里面的紅色液體全都灑了出來。
肆意狷狂的笑聲讓店員開始顫抖,就像是這幅身體承受不了喉嚨中的聲音,開始分崩離析,笑著笑著,眼睛掉了出來,血從口中噴涌而出,直接噴在了窗戶上,而后整個人都開始散架,皮肉綻開,最后牙齒像是子彈一樣飛出來射進了桌面。
“怎么回事兒!”
司離和哥特后撤一步,哥特對于處理這些事情畢竟更有經驗,從悟道系統申請了遠端傳送可愛的嘔吐物支援制作幻境,避免讓周圍居民注意到咖啡店里正在發生的事情,司離則用槍口對準了店員,不敢分心。
“這個IB不是說沒有危害性嗎?”
哥特發現地板正在晃動,整個房子就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一樣,燈具和桌子都在發生微妙的位移,它們很快就將出口賭注,把自己和司離圍在了咖啡店的正中間。
“地板會裂開嗎?我們會不會就這樣掉下去?”
哥特剛問了一句,突然,地板張開了血盆大口,將兩人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