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特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至少,在司離進來之前他的確是這么覺得的。
但,司離像是天使一樣,一腳踹開了夢幻般的場景,而后陽光伴隨著她的進入撒了進來,讓這個虛假的場景瞬間四分五裂。
正盯著哥特準備飽餐一頓的IB瞬間都被女孩兒吸引了注意力,他們扭頭望向司離,張牙舞爪地吐出了血蛛網。
但司離猛地抬起頭,那雙紅色的眼睛瞬間就將血蛛網變成了一灘血水,掉在地上的瞬間變成了血霧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司離的肩上還扛著一個人影,哥特隱隱約約感覺那個人好像是簡譽。
像是扔垃圾一樣將肩上的人扔到地上,她緩步朝著哥特走來。
女孩兒的狀況看起來不比他好多少,衣服也變成了一片一片的,胳膊上、胸口、腿上全都是傷痕,嘴角帶著一抹血。
但最惹眼的,還是她那雙赤色的紅瞳。
像是紅寶石一樣隱隱發光。
“司離。”
哥特呼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女孩兒緩緩出了口氣:
“你看起來像是梳了一頭的臟辮,你的頭上怎么這么多肉腸?”
哥特:“現在根本就不是說笑的時候好嗎,我們要怎么從幻境出去?”
司離并不著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經沒有氣息的簡譽背上,緩緩從身上摸出了一根煙點燃,毫無顧忌地抽了起來:
“我緩一會兒,累死了。”
而那兩個人型蜘蛛也根本不敢動,他們甚至被司離的氣勢給嚇到,直接退到了哥特身后。
哥特看著這兩個恐怖的家伙都快要從破碎的場景中退出去,連忙提醒:
“他們要消失了!”
“不會的,”司離緩緩吐出一口煙,而后從喉嚨中吐出了一口血痰,“我打敗這個家伙的時候才弄清楚,這里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兒。”
哥特站起來朝著司離的方向快跑了兩步,頭上斷了的肉腸在空中亂晃,好像是什么新型配飾。
“真的是簡隊?”
“不不不,是幻境中這個IB偽裝的模樣。這個咖啡店里應該有很多IB,他們聚集在一起,共同產生幻境,將人拖進來之后每個IB分工明確開始變身成為這些人最在乎、最害怕或者最討厭的東西,開始讓攻陷這個人的心理防線,讓他的意志變得脆弱,或者生理上變得不堪一擊,而后進行模因污染,獲得他額生命和意志,延續自己的存在。”
司離說得如此之有道理,以至于哥特以為這家伙已經和簡譽、錢思邈是一個等次的人了:
“這是你自己研究出來的?”
“咋可能,我咋懂這些?”
司離將地上那個頭其實和身子只靠著一根骨頭鏈接的IB將腦袋給轉了過來,結果直接取下來了:
“他交代的。”
當IB尸首分離的時候,那個頂著簡譽的臉變成了空洞的骷髏。
“所以,簡隊是你最害怕的人?”
“最討厭的吧。”
司離隨口一說,將視線投射在正在后退的人型蜘蛛身上。
“其實四周都是白骨和人類的尸體,他們用自己的能力搭建起各式各樣的場景,讓人們沉醉其中,但將場景撕碎,我們就能看到這里的全貌,你和我其實就像是鄰居一樣,被綁架進了同一個空間,但被幻境分割成為兩個場景,我那邊已經擊碎了,將你這邊擊碎之后,就能看到那片尸海。”
“怎么擊碎?”
哥特問出了問題的關鍵。
“重火力壓制,我試了,槍有作用,但我們倆這個裝備恐怕不太行,”司離總算是站了起來,她像是小貓一樣伸了個懶腰,但沒有了之前IB操控骨頭的能力,哥特不知道她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驚喜,“只能靠這個。”
女孩兒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這是什么東西?”
“我還不清楚,但我就是靠著這個,打敗了那個偽裝成簡譽的IB,你看,它能做到這件事情。”
司離靜靜地盯著兩個人型蜘蛛的中間,而后被司離注視的地方重力被扭曲,兩個人型蜘蛛不受控制地吸入到了其中,很快在這個空間漩渦中兩個東西融合成了一個東西,最后被空間像是絞肉機一樣嚼碎。
而伴隨著司離緩緩閉上眼睛,空間漩渦停止轉動,這兩個東西和破碎的空間邊緣融為一體,因為空間中密度分解不同,整個幻境都開始發生崩塌,細密的裂縫看得哥特密集恐懼都發作了。
女孩兒一抬手,伴隨著她握指成拳,整個空間都崩塌了!
空間碎片像是雪花一樣紛紛揚揚飄灑下來,他們面前是一片紅色的尸山血海。
“這是異空間的真實面貌,這個IB體內真實的面貌,一個巨大的IB中有無數的小IB分類作戰,倒是挺懂配合的。”
哥特捏著鼻子:“我們要怎么回到現實世界?”
“我認為,應該是毀了這個IB。還記得我說的話嗎,這是一個大IB和無數小IB組成的咖啡館。”
哥特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他環視著這個尸山,似乎里面還潛藏著一些富有生命力的東西正在躲避著他們:
“咖啡店是一個巨大的IB,里面吞噬了很多小IB,我們進入咖啡店之后就是進入了大IB的口中,現在相當于在它的身體里,這些小IB生活在它體內,制造幻境幫助大IB留住人類,兩者共生。”
司離打了個響指,這幅眼睛給了她從未有過的感覺,既沒有操控曾經合金骨的撕裂感,也沒有需要感受身體能量不斷涌出的籌備階段,她現在只要看到什么地方,那股力量就會自然而然地涌現出來。
但,任何生命的饋贈,都是有代價的。
“咳咳——”
突然司離一陣猛咳,而后跪在地上不斷干嘔,好像要將靈魂都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