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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千言萬語只能吳雨

第16章:愛和信任創造奇跡。

有了單位墊付的醫療費用,張強最終在重癥監護30天后奇跡般轉危為安,離開了重癥監護轉回普通病房,奇跡終于還是眷顧了這個不富裕但卻極有愛的一家。

醫院晨會。

住院醫生張揚說:“張強今天轉普通病房了,以他現在的情況7-10天應該可以出院。這次的奇跡,首先是病人的身體素質非常好、據說之前在部隊很多年,所以手術那關能挺過來,另外就是他們一家人非常齊心,整整一個月、尤其是單位同意墊付醫療費用前,看的出他們確實非常艱難,他妻子和孩子每天守在醫院只肯饅頭。”

張揚哽咽著、繼續說:“有時候催費會幾天看不到張強妻子,但又總會不知道從哪兒湊出幾千上萬塊錢,我說的很多情況、治療方案,其實她都完全聽不懂,她每次只會說“好,好……”是她堅定的信任給了我們醫護強大的力量,這就是最好的醫患關系!我們可以跟死神拼勁全力,但身后希望可以不被質疑。”

作為心外的住院醫生這種質疑他遭受太多了,甚至會有病患家屬質疑他們為了賺錢才把患者滯留在ICU,甚至對醫患的阻攔大打出手。一直是吳雨的那句“我們憑著良心和人格履行我們的職責!”支撐著他秉持仁心去行仁術,他慶幸自己可以一直跟著吳雨,不僅學醫術更學習如何做一名無愧的醫生。

在場的所有人對于張揚說的都感同身受。很多時候醫生職業最無奈的并不是拼盡全力確無能為力,而是在拼盡全力的過程中因為患者及家屬的質疑、錯失救人的機會而無能為力……

吳雨剛下手術、接了高尚的電話來他家吃晚飯。

“你這兩天沒過去醫院,張強已經轉去普通病房了,他和家屬都說要去律所找你,表達感謝……”剛進門他便對高尚說。

“最后的13天,如果沒有單位的墊付,病人家屬的經濟狀況未必可以撐到奇跡發生……”他繼續說、高尚在往桌子上端菜,明顯對他的話題并不感興趣。

“小晶晶呢?”吳雨說完才發現小晶晶沒有像平時一樣蹦蹦跳跳的沖到門口迎接他。

“小晶晶最近出水痘,有點燒,在林姥姥家,她不肯住我這兒怕傳染楊帆、姚琳和你,她身上有很多水痘,不讓我涂藥。”高尚的聲音很低,他一向開朗很少這么低落。

“你怎么不早說?”吳雨焦急的要出門去看小晶晶。

“她不讓我告訴你,她說自己現在很丑不想你看到,還讓我按時給你做飯、提醒你吃飯,她擔心你不按時吃飯……”高尚的話說的吳雨心里酸酸的,他轉身出門。

小晶晶躺在林姥姥家她房間的床上,用被子蒙著頭。

“出水痘為什么不告訴我?”吳雨伸手去拉被子。

小晶晶只是躲著、沒有回答。

“我小時候出過水痘,大概也是你現在的年紀,所以不會被傳染。”吳雨認真的說。

“還真是父女。”小晶晶在心里念叨,前一世、作為林晶晶她是沒出過的。

“現在太丑,不想你看到。”小晶晶低聲說。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美的小天使,是我不夠好,對你照顧的不夠好,你出水痘、我都是最后一個知道……”吳雨的語氣里充滿歉意。

“我是長滿水痘的小天使,天使里最丑的那個。”小晶晶故意孩子氣的說,她不愿吳雨自責。

“將來你會看到我頭發花白的樣子、長滿老年斑的樣子、掉光牙齒的樣子,都會很丑,所以你現在讓我看看,是公平的……”吳雨說的很深情,那語氣不像是在和一個小孩子說兒戲的話,像是在和深愛的妻子說我們要一生一世的情話。

小晶晶慢慢的從被子里鉆出來,眼含熱淚的擁抱著吳雨,把自己的頭埋在他的肩膀上,無聲的流淚。

是啊,終有一天她的男神也會頭發花白、長滿老年斑、掉光牙齒……唯一讓她欣慰的是,直到那一天她依舊可以幫他梳理花白的頭發、幫他擦拭布滿老年斑的身體、喂他吃東西,她甚至可以擁抱著他、握著他的手、把頭靠在他肩膀流淚……

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在她心中、他將依舊是十四歲那個從她身邊跑過、濺起水花淋濕她長裙的少年……

“別惹她哭,容易留疤。”林晶晶媽媽關切的說。

這些年她一直把小晶晶當她的林晶晶一樣疼愛著,母親的敏感也讓她認真的覺得小晶晶就是她的林晶晶。

吳雨忙擦了擦小晶晶臉上的淚,憐惜的看著一臉一身痘痘的她。“以后有事不許瞞我,我知道我做的不好……”他抱歉的說。

“你是世上最好的,是高尚不好,亂說話,明明沒幾天就好了……林姥姥說,沒幾天就會好。”小晶晶惡狠狠的瞪了高尚。

高尚不自覺的捂緊耳朵。

吳雨過來小晶晶會特別開心,但看到他眼里的血絲、臉上的憔悴,她能想象他這幾天允許她住高尚家里該是一直住在醫院沒有回家、也該好多天沒有認真休息了……

她趁著吳雨在門外接科里電話、低聲質問高尚:“這幾天我被看管的嚴,不是讓你把我的字條放在保溫桶上、把裝換洗衣服的袋子放在他辦公桌上就離開嗎?怎么讓他去你家吃飯?他不說、但他從不是粗心的,我不在你家,他一定能想到不對!你是故意讓他知道,讓他來看我,對嗎?”

高尚沉默著不說話,他確實是故意的,小晶晶發燒、暈暈沉沉的時候總會叫吳雨的名字,他看了心疼……

“他有多累,多辛苦,你看不到嗎?還讓他惦記著我,今晚你讓他怎么睡?”小晶晶憤怒和無奈的看著高尚……“一會兒他打完電話說我睡了,拉他走,盡量讓他今晚回家睡,不行、稍晚也要把換洗的衣服和晚餐送去科里,看著他吃完、換好你再走!”她邊說邊躺下蓋好被子裝睡,眼神不時體貼的看向門口的吳雨、然后惡狠狠的看向高尚。

高尚勉強的點著頭。

吳雨打完電話回到房間,發現小晶晶已經睡了,眼神里帶了歉意,他覺得自己明明是來陪女兒的、卻還是不能專心的陪著女兒……

“聽到你的聲音她會特別容易睡、睡的特別好,應該和你從小給她講睡前故事有關,你一直是個特別好的爸爸,小晶晶常念叨……你也累壞了,也早點回去睡吧?”高尚說著出了小晶晶房間,他知道他這么說會讓吳雨心里好過、就會是小晶晶喜歡的……

吳雨欣慰的看著熟睡的小晶晶也出了她的房間。

“這幾天,就讓小晶晶住我這兒吧?你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她!”林晶晶父母也站在門口、林晶晶媽媽試探性的問。

“給您添麻煩了,這幾年、辛苦您了,我平時太忙、小晶晶幸虧有您和林姥爺……”吳雨的聲音很低,每次面對林晶晶父母他心里都充滿了愧疚。

“是我們幸虧你們才對,我們的晶晶走了以后,我和她爸就想跟著她去了,我們在家里吃了安眠藥、燒了炭,幸虧那段時間高尚每天來家里,他及時發現、我們老兩口才撿回了命……他不放心我們住在老房子,怕我們胡思亂想,就租了這里讓我們搬過來,讓我們幫忙你照顧小晶晶,慢慢的我們才真的走出來……”

林晶晶媽媽痛苦的回憶著說,然后用手握緊老伴的手。

高尚下意識的關好小晶晶的房門,有些事情他害怕她知道,他不想她會對父母愧疚、不想她傷心……

“我們知道在你心里、我們晶晶一直是你不愿提及的痛,所以每次面對我們都是各種不自然,就像高尚說的,小晶晶是我們晶晶留給我們的天使,如果她在天有靈,一定希望我們都可以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救人是我們晶晶的選擇,我想她一定不會后悔,所以你別再自責的放在心里了……”林晶晶父親握著老伴的手、鄭重的對吳雨說。

老人的豁達和體諒卻讓吳雨心里更加的愧疚和自責,他沒法告訴老人林晶晶犧牲自己救下的不是小晶晶而是他,他也沒法告訴老人他們的女兒是因為暗戀他、才做出那樣的選擇,他更沒法跟老人說、他也深愛他們的女兒、只是因為他自卑才錯過了十年都沒有跟她說清楚、讓她帶著遺憾永遠的留在了那個冰冷的湖底……

所以他注定了永遠都沒有辦法不愧疚和自責……

三日1980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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