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決意封禪,這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只一點不好,”天后邊挪動著棋子,邊對正在幫她與安安數籌子的順順說到,“這天為乾,地為坤,男為陽,女為陰,天子祭天理所應當,可臣子祭地是何道理?況且臣子象地與天并尊,不是亂了尊卑?要我說,皇后祭地倒是比臣子祭地更合乎倫理。你熟讀《易經》,吾所言可有些依據?”
“啊?《易經》是這么用的么?哎呦~”不等順順回答,安安耐不住性子,率先開口,卻被偷踢一腳,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忙低頭請罪,“兒讀書少,不懂這些,滿口胡話,母親勿怪。”天后本想訓斥兩句,后來又想李元瑛就是這性子,雖然嘴欠些,可無野心,無學識,也沒壞心,犯不著計較,壞了興致。倒是李元瑛,嚇得下半場愣是一局沒敢贏,盡數輸給天后。
“母親所言在理,乾坤天地、男女夫妻分屬陰陽。天皇為乾為天,天后為坤為地。天皇天后夫妻一體,陰陽相濟,方是感應上天,賜萬民福澤的上上之道。天后祭地,正是順天應時,眾望所歸。”這才是我要的滿分答案嘛,看著眸光熠熠,侃侃而談的義陽公主,天后很滿意。
天后上奏天皇,更改封禪舊制,義陽、宣城兩位公主聯名上書,率先附議,支持天后。(順順本想兩人各自上書,甚至要把首倡的功勞讓給小妹,在天后處刷點好感,奈何這丫頭實在不爭氣,半天憋不出一個字,只說等阿姊寫完就把她名捎帶上,又照常遛狗去了。)憑借這份功勞,天后又賞了義陽公主五十戶食實封,選的還都是一戶五六丁的大戶。至于安安,二圣也知道她純掛個名,但為了鼓勵朝臣命婦上書支持,也賞了五百匹絹。
即便是在命婦之中,對于天后祭地的爭議同樣不休。“要說有違禮法,她魏國夫人首當其沖,還有臉置喙封禪大祭。”賀蘭樂之這腦回路順順著實搞不明白,要想指責別人,起碼得把自己弄干凈吧。她和自己姨夫瞎搞就是最大的亂倫違禮,她還反過來諷刺天后變更古制,難怪天后生氣。“歲前,天皇一時糊涂,竟起廢后之心,這其中少不了她在煽風點火。”這罪名可比那幾句吐槽封禪的瘋話嚴重多了,天后這是準備清算了?
“吾聽聞魏國夫人毆打宮人,分例逾制,屢屢違律,卻不懲不罰,這《內廷律》是擺設嗎?吾把內廷交給你,你就是這樣管事的!”天后一拍桌子,順順嚇得當即跪地請罪,“臣確有過失,天后息怒。只是,”順順微微抬首,天后神情陰晴不定,只得小心翼翼地試探回話,“《內廷律》管束嬪妃、宮人,魏國夫人她,終歸是客,臣無權處置。”
天后冷哼一聲,“她若自視為嬪妃,就該恪守宮規(guī)、賢良淑德。她既不愿擔宮嬪之責,那還賴在宮中做什么?”順順緊咬下唇,眉頭緊皺,這任務有點難呀。“魏國夫人圣眷正濃,屢屢犯錯,天皇都視若無睹,即便是有犯上之言,天皇也都是一笑而過。逐夫人出宮無可爭辯,可總歸要顧及天皇顏面。”
天后命閑雜侍從退下,語氣稍緩,“天皇心意自然不能違逆,可賀蘭氏留不得。”如果依律驅逐賀蘭氏,我權限不夠,二圣夫妻關系才剛修復,天后也不便出手。“除非,魏國夫人觸怒天皇,失了圣寵,天皇責令離宮?”順順費勁思索著天后意圖,向天后投去請示的目光。天后點點頭,“不錯,有長進。”
有什么長進?搞陰謀也不是我專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