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姊,抱抱。”令玥抱著娃娃咧咧嗆嗆的跑到李下玉身邊。她小心翼翼的抱起四妹,又柔聲叫跟過來的小伴讀平身。
“婉兒,你們在玩什么?”上官婉兒正是順順給李令玥千挑萬選的伴讀。本來天后聽說她是上官儀的孫女,有些猶豫,但親見她小小年紀,就能熟記詩文三百,大為驚異,爽快的批準了上官婉兒的任命。
“長姊你看,我的芙蓉糕(她給娃娃取的名字)在給婉兒看病呢。”前年封禪時給她訂制的‘芭比娃娃’,令玥仍是愛不釋手,收集配件成癮。昨天扮木蘭,今天扮女醫,“哇,婉兒好厲害!你還給每版娃娃都寫了故事。”“長姊,你只夸婉兒,怎么不夸我?我都知道《千金方》了。”“嗯嗯,你也厲害。”雖然不知道哪厲害。
繼天后開禁工商戶科舉,太子李弘便進言祭孔子,祀先農。太子力求循禮守序,天后也不甘示弱,再創新制。將四妃九嬪名號更為贊德、宣儀、承閨、承旨等。
太子心中郁忿,竟又抱恙告病。自己這長姊對天后言聽計從,有她管內廷,多么離譜的政策也能暢行無阻。偏他是外臣,內廷事務插不上嘴。本來以為她們二人會因序齒的事失和,那也不枉浪費掉打壓旁支的機會。可長姊實在沒骨氣,都被如此羞辱了,還巴巴得討好賣命做什么。
可對李下玉而言,她對更名改號的熱情更甚天后。后宮的女子,不再是男凝下賢良淑德標準的體現,而是沒有了性別色彩,工作職能的體現。
同時,她還有個大膽的想法。遼東戰事、吐蕃備戰,要外放一批宮人。在此之中,宮官也可外放,后宮的女子已有宮官的名號,不如借此機會將無寵嬪御放出宮去。
天后自然樂見其成。天皇嘛,他那身子骨,確實也沒這需求。況且,天皇自封禪回來后,有意尊崇天后。從情感上說,不管天后外面怎樣強勢,可在天皇面前,從來都是示弱訴苦為主。不像太子,對母親掌權明里暗里都是極為反感。在天皇眼中,就是不滿自己的安排。從理智上來說,太子確實過于死板、缺少經驗,且健康堪憂。而天后回一趟娘家,后族那叫一個‘凄凄涼涼’,天皇更加相信天后的‘無私’。
可太子這么重視“禮”,是因為這是能團結大臣對抗天后的有力工具。不然,重排序齒時,怎么不高喊‘于禮不合,有違舊制’了。
劉郡君(兼太醫署醫博士)請過脈后,發現殿中還有一人。公主微笑著叫平身,“你不必問是誰,只管考校,看有沒有進太醫署的本事。”
劉郡君見這位女娘,醫經藥典,望聞問切都說的過去。請公主屏退此人,“這位娘子熟記古今醫典,也似聰慧好學之人,但經驗匱乏。有些療法,還是十幾年前的手段。不知這位娘子,什么底細?”
“不必管身份,只說能不能幫上你。”劉郡君在太醫署中頗多非議,孤掌難鳴,能有個幫手總是好的。至于經驗,沒有誰是一出生就會的。
這位女娘正是趙采女。雖然得以出宮,可畢竟曾為嬪御,也侍過寢,若被人拿住做文章就麻煩了。太醫署女醫別院相對少與外人接觸,要比醫館穩妥。
太醫署的女醫均為官奴出身,從來都是令置別院,宦官看守,服務宮中貴婦。趙氏已放出宮,又曾為貴人,自然不能與那些女醫等同。只能先給個‘醫針生’的身份,雖同在別院學習,但特許月假四日,外出歸家。七年后通過業成試,申送尚書省再補任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