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牢合巹后,兩人同坐一床。微微偏頭看向自己的夫君,柳眉微曲,身影翩翩,荀令衣香讓順順一陣恍惚,好一個俊俏郎君。他甚至比公主還要拘謹,傻坐了半個時辰,順順忍不住發問,“我們不安寢嗎?”
高政抬頭看向公主,略帶驚詫“啊?臣聽聞殿下本不愿嫁,還以為”
順順噗嗤一聲,輕笑道,“嫁都嫁了,還半推半就的,豈不矯情?”
兩人相視一笑。溫熱的氣息讓雙耳有些癢,“微臣為您更衣。”一雙厚實且白嫩的雙手托住肩腰,緩緩放至榻上。
一夜云雨,高政胸脯起伏不定,震驚久久不散,“你竟不是第一次?!”公主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淡定的點點頭。
緩了足有兩刻鐘,“巧了,我也不是。”高政看似平靜,但迷離的眼神,微張的嘴巴透露出他仍未在詫異中走出。他猛的看向公主,“是誰啊?”
李下玉酥胸半露,探向夫君赤紅的右耳,嬌俏的回到,“你猜。”她看得出,高政并不生氣,只是此事完全出乎他意料。他根本無法想象眾人眼中溫懿靜秀的大公主會婚前失身。
“也對,這種事情肯定要保密。”高政喃喃到。
“那你們是在?”李下玉指指兩人身下的床榻。
“在這?!”高政又一次被嚇到了。就在這座天后御賜的義陽公主宅,她臥房的床榻上。
“那二圣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了。這要傳到二圣耳中,還不得打死我。”
此事要從兩年前說起:
那日,她照例出宮來悲田坊理事。剛調來的小宮女粗手笨腳,讓一名貪玩的小女孩偷跑出去。悲田坊內孤兒、貧民多,連帶著陽永坊內人販子也多。順順不敢耽擱,忙讓內侍去找,生怕被拐去。
公主亦微服帶著侍女親兵去找。正瞧見一位郎君兩拳放倒一個賊眉鼠眼的人販子,把小女孩搶了回來。“娘子安好”直到看到小女孩奶聲奶氣的給公主行禮,他才放心把她交給公主。
順順急切的查看小女孩是否受傷,見安然無恙才松了口氣。抬首要道謝,正對上一張面熟的臉。隨風波動的幕籬讓這張臉變得朦朧,她忽略掉周圍人的驚詫,掀開幕籬,只為看的真切。高大堅實的身軀,黑黃剛毅的臉龐,他像極了二郎,只是少了幾分熟悉的戲謔。
“二郎”她忍不住喃喃到。“娘子,您認錯人了,我排行五。”順順回過神來,“你身手不錯,我府邸缺名護院,月俸好商量。”就這樣,這名酷似李二合的男子進入了她宮外的宅邸。
聽他一本正緊的匯報著進出記錄,表面在專心思考的公主其實心中早已一團亂麻。待到匯報完畢,公主微笑道,“你做的很好,賞。”將旁邊的桃子拿起,秋鳶本想接過,遞給他,可公主手腕一偏,徑直扔到他的懷中。順順卻扇偷笑,他羞紅了臉,匆匆告退。
他離去的背影消失在門檻,消失在順順的眼中,她的心中一陣落寞。良久開口道,“我想要他,秋鳶,幫我。”
這夜,李下玉終于彌補了兩世的遺憾。秋鳶守在床邊,安氏守在門外。而在遮蔽的床帳中,她與李二合才真正的融為一體。她腦海中記起了奔跑在黑市耳畔吹過的風,安樂坊內溪邊野草叢的漫天螢火,上元節金明橋上的生死誓言。急促的呼吸,輕微的呻吟。就像冰與火的碰撞,沉重冰冷的冰雪在火熱的胸膛之下,化為水蒸氣,輕盈而自由。厚重的宮墻,一切規則與鐐銬都不能困住這至柔至輕的氣。
次日一早,喝下安氏送來的避子湯。她全身都在發顫,只能勉強端住湯碗,好像‘通奸’的不是我而是她。秋鳶稍微鎮定些,可也抱怨,‘公主的眼光著實一般,這糙漢長的平平無奇,怎就入了公主的眼?不過他的眼睛倒是挺精神利落的。’
這樣的夜晚有過三夜。最后一夜,‘我們結束吧,你來的多了,會招人懷疑。’他也不糾纏,帶著三千錢賞銀入了一家鏢局。臨走時,他想討一件親密之物,以做念想。李下玉狠下心腸,“不行,我不要你的,你也不能討我的。(高陽公主與辨機就是前車之鑒)”抵住‘二郎’的額頭,含情脈脈的說道,“這斷感情,就如風,讓它自由散去,不留人間一絲痕跡,只留在你我腦海,夜夜回想。”